圣灵镇魂曲（1.0版本 终结章） 万黯风

第五节

“我，还能够活着，真是个奇迹呢。”奥古斯多笑着看着自己的身体。

艾若娅轻轻的伏在他的身边，也许是照顾了太长的时间，竟然就以这样累人的姿态睡了下去。

他小心的起床，免得影响到了他的整个世界。

他打开门，夜晚的风呼呼的从门缝吹了进来，让他迅速的把门给关上了，然后慢慢的走向阳台。

毫无疑问，他所在的房间拥有着别样的高度，他慢慢的向下俯瞰。

下方，是一大片的广场。此时，广场下已经站满了精灵，将那个无比宽广的天地挤得水泄不通。每一个精灵都带着黑色的斗篷，全身披挂，一支支长枪笔直有力的直刺苍穹。他们的目光也是出奇的统一，冰冷麻木，一双双蓝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发着诡异的温度。

“五十万，绝望精灵，全部都在这里了吗？”奥古斯多望着这站的笔直的队伍，五十万的数量足以震撼到他。“似乎，离我的梦想，又进了一步呢。”

奥古斯多喃喃的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眶却慢慢的湿润了起来，他仰起头，小心的不让眼泪流下来。但是，一滴小小的寒冷落在了他的脸上。

下雪了？

下雪了。

一颗颗白色的雪花从天空飘了下来。

下方的精灵们一个个抬起了头，蓝色的眼睛中充满了迷茫，仿佛无法理解为什么天上会落下这么美丽的东西，像是神的子民，再空中自由的飘舞一样。不过，那样的念头仅仅只是一瞬，他们又一次的回到了最初的动作，双眼平视。

雪花渐渐的大了起来，灵动的精灵停止了轻盈的舞步，急急的想要和大地拥抱。世界开始模糊起来，而当奥古斯多再一次向下望去的时候，地上已经一片的白色。下方的精灵抖了抖身上的雪，但是那种沉重的责任却依然不断的附加着。

五十万，死灵。

落下的雪越来越多，在空中划出了无数复杂的弧度。渐渐的他的眼睛被这高深的弧线们所迷茫，画面开始扭曲。

那只手，扶起了饥饿的自己。

那把剑，砍下了第一个精灵的头颅。

那张嘴，优雅的精灵朝着自己吐了口滩。

那无数双眼睛，不断的刺痛着他的心。

“你们难道没看见吗？精灵。就这几十个人，也想挡住整个骑兵团？”

“哼，为了自由，为了希洛神。冲啊！”

“主说，他们是英勇而值得尊敬的英灵。只是走上了迷途。让我们为他们祈祷。”

“那对精灵夫妇，真是感人呢。可惜了最终奥古斯多无情的剑。”

“喂，那根本就是屠杀，你疯了！”

“奥古斯多，你这个恶魔！”

“梦想，是伟大的呢。”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厌恶过一个人。”

“爱情，还是梦想？这个，你自己选择。”

“白痴，你不该来的。”

“谁知道呢？想来，就来了。”

有些话，到底有多少是假的，有多少又是真的。

还有那个梦想。承载了身体上一切伤口，一路上用逃跑的姿态，去追寻的梦想。到底，应不应该坚持下去呢？他脚下的生命，以及房间那个熟睡的女孩，都像易碎的玻璃一般被自己捏在手中。越面对着命运，心中的矛盾却越发的尖锐。

他重重的一拳砸在了粗糙的石块上。没有魔法的加持，没有重手套的保护，鲜血汨汨的流了下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温暖的手从后面抱住了他。他悬在空中的手瞬间停止了。

“呐，不要这样哦。”艾若娅幸福的将脸贴在了他的后背，“别打坏你的手。那双温暖的手，还要抱抱你未来的孩子呢。”

奥古斯多的眼睛瞪大，瞬间定格在了空中。

孩子，么？

艾若娅娇羞的将身体贴的更紧了，“说起来，还要给孩子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呢。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去中央山脉隐居吧，我还要教孩子弹竖琴，我弹竖琴可是很厉害的呢。”

奥古斯多的背后，正被整个世界承载着，而在艾若娅的腹部，一个灵动的小生命，正用柔弱的手，缓缓的抚摸着他的后背，让他的身心一阵颤抖。

泪水，从他干涸的脸庞上流了下来。

“还有绘画。精灵怎么能没有绘画呢，呐，对吧，奥古斯多。如果是男孩子的话，一定要把他教导成，像你一样强大的男人呢。才不要像一些精灵那样柔柔弱弱的。如果是女孩的话，呼呼，那可不让你染指。我要亲自教导她，让她像我一样懂得艺术呢。”

“艾若娅。”奥古斯多泣不成声。

“恩？”艾若娅将奥古斯多转过身，缓缓的抹去那些滚烫的泪水。

“对不起。”这一刻，他的心开始了颤栗，什么东西，开始了动摇。

艾若娅挽住了他的脖子，笑着说道：“恩恩！什么都不用说了哦，该做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

“对不起对不起。”奥古斯多摇了摇头，“其实，我……”

他的话瞬间被艾若娅凑上来的吻给打断了。

呜~~~~~~~~

沉重的号角声忽然从希洛神雕像的顶端响起。那低沉的，如同挽歌一般的声音，撕裂了宁静的雪国。

“开始了吗？”艾若娅笑着道，“请，一定要坚持下去呢，这才是我的好丈夫。”

“我，为什么。那样卑鄙的梦想，却还要我坚持。我，现在就想和你离开，我们走吧。”奥古斯多捏紧了拳头。

艾若娅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不，不能这样做。你不知道呢，每个照顾你的晚上，你都会很痛苦的念叨着什么。那种痛苦的梦，如果不打碎他的话，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折磨死的。我，我可不想你死呢。”

“你都知道了。可是……整个精灵族可能都会葬送的。”

“那，谁知道呢。”艾若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满足的样子，“为了一个渺小的幸福的希望，怎么样，都好啦。”她从后面拿出了一个头盔，道：“所以，请一定要加油哦。”

奥古斯多接过头盔，将他戴在头上，仅露出一双坚毅的眼神：“放心，我会的。”

他穿好崔希斯为他准备的盔甲。属于精灵族高等将军的全套装备格外的华丽，让人怀疑，这简直不是用来战斗的，而是用来观赏的。但是和别的精灵的铠甲不同，他身上的花纹可不是装饰用的，而是一个个复杂的魔法符文，对于像他那样的魔战士毫无疑问是另一种利器。

他慢慢的走到了队伍前，跨上了属于他的独角兽，而在他的边上崔希斯和几位祭祀早就等待在了那里。

“带路吧。”崔希斯向他投去了善意的微笑。那样牵强的笑容，却将崔希斯脸上多年的阴云消散了大半。

奥古斯多点了点头，骑着纯白的独角兽，当先向前而去。

远处，扭头，他看到了艾若娅在那高高的窗户中静静的向他摇着手，但是很快，那最后温柔的画面也被无尽的白雪所覆盖。只剩下冰冷的奇迹之城与冰冷的五十万绝望精灵。

他想起了凯撒的那张羊皮纸，上面的内容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带着绝望精灵，半月大峡谷，人类联军已经在那里撒下了一张大网，如果你愿意的话，带领他们带来那里。

附：如果你愿意的话，将他们带来。但是，千万不要勉强，我依然不想与你为敌。我只是歌可怜的，被雇佣的将军。”

奥古斯多回过头，身后精灵不紧不慢的跟着，咔咔咔的脚步声静静的在森林的雪地上上演着。一双双蓝色的眼睛照亮了整个夜空。

“我的女儿，脾气有点古怪呢。千万，不要和她争太多。”每一次聊到艾若娅，崔希斯总是会眯着眼睛，像是聊到了很高兴的事情。

“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乱来呢现在的年轻人。”虽然每一次提到这个话题，崔希斯都会狠狠的瞪着奥古斯多，但是嘴角的弧度依然掩饰不了心中的喜悦。

奥古斯多静静的听着，这个站在大陆实力巅峰的女人，此时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说这说那的。那张犹如少女一样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重新出现冰霜一般的冷峻，然后疯狂的要杀死他。

前方就是半月大峡谷。远远望去，就像一张凹陷下去的网，如今铺满了雪白的地毯，看上去格外的纯洁。两旁是半个弧度的陡坡，此时也积满了雪，看上去平缓了很多。崔希斯看了看奥古斯多，他心里一阵激荡，离着越来越近的梦想，他却越来越紧张，手也因此轻微的颤抖着。那么多年，似乎自己从来没有和自己的希望这么近过。

“怎么了？很冷吗？”崔希斯问道。

“没有。”奥古斯多假装仰头望天空的满月。

崔希斯点了点头，军队继续前进，渐渐的深入了半月大峡谷。奥古斯多暗暗的计算了距离，然后停了下来。

“嗯？”崔希斯好奇的望着奥古斯多。

奥古斯多摇了摇头，他咽了口气，然后道：“如果，有那种可能的话。能不能，不要杀了我的孩子。尽管，我是一个卑微卑鄙的罪人。”

“那是自然。你那罪恶的称号，早已经被洗清了。以后，精灵族都将以你为自豪。”

“答应我！以希洛神的名义。”

崔希斯点了点头。

奥古斯多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了和艾若娅初遇的一幕，一眼爱上了眼前的女孩。于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用爱，伪装自己，然后接近这个女孩。取得信任，最终葬送整个精灵族。

那样的伪装，完全不用担心会被看破。因为，那样的爱，是真心的。只要心里把握住，梦想，比爱还要重要这一点。

所以，不断的演戏，不断的伪装。和艾若娅在一起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经过他心里仔细的斟酌，夹杂着最真实的爱与最逼真的演技，真正是怎么样的，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即使是最后的流泪，谁知道呢，哪个才是真的。

凯撒看透了一切，精心安排了祭祀，暗杀。用他谦卑的方式，一步步的引导向了他想要看到的局面，而事实上，这也是奥古斯多愿意看到的。

有关于梦想，似乎，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呢。

他重新睁开了眼睛，那平静的瞳孔，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

“真是，万分的，对不起呢。”他的脸上带着笑意，他的身后忽然张开了翅膀，只是那翅膀却已经恢复了雪白，刺眼的，反射所有光芒的颜色。

就在这个时候，几声尖锐的号角划破了天际。崔希斯朝天望去，在那里一个人类士兵举着巨大的号角，吸气，吹响。

接着，马蹄声开始响起，听不清楚来了多少人类的铁骑，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犹如地震一般的声音，足以吞噬所有的绝望精灵。

“敌袭。”祭祀们无助的看向奥古斯多，但是看到了奥古斯多那张带有笑意的脸，以及他们的女皇扭曲的表情，祭祀们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情。“你这个恶魔。”祭祀们纷纷拿出武器，但是这个时候奥古斯多已经张开了双翅，高高的翱翔到了天际。

第一支骑兵队已经清晰可见，半月峡谷的缓坡成了他们完美的冲锋板。

For glories!（为了希洛神的荣耀！）

Let’s figting（战斗吧，化生绝望的精灵们）

崔希斯的脸庞瞬间变得悲伤，但是现实不容她多想，她祭起权杖，高声呼喊的咒语抵抗着人类铁骑的践踏声。

绝望精灵们抬起头，蓝色的眼睛直视着俯冲而来的钢铁洪流，他们迅速的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一把把长枪竖起，犹如林立的绿海。而后方弓箭手们已经填装好了箭矢。当骑士们冲锋到半山的时候，箭矢如同飞蝗一般飞了出去。

嗖嗖嗖。

零星的骑士倒下了，但是人类的箭矢已经来到，居高临下的射击方式如同陨石一般落在了精灵群中，精灵们拿起圆盾抵挡，但是刁钻的箭矢却垂直落下，凭借着重力射穿了圆盾，将一个个精灵射到在了地上。

第一队骑士的冲锋已经到来。尖端的骑士很快被精灵捅成了筛子，但是连人带马巨大的重量却硬是撞开了绝望精灵的枪阵，而一旦有了缺口，接下来无数的骑士则一跃而入，拿起重剑朝着两边抡去，没有开封的大剑一下子就将接触到的精灵变成了肉泥。

骑士越来越多，缺口越来越多，很快的绝望精灵就被打散，而骑士的杀戮还再继续着，只要有速度，谁也挡不住这钢铁洪流的践踏。

但是，绝望精灵们却并没有因此溃败，他们犹如看不到强大的无可抵挡的铁骑一般，一个个丢下手中的短弩，拿出了肉搏武器，凭借着精灵族的敏捷一个个跳上马背，将铁骑们拉下来。人类骑兵的伤亡开始扩大。

只是，还没有轮到崔希斯开心多久，又是一阵巨大的号角声。

空气变得灼热起来。

“火焰地狱，火系禁咒么。”奥古斯多的嘴角掀起了一丝弧度。

崔希斯咬了咬牙，整个人忽然腾空而起，瞬间绿色的叶子开始在空中飘零起来，然后在半空中随着灼热的温度一度变成了灰烬。空气顿时又冰冷了下去。

“一个人抵抗整个人类的法师军团？”奥古斯多整个人向下飞去，站到了正冲下去的人类步兵团，相比于骑士团粗野的杀戮机器。步兵团才是真正精密的绞肉机，不放过任何的敌人，慢慢推进的刀阵旋风，不扫灭全部的敌人就绝对不会罢休。

奥古斯多举起剑，那属于精灵族的剑身爆发出属于他才有的火焰。

眼前的绝望精灵也放下了长枪，拔出他们的武器朝着冲在最前面的奥古斯多冲去，蓝色的眼睛绝望而冷漠的望着他。

咣当。

双剑被挡下，但是奥古斯多剑身的火焰却突然变成了红色，顺着绝望精灵的武器一下子燃烧到了他的身上，而下一刻他的全身则被这样的火焰所笼罩，接着整个身体因此而爆炸，鲜血溅满了他的一身。奥古斯多翅膀张开，整个人半悬在空中他飞快的向着精灵的兵团中飞翔过去，一路上无数的火焰燃烧开来。精灵们一旦接触这巨大的火焰瞬间崩溃成了血肉，涂满了他的整个翅膀。

他像杀神一样，挥舞着双剑，不断的在精灵军团中飞翔，将沿途所看到的一切烧毁。

只是，后方的人类战士却发现了不对，这些精灵和他们以往所碰到的精灵实在是相差太多了。经过了弓箭和铁骑的洗礼，他们不但没有失去斗志，反而越战越勇。往往要更多的士兵，才能将一个绝望精灵干掉，而在他倒下时必定还会带走一个人类战士。

而在远处，黑暗之中唯一能看到的却是像繁星一样的蓝色眼睛。像狼群一样的盯着人类士兵。

不过，又是一对铁骑冲了过来，这一次的铁骑像是匕首一样重重的刺入了战场，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全部的收入了死神的镰刀，而后头也不回的就从峡谷的另一侧冲了上去。几次冲锋之后整个战场上的尸体陡然间加倍。

奥古斯多抬头，空气久久没有变成灼热，那一切，都是拜着崔希斯的庇护。他竖起武器，狞笑着向着崔希斯冲了上去。崔希斯冷不防，左手手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落下的叶子瞬间变成了点点的虚无。

她死死的看着奥古斯多，手中的权杖被紧紧的捏着。

“对不起，我已经说过了。”奥古斯多淡淡的说过。

“为什么？”

“毫无意义的问题。”

话音刚落，他的一剑就劈了过去，但是崔希斯的权杖早已经挡了过来，奥古斯多感觉自己就像是撞在了山岭巨人的身上，整个人被撞飞了很远的距离。崔希斯疯狂的举起了权杖，朝着他的身体刺来，但是一把毒蛇般的匕首却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她回身一挡，一个黑色的影子被打出了空气。

“欺诈者 迪斯。再次拜会。”黑衣人嗤嗤的笑着，整个人鬼魅的摇晃着。

远处的杀戮似乎变得一边倒了，这一次，属于凯撒的禁卫军切入了战场。黑色的身影用最有效的杀戮方式，朝着绝望精灵收割而去。远远的，凯撒已经站在了高处。这预示着，战斗即将结束。

火焰地狱在没有了崔希斯的阻挠，终于释放了出来。接着无数的火雨从空中催生，重重的，毫无差别的砸向了战斗的人群。崔希斯绝望的看着下方，属于绝望精灵的蓝色的眼睛，犹如破晓将至的灯火，正一盏盏的熄灭。精灵们一个个倒在了数倍与他们的敌人的尸体上，用着他们压缩到一年的生命，绽放出属于他们的荣耀华章。

“你，该死！”崔希斯又一次举起了权杖，此时的她已经没有谁可以阻挡了。

而这时，一个个的人类身影出现在了奥古斯多的身后，曾经和他对战过的骑士，大魔法师拉比克，还有红衣主教埃里克。

骑士首先冲了上去，协助着奥古斯多的长剑，共同的抵挡着崔希斯的攻击。而在另一边拉比克的精神力飞快的凝聚着，无数的小型魔法疯狂的在崔希斯的身旁爆炸。迪斯则又一次隐入了空气之中，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真是，无意义呢。”崔希斯眼神一变，又一次满溢了闪电风暴。

砰，仅仅是一次挥击，奥古斯多和那个骑士就被打飞了很远，武器寸寸断裂。拉比克眼神一滞，但崔希斯右手一指，他暗道不好整个人向后位移了很远，下一刻巨大的闪电已经劈在了他原来的头顶。

崔希斯缓缓的将手指移向了拉比克，拉比克脸色一变，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迪斯从她的身后出现，一刀刺向了她的背后，但是那刀刚刚刺入，崔希斯的身体就变成了烟云，下一刻他惊愕的看着半截树枝从他的腹部伸出，他一下子栽到了地上。

“主说，信者，得永生。那痛苦的，必将欢乐，那撕裂的，必将愈合。”埃里克大声的吟唱道。

然而崔希斯则静静的说道，声音不大，却明确的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类的耳中：“神不是万能的，但希洛神是无所不能的。”话音刚落，迪斯正在愈合的伤口又一次变了回去。

“迷茫的天使啊，请接受主的束缚吧，一切的痛苦，终将结束。”无数银白的锁链突然出现，向着崔希斯刺去。

“神不是万能的，但希洛神是无所不能的。”锁链根根破碎。

“主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那黑暗的异端，接受神的审判，化为虚无吧。”天空中的雷云渐渐凝聚，埃里克的脸上瞬间苍白，预言出制裁之雷已经是极致了。

但是，崔希斯依然淡淡的说道：“神不是万能的，但希洛神是无所不能的。”

两股大预言术在空中相撞，这一次埃里克口吐鲜血，手中厚厚的法典瞬间成了碎片。

崔希斯举起了权杖，大声的吟唱道：“神不是万能的，但希洛神是无所不能的。”瞬间，无数的藤蔓破土而出，向着人类士兵疯狂的攻击着。

妄图以一个而你的力量，摧毁整个人类联军吗？

奥古斯多捡起了自己的剑，再一次向着崔希斯冲了过来。

崔希斯正眼都不瞧一下，一根粗大的藤蔓将他狠狠的拍到了天空。

奥古斯多好不容易在空中稳定了身形，但是又是一根藤蔓狠狠的将他卷起，勒紧。他死命的扑扇着翅膀，同时长剑疯狂的刺入藤蔓之中，每一次重击都将熊熊的火焰注入到了藤蔓之中，藤蔓很快被燃烧而支离破碎。

但是，奥古斯多还来不及脱身，又是一根粗大的藤蔓，将他重重的拍入了一地的尸体中。

再无生息。

崔希斯痛苦的低下了头。

她的脚下，战争已经停止，除了无数的藤蔓，已经毫无生命的气息。

被掩埋在尸体中的奥古斯多摇了摇头，透过尸体的缝隙，他看到了崔希斯的背后。“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他自言自语道，然后低声的吟唱：

吾主至高神，吾以生命为代价，以鲜血为媒，燃烧吧。赐予我飞向你怀抱的力量，将沿途的一切，化为通向你的阶梯。

他的眼睛愈发的呈现深红，全身因为体液的沸腾而散发出可怕的温度。他紧紧的握住了残破的剑深呼吸，然后整个人从尸体堆中飞了出去。直刺崔希斯的后背。

那速度，配合他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翅膀，如同流行一般，疯狂的朝着目标奔去。崔希斯感觉到了身后那强大的速度，惊愕与那无尽的执念。她转过身迅速的吟唱：“神不是万能的，但希洛神是无所不能的。”

噗。

鲜血顺着他的剑滴了下来，但是同时，一股撕扯从他的腹部传来，他转过身，一根巨大的藤蔓已经贯穿了他的整个身体。剧痛，传遍了整个全身。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抬起头，那把剑，仅仅只是刺穿了崔希斯的右手。

“我不明白。”崔希斯悲伤的摇了摇头。

奥古斯多摇了摇头。

这时他的右脸却感受到了无尽的暖意。尽管雪还再下着，但是东方破晓的晨光，却清晰的照亮了他的半个身体，沐浴在无尽的光辉中，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

“你发过誓的，照顾我的孩子！”奥古斯多道。

“我不明白。”崔希斯拔出手背上的剑。

但是，此时的奥古斯多，整个身体都已经垂在了藤蔓之上，曾经骄傲的羽翼，紧紧的贴在了主人的背后。

 

致我的妻子（划掉，遗孀）：

艾若娅。

有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梦想。就像，不明白，到底是爱着艾若娅多一点，还是爱着自己多一点。那个梦想，结束人类的与精灵的百年战争。哪边都好，不要出现像自己这样的孤儿，不要再滋生人间的悲剧了。所以，请让数量更少一点的精灵族灭族吧，彻底结束这场战争。那不是我的责任，却是我屹立着依然不死的最后理由，解除我每夜梦魔不把我逼疯的最后希望。我是那么的自私，为了自己宁愿牺牲这么多的生命，就像一个傻傻的圣人，把一切不该的负担全部胡乱加到了自己的身上。

原谅我骗了你这么多，救你是假的，杀出重围是假的，堕落成黑暗天使是假的。那场刺杀也是假的。但是，那最后的泪水，却是真的。面对着你，我愕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卑微，却依然偏执的去选择当那个拯救世界的圣灵。

请，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然后，忘了我吧。

 

 

艾若娅刚刚烧毁了信，愣愣的看着母亲出现在了门口，那场血战让这位优雅的女皇看上去疲惫不堪，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她下意识的将她抱在了怀中，但是那单薄的身躯似乎并不能为她带来多少的温暖。

“他，真的死了吗？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呢？”明明知道了答案，她却仍然问道。

崔希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慢慢的说道：“我们中了埋伏。他英勇的保护了我杀出重围，他是精灵族的英雄。还有，他说，他爱你。”

“是吗？”艾若娅也跟着，用那种欣慰的方式，笑了。

 

注： 奥古斯多。原名不详，在人类精灵百年战争尾声用诡异的方式伏击精灵族最后的希望，在残阳大峡谷（原名半月大峡谷）以自损六十万的代价将五十万绝望精灵推入了死神的怀抱。战斗尾声整个峡谷的积雪都变成了红色，而他本人的双翅也染上了无法洗去的血色。被后世教皇加封 血天使 奥古斯多，雕塑利于圣城广场供后人参拜。

                                                ——选自《大陆通史》

 

                                                                                敬请期待《圣灵镇魂曲》2.0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