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与我
我已经忘了为什么还在生活,正如渔夫在渔村里却忘了为何要去晒网。这让我无所适从。
然后,D出现了。
或许D早就出现了,嗯,对,这毋庸置疑。D之前我的人生中走过了诸如M、J(可惜不是Michael Joseph Jackson),或许就是因为太过跌宕,才让我无意间或是有意忘记D,对此我感到很难过。D.D.D.多么美妙的声音啊,我总沉浸在莫名的单音节字母营造的氛围里,耳边会想起竖琴与小提琴的声音,大提琴在很远的地方飘动。这种变态的偏好里,D,只有D,或许只有D,不,必定只有D,只有D,她依然存在。
D.我如是叫她,舌尖轻轻拍动,这让我想起海洋中的人鱼和砧板上跳动的鱼尾,发音时气息吐出,是我藏在棉絮里的叹息。沙沙的不知还是脆脆的,我自己并不知晓人家会怎么评价,不过,管它呢。
这就是我心里的D。可惜暂时得让她谢幕,我很怕她会恼会叫会很难过,但只有如此才让一切不过于支离。
对。连梦境都将成为整体。D,我念着带着希冀,沉沉睡去。
我不喜欢吃巧克力,但我偏爱巧克力,因为巧克力有苦有甜,当然,白巧克力除外。
因此我爱白巧。我热爱白巧。
每当我吃着巧克力,总在思考,思考所谓忧愁,思考着过去的片段,假设各种不存在的假设,一切纯属自作自受的无聊。
例如,若再在台球室遇见他,会不会再去打一架。
又例如,连洗澡时都描着的名字若不是她会怎样。
还有,望见他,会不会还是挥手走开。
再例如,再例如,再例如若不曾相识,你、你、你、你,我的命会不会轻松许多。
我想起,想起的都是无可挽回,这容易让人陷入沙尘里悲鸣。从此我陷入不尽的玄想里。
窗外阴雨阵阵,洪水像炮弹一样撕扯着堤岸,大片大片浑浊的水滩渗入我的毛孔,抵达我的心脏,吮食。风干。沙化。我痛到眼睛都忘了如何去睁开,抱着自己,蜷缩角落,乌鸦风骚地叫嚷,小舟还在水里颠簸,船里的男人还紧紧地抱着女人,老水手在水里抽着烟闷声打着台球。
巧克力在水里飞翔,心形的,絮形的,洁白或是棕黑。我捂着心不说话,冷眼张望。
嘿,你们不该闯入的,要么无奈束手,要么,只会送我下一道刀伤。
D.
我活着却忘了我为什么活着,就像渔夫在渔村里忘了为什么要打渔。这时候很容易想去找一个人。
找一个人,那个人哪。
到如今还不知道那人,所以权且叫她D吧。多么美的名字啊,那种发音里面蕴含着深深的叹气,仿佛是我躲在贝壳里的声音。有时候看着她的脸,容易回想碎成波光的记忆,那记忆里却没有D她的存在,这让我沮丧万分。原来,生命里一直缺少着什么。
沼气在腐烂里不住的翻滚,让我居住不能安适,我睡不着了。那种飒飒的风声好像木吉他又好像风铃,或者什么都不想,只是独角兽失去头颅以后的嘶吼。为此我很想流泪。
流泪,对了,流泪。回文是无奈的笔法,重复里的酝酿。
D.D.D.你又在哪里。
我一直在寻找,会不会有个人,在我拿起电话诉说我有多么的不安和躁动时,她会问我,我在哪里。接着,回答她的是四周悄怆的席卷而来的不知名的灰雾。嚯,那是D吧。
我和D在海边行走。雪白的沙滩,雪白的脚踝,雪白的梦。走着走着,我突然就不想走了。我是多么的懒惰和怯懦啊,可是我真的不敢走下去。脚下的白沙炙烫,我抬头寻找那片絮,找啊找啊,骄阳的剑在刮剐血肉,我连一片阴霾都寻找不到。世界是在静止还是轰轰作响,我全然不知,只知道我在掩面,跪在沙地上,前方是滔滔的海。
D说,你,在干什么。
我不理,我的心在阳光里消解,蒸腾不见。
D又说,喂,跟着我。
说着她跳入了海里,用一声沉响拉扯我的思绪。
又是那片草地,我在那草地上想起了第一次,第二次的分手或者叫失恋。继而会想起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悸动和悄然。只是,为什么先要让我想起无端无边的痛后才想起喜悦。
原来,这就叫抑郁啊。
D就坐在我身边。我却从不知道她是怎样出现的,又为何会出现。那是下雨的初夏。我很难过。
她穿着碎花的衣服,静静观看。却一句话都不和我说。
D.你懂吗。
D说,我懂。她是真的懂了,我那一刻不知为何毫无根据却一往而终的相信。
D.D.D.我不自觉不止地读着她的名字。
她说,干什么呢。我默然。为什么呢?我又如何知道,只是凭着感觉走吧,感觉,感觉,那种感觉很模糊却很亲近,因为亲近让我不敢触摸。
我在害怕什么呢。我在害怕,对,我在害怕。
高加索山的岩壁上囚禁着普罗米修斯,阿克琉斯的脚踵,盛放之后必然的虚弱和,不死不灭的弱点。小爱神的金箭刺死了阿克琉斯,赫拉克勒斯的血脉已经消磨不见。奥林匹斯山破碎。
这就是爱啊。这就是爱啊。
我掰着手指数过了无数天,还剩下的时间连半年都不到。你会离开,离开去哪里。D,D,D。
你将去哪里。
你不说,我不知道,我现在也没有资格去知晓。全世界都消灭都不会有人选择一个如此悄怆的人。我面对性格的软弱无力和想要的抗争。天知道我有多恨自己。
月光都不再圆滑,这多么苦涩。我忘记未来的样子,我的过去沉浸在迷雾里,我可以什么都不去管它。
D.
算我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