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那回事儿－－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人们渴望解脱和释放，所以他们创造出了“飞翔”这个词，但是他们的肉体无法飞翔。于是他们借助工具，可是工具仍然限制他们的行动。于是他们凭着自己的本性，又思考着别的办法来寻求着另一种意义上的“飞翔”……

    庄子喜欢做梦，或者就是胡思乱想，他想到鲲鹏，想到嘲笑他们的蜩与学鸠，想到举世誉之不加劝举世非之不加沮的宋荣子，还有乘奔御风的列子。前两者的拘束性一目了然，但庄子却说后两者仍然不够自由，他们或太清楚自身与物的区别或者仍然需要凭借事物来达到目的。他觉得所谓自由应该是能够顺应天地万物之性，驾驭六气的变化，遨游于无穷无尽的境域。顺服自然才是最好的自由。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达到所谓的物我皆忘、驾御六气的境界呢？这样的“飞翔” 的确无需凭借任何的事物，但恐怕只有庄子自己说的那些至人圣人神人了吧，或许只有上帝祂老人家才能做得到吧。我称呼这种意义上的“飞翔”为真正的“飞翔”。

而所谓的“飞翔”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

有的“飞翔”说：“我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任何枷锁能捆绑我。”我称这种自由为放任的自由。相信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有这样的想法，我猜这或许是在“飞翔”这一词诞生之初的时候人们所赋予它的意义，因为那时也许那是的人们总是被等级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他们抬头看见空中的飞鸟，不种也不收却仍然自在地翱翔于蓝天之上，于是在他们的心中便埋下了“飞翔”的种子。而现在80后90后的一些年轻人已经与过去的人们截然不同，改革开放后获得优越的物质条件以及父母的百般疼爱，让他们觉得世界是围绕着他们而转。看到“80后90后”，许多人便会想到“啃老”、“叛逆”等形容词。他们喜欢用“我”为主语的句子，一切想法都只考虑到自己的感受，而自己对自己所做的带给别人的伤害却一无所知。毋庸置疑，这样的“飞翔“绝对是对社会乃至人类的发展都有阻碍的作用，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时候，很有可能已经妨碍到了他人的自由。显然，这样的“飞翔”不适合我们大家。

又有个“飞翔”跳出来说：“我解放了这个国家，推翻了君主的统治，人民的灵魂可以飞翔了。”的确，我们可以肯定人民摆脱了别国的直接侵略，但是这只是主权上的独立而已。谁又能说你们国家的经济自由了，文化自由了，言论自由了？以偏概全，混淆视听，误导人民是政府犯下不可原谅的罪。政府很得意，百姓也跟着起哄，还以为自己真的解放了自由了。看看自1949年以来中国走过的路，看看现在的朝鲜，我们就可以知道，这样自由的结果反而是不自由。主权独立只是国家自由的第一步而已，但我们那时候却本末倒置了。政府掉坑里了，跟在后面的老百姓也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往里跳。但是政府误导人民也并不是主要的。他们难道没有理智吗？或许曾经有过吧，但是现在已经自由了，要理智何用？我们已经当家作主了，成为了国家的一部分了。这就好比一个微小的细胞之于庞大精密的大脑，我们只要接受信息和服从调配就行了。但真的是这样吗？或许他们就算知道自己不自由也不愿意自由，因为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就像《黑客帝国》里，母体养育的那些人一样，就算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完全虚拟的电脑幻景中，被机器占领思维的空间，被机器当做能源利用，他们也不愿意脱离母体。抑或如古代的以色列人，他们被摩西带出埃及，在去往迦南的路上，由于现在暂时的肉体上的疲惫难受，便责备摩西，说自己还不如待在埃及。《海边的卡夫卡》中说道：“或许世上几乎所有人都不追求什么自由，不过自以为追求罢了。一切都是幻想。假如真给予自由，人们十有八九不知所措。这点记好了：人们实际上不喜欢自由。”身在笼中不知困。我想这是违背人类天性的，人生来就不想被什么东西困着，他们要不断地解开身上的绳子，纵使他们知道自己根本解不完那么多的绳子，他们仍然一如既往地努力着。然而非常想追求眼前的利益是人本身的一个弱点，很多时候人并不能多想哪怕多想一小步，所以去迦南的人们才会说自己还不如待在埃及，事实是因为他们从不考虑在这暂时地疲惫后的舒适。《卡夫卡》之所以说的有道理，是因为它直接说出了作为人，一个一不小心就会只考虑到自己眼前利益的人，一个只知道说要安于现状随遇而安甚至是随波逐流的人，是很难去追求真实的“飞”的，是没有办法达到思想境界上的“飞翔”的，而只会被这个社会的意识形态所固定，脱离了自己原有的作为一个真正的人的生命力。

这时，有一个声音静静地说：“思想的‘飞翔’便是人类最重要的自由。”我坚信，你可以在肉体上捆绑他折磨他，但是你无法磨灭他的思想。《海边的卡夫卡》里有这么一句话：“我始终有一个想使自己变得自由的念头。即使身体自由不了，也想使灵魂获得自由。 ”灵魂你是束缚不住的，它可以随着你的思绪飞到世界各地，飞到另一个世界。它就像一个精灵住在你的容器里，让你的容器发出耀眼的光芒。即使是在庶民不敢议的社会，只要你的思想还可以驰骋于大地之上，翱翔于天空之中，那么你的心应该还没有死。你仍然可以像庄子那样胡思乱想，即使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你在思考的现象。但是，思想的自由一旦被限制，人便不是为人了，他们成了没有心的容器。那样的情形是极其恐怖的，大家都只不过是机器中的一个零部件罢了。那个狂热的时代有一首狂信的歌曲便可证明这一点：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就是好！

就是好来就是好啊

就是好！……

这四个“就是好”如同《动物庄园》里那些咩咩叫的山羊一样，便已经杜绝的讲理的可能性。遇上不讲理的人，想必是谁都要怕他三分。人若丧失了理性，便也无所谓思想的“飞翔”了。

思想的“飞翔”，这个抓不到看不着的东西，便是我要拥有的“飞翔”，或许也是每个人都要拥有的吧，或许它适合每一个人。

庄子想要飞翔，或许他已经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