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分手--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筱和冬倾站在那棵槐树下。
就像两年之前一样。
看哪,这棵文物级别的槐树,几百年它用苍劲的枝桠硬是撑出了一片空间,并且用绿叶将其填满;又如轧须的箐蔓,交错杂乱地盘在硕壮无比的树干,树枝上,留下了时间的沉淀,历史的痕迹。
灼热的阳光使它投射一片巨大的绿荫。“今天天气不错哦。”女生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周围的蝉鸣为她伴奏,“吱吱——吱吱——”。。。
可是对方却毫不着急搭话,仿佛很享受蝉的聒噪 ,闭着眼陶醉了好一会,才缓缓地说:“你还记得我给你的第一封信吗?”
“记得。。。”筱似乎有点摸不着头脑,可是,泛红的脸上,有露出了甜蜜微笑。微笑在嘴角边荡漾,在记忆里泛起涟漪。。。
。。。 。。。
青涩高二,对,是在一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夜晚,一切美好都从那开始。。。
走在去寝室的路上,筱苦恼地回想着白天的三角函数,机械守恒还有堆成山的化学方程式。没有人会想到,就在这时,一个黑影闪过来,往自己手里塞了一张什么东西,随后又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
会是谁呢?筱愣在了原地想了半天,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涌上心头,:难道是坑爹的恐怖信?
由于室外气温实在是太低了,一阵北风刮过,筱一个哆嗦:“安全第一,还是先回寝室吧。。。”
一向动作慢的筱那天却第一个钻进了被窝。她向四周看了看,姐妹们都各顾各的忙着。没人注意她。
好,就现在吧。
她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张让她茶不思饭不想的东西。是一张粉红色的信纸,而且被精心的折成看一个心性。
她的脸总是那么爱红,不过,她的好奇心的确打败了她。他颤抖着拆开了它。原来是封信。姑且就说它是封情书吧。
粉红色信纸上,好似蚯蚓在爬一样的字斜斜歪歪地写着:
“你好,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只是很想和你讲话。。。额,就说说话而已。。。你同意不啦。。。哦,对了,我是坐在你后面的那个莲冬倾。。。”
在最后,还画了一个像哭了一样的笑脸,筱“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真是白痴。。。”
可她清楚地可以感觉到自己发烫的脸颊,还有胸腔里不安分跳动的心脏。。。
。。。 。。。
“你的字太烂了。”筱嗔笑道,似乎从紧张的气氛中放松了一些,扭了扭发酸的身子,“我怎么会忘记。。。”
“呵,这个时候不要说这个了吧。。。”男生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又停顿了一回儿,像是鼓起了勇气,继续道,“你知道今天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为什么?难道是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女生就是爱乱想,想象力好的不写几本小说都可惜了,筱心里偷着乐,嘴上却回应:
“不知道呀。。。”
“颜筱你听好了。”他的面容突然冷峻起来,仿佛任何一点热情在白皙的脸都会凋亡,“我妈让我去留学。。。”
“嗯?。。。”窃喜在瞬间凝固的空气中定格,慢慢转化为不安。。。“什么时候走?”
“明天的机票,我妈说早点去适应环境。。。”
一种可怖的气氛压得筱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发现她没什么可回答对方了,可还是从牙缝里挤出:“。。。所以呢。”
“呵,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情很重要呢。。。”男生脸色缓和了不少。
“槐树下,七步走。。。”男生开头。
“那永恒,在地下。”女生接。
冬倾脸上又露出了融化冰雪的微笑。只见他踱着轻快的步子在到了一个标有记号的突起的树根前,然后,像是舞蹈跳跃般——
“一”“二”“三”。。。
第七步。冬倾笑着指指他的脚踩着的土地:“就是这儿了。”
筱只是看着他在离别时刻的可爱。她想要的是结果。她想她已经猜到了。可是,人有时候就是那么不知好歹,犯贱地要别人揭穿。
“你还愣着干嘛呀,赶紧过来帮忙啊!”一转眼工夫,冬倾已经蹲在地上挖了起来。
于是两个人便认真地挖土,就好像,两个半大孩童,幼稚的玩着过家家。
“呀,看,我挖到了!”冬倾兴奋起来,眼里闪耀着光芒,激动地捧起一个锈迹斑斑的糖果盒子。他拂去尘土,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
他打开了一个奇妙的世界,一个只属于他们俩的世界。冬倾又细心地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每拿一件,就好像回味了一番昨日良辰,在手心里仔细把玩着。他举着一只模型轮船,冲筱笑了笑:“这就是我那时的梦想,当一个海员。”
是啊,你已经实现了。明天就实现了。
很快,糖果盒子就掏空了。在盒子的最下面,还躺着一盒磁带,用裁过的彩纸包裹着,在从树冠中透过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是记忆的闪光。
这回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筱低下了头笑着。
“让我们来听听。。。”冬倾拆开包装,将它放进随身携带的随身听里,按下了PLAY键。磁带“嗡嗡——”地转动起来。
“这里是
“不要抢台词啦”女生马上打断了男生的独白,随后一阵阵嬉闹声传来。
男生:“好了,今天埋在这里。。。”
女生:“十年之后再打开它!”
男生:“那时候我们要生12个孩子,然后将他们培养成最出色的足球队员!”
女生:“讨厌,他们要随我,文气。。。”
。。。 。。。
“啪——”PLAY键弹了出来,旧梦破碎。
“呵。。。”女生透露出无奈的笑,耸了耸肩。
“是啊,那都是过去了。。。”冬倾由刚才的兴奋,转化为了落寞,“明天。。。”
“我知道。。。”
冬倾不再说什么了,蹲下身子,将“宝贝”们又轻轻地放回糖果盒子里,盖上了盖子。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盒子,又将它塞进筱的怀里。他低着头,盯着那东西,许久,许久。
一切都结束了么?真的。。。好快。
终于,知道了你最喜欢的穿衣风格波西米亚,知道你最痴迷的明星金在中。
终于,知道了你的缺点坏脾气,知道你绝对不吃的料理。
终于,知道了在人生的抉择下,所谓的感情也是弱不禁风,也会摧枯拉朽。
呵,这是个玩笑么?两年的时光,难道真要成为可有可无的过去时吗?
可是遥远的分别,对谁都没有好处。。。
或许大可以走另一条路而不分开,却早已为之努力过,失败过。
谁说时间是最有效的东西?
原谅我。我的爱人。
一起快乐过的,一切就要被自己毁了。
“对不起。。。你我已经OVER了,自己保重。”少年抽出了手,头也不回地踏着夏日的晚风,消失在血红色的地平线上。。。
A
筱一直保持着捧着盒子的那个姿势。望着冬倾远去的肩线,她没有挽留,而他也一直没有回头。
她慢慢地抬起头,眯着眼睛像是在感受什么的样子。她是在呼吸,呼吸林间的风,呼吸着夏日的味道,呼吸着他最后的气息。。。
花花世界,她只想做一件事。
她想追上去,一把拉住冬倾,然后对着他大吼:“莲冬倾,你个混蛋!我不害怕距离,我不在乎啊!我们还要培养一支足球队呢。。。”
就让一切湮没在盛夏的蝉鸣中吧。
因为,我知道。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我等你。
B
还是狠下了心说出了那句话。
我只是想快点离开这里。
快点去国外,快点毕业,快点回来。。。
颜筱,你知道吗?
等我毕业了,我就来找你。
拜托,
请你一定要等我。
我放不下你。
附:(颜筱的日记)
天气闷得吓人。
今天已经接到通知书了,挺兴奋的,不知道你怎么样呢?假期挺长的,我觉得整天闷在家里实在对不起祖国啊,我觉得应该出去玩玩。我挺想去海南的,在哪里,可以吹着海风,躺在沙滩上看星星,嘻嘻,多烂漫啊~
我爸他已经答应我让我去海南了,很兴奋哦。冬倾,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呢?不管,你无论如何都要陪我的~
时间不早了,我困了。明天你还邀请我去学校后山的大槐树下呢,好期待呢~
冬倾,我们还要走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