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的界限－－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又是春了，鸟儿停在树上反反复复地唱着和去年一样的曲子，草丛间传出来孩子们打闹的声音。小区里的一个住户——馨，在这时有一种莫名的伤感，不知道为什么，左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不祥的预感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打了一个激灵，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跑，拼命跑，馨一个箭步冲到小区门口左顾右盼，“咦？怎么啥事没有？会不会是我的直觉出问题了？算了算了，到门口了就买瓶饮料给羽喝吧！顺便把羽从邻居家接回来，这臭小子，天天往别人家蹿，自己家多舒服。”想罢，便沿着斑马线向对面走去。忽然间，馨猛然发现，一辆大货车正好从马路的东边驶向西边，而羽，正好站在大货车的必经之地，和邻家小孩在马路上打打闹闹，丝毫不知灾难将会降临在他的头上。馨的手掌心全是冷汗了，急忙在马路边上喊：“羽——往后退，快往后退！”可是货车的喇叭声盖过了馨的喊声。“吱——”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过后，那头传来一片静寂。“该不会？”馨开始胡思乱想，而她的那双脚也在飞快的不顾一切地往前奔；“羽一定没事，一定没事。”幸好那时没有别的车经过，不然馨的性命也难保。她跑到羽的身边，事与愿违，她看见了羽血肉模糊的小身体，她呆呆地蹲下来看着弟弟，恐惧像暴风雨般席卷而来，自己仿佛掉进了黑窟窿，眼前没有一丝光。邻家小孩站在马路旁，哇哇大哭，引来了许多人驻足观看。“啧啧，这小孩真命苦，才几岁就被车撞成这样子。”“是呀是呀，这小孩我好像在对面小区里看到过，可调皮了。”“他还是他父母偷生下来的，那个女孩子应该就是她姐姐吧！”……馨听着人家对弟弟的评论，心里很不是滋味，再加上弟弟身受重伤，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眼泪像泉水般喷涌而出，她朝着围观的群众喊道：“谁来救救我的弟弟！”可是，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就在这时，她下定决心长大后要报复这些人。于是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用颤抖的手打了120.

  几分钟过后，救护车赶到了现场，急诊医生慌慌张张地从救护车上下来，蹲下身，检查羽的心跳以及受伤情况，而护士们则准备好了担架小心翼翼地把羽抬上了救护车，馨也坐上了救护车。在去医院的路上馨一直在祈祷，希望弟弟平安无事。医生们也没有闲着，这边包扎，那边夹上夹板，心电图机也在工作着。馨目不转睛地盯着心电图，只见波动的频率越来越弱，逐渐变成一条直线，“嘀嘀 嘀”机械的叫着，馨绝望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护士拿来一张纸叫馨签字，馨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仿佛自己的大脑也在“嘀 嘀 嘀”地叫着。“诶！”医生叹了口气伤感地说“小朋友，对不起。最宝贵的抢救时间已经过去了，如果能再早一点打过来的话，你弟弟还有得救，通知家里人吧，叫他们节哀顺变。”

这句话仿佛是晴天霹雳，正中脑门，馨想到昨天晚上弟弟还和她一起在小区里散步，姐弟俩说说笑笑。她还问了弟弟长大要当什么，弟弟天真地说：“我要当老板，这样我会有很多很多的钱，姐姐和爸爸妈妈就不用工作了，我可以养你们。”说完，馨便哈哈地笑了起来，弟弟也笑了起来。还有一次，弟弟和她打架，两个人拿着枕头死命的朝对方的脑门，屁股打去，打累了，坐在地上休息，不一会儿两个人便和好了，开始玩游戏了。想到这里馨哈哈地笑了起来，但是想到弟弟已经走了，她的心中感到无比的沉重。

晚上，馨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了家，家里空荡荡的，她的脑子里也乱乱的，“都是那些可恶的围观群众不早点打电话，把弟弟害死了。我要报仇！”她用这近似咆哮的声音吼道。

馨走到弟弟的房间，打开了衣橱，从最下面的格子里拿出了弟弟的照片。有些张照片上，弟弟俨然一副小帅哥的模样，有板有眼；有些照片上弟弟调皮的扮着鬼脸，活泼可爱。馨后悔地流下了眼泪，为什么自己没有在弟弟生前对他好一点，不跟他吵架，不跟他打架，宠他，爱他。这样也不会至于现在这么难受了。在弟弟的书桌上，放着他的小书包，馨忽然想起弟弟曾经跟她说过这样一句话。“姐姐，在你生日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而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按照弟弟的习惯是提前几天就做完自己的计划，每年的生日弟弟都是提前送礼物的，今年会不会？馨在大脑中思索着。便去轻轻地拉开弟弟书包的拉链，生怕会惊动弟弟的灵魂。

映入眼帘的是弟弟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书，还有一个淡蓝色的信封。馨用颤抖的手将信封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抽出里面的那封信，一行行不是很秀气却十分工整的字迹出现在她的眼前，内容如下：

姐姐，生日快乐！我知道你喜欢淡蓝色，所以给你买了一个淡蓝色的信封，虽然我只读2年级，但这些字我都是从你给我买的新华字典上找到的，我很聪明吧！

接着，几滴无色液体滴在了信上。馨默默的把这封信收了起来，攥紧了拳头。

在弟弟的葬礼上馨没有流一滴眼泪，因为她知道，有一天，她会给弟弟报仇的。

每年的清明，馨都会去弟弟的墓前，静静地在那里站一会儿，把自己一年来报复别人的事情一点一点的讲给弟弟听，她相信，弟弟会听到的。也是会在天上鼓掌的。

今年高考，以她的成绩是可以上清华大学的，但是她选择了医科大学，因为她想报复那些在弟弟被撞的血肉模糊的时候束手旁观的路人。毕业后，馨成了一位在国际上都有声誉的医生，求她治病的不计其数，她也把很多病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出来，病人家属送给她的锦旗摆满了房间。但她还记着4年前立下的誓言，终于有一天，她在自己的诊所里碰到了她的仇人——束手旁观的路人。他患了严重的胃溃疡，而治这个病也是馨最拿手的，但是她摆了摆手说：“这个病人我不收，我治不了。”病人的家属当场跪下哀求这叫馨收下这个病人。最终馨说：“我想跟这个病人谈一谈。”说罢，便用轮椅推着病人进了一个小房间。

她问：“你知道9年前那件车祸吗？发生在XX小区前面的马路上。”

“当然知道，一个小孩被车撞死了，他还有个姐姐，现在应该和你一样大吧！”

“你当时打120了吗？”

“谁敢打呀，我连扶都不敢扶，不想管闲事，就怕别人误以为使我撞的人，那个货车司机也逃了。”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那个小孩的姐姐，你不知道你们不帮忙让我弟弟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最后死亡吧，你们不知道你们的罪孽有多深重吧，其实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学医，去报复那些见死不救的人。”她冷笑着说道。“你请回吧，这病我不治了。”这一瞬间病人的生死全掌握在她的手上，她的话就等于给病人下了死亡通知书。

接着，她推着病人走出了小房间，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快意，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

3天过后她听到病人离世的消息，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