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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作者:、小角色 发布时间:2012-04-29 23:53:00

        安生是没有父母的,他一生下来就住在那里——修理厂旁边的垃圾焚烧场因而,垃圾的恶臭就成了他与生俱来的气息,肮脏的颜色也就成了他身上唯一的色彩。

生活如丛,看到的,永远是有很多路在前方。而有些丛、有些路,早已让人践踏得不知去向。有些人的生命,反成了不知所以的采摘。

但安生对自己的一切从来都不会感到悲伤,因为他压根不知道什么叫悲伤,他会做的事情只是笑,傻笑。他甚至不会说话。至于安生这个名字,是附近一位较有文化的老者帮他起的。安生安生,安心生活,可对他,安心又怎么可能呢?

附近的大叔大妈大哥大婶们都是安生的“恩人”,每天早晨他们都会不约而同的把剩饭剩菜倒在一个破缸里,只要喊一声“安生!“,还在垃圾堆里睡的正香的安生就会野马似的奔过来,身后,带着一路的垃圾。看到缸里的“美食”,安生就又会一如既往地对街坊们傻笑,“咯咯咯……“但几乎没有人是领情的,留给他的永远只有冷冷的门板。安生对这些都是浑然不觉的,他卷起衣袖,先将手在衣服上蹭几下,便把头埋进缸内,大口地吃了起来。偶尔找到几块带毛的皮,他还会特别地兴奋,把它们揣在胸口的衣袋里,等到夜深人静了才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咂巴咂巴地细细品尝。

这丛,让人无所适从。

住在草藤儿胡同里的王大妈似乎是对安生对亲近的人,她经常把自家老头的旧衣服、旧鞋子拿给安生。这天,王大妈拿了一顶打了七八个补丁的帽子给安生,对他说:“马上就要立冬了,戴顶帽子,暖和暖和。“靠在垃圾堆旁臭烘烘的安生边傻笑着便站起来,朝着王大妈的肩头上拍了一下。王大妈立刻弹了起来,边大叫着“哎呀——”,然后就跑开了。留下安生带着帽子朝着她的背影傻傻的笑,“咯咯咯……”

且说这王大妈边跑着在路上遇到了李大妈和杨大妈,就停下来跟她们唠嗑。她指着垃圾场方向,说:“你们说那个安生,要不是靠我隔三差五的给他送这送那,恐怕早死了。这小兔崽子今天居然拿他那脏手拍我!“在另外两位大妈厌恶而同情的表情,和唏嘘中,她讲得更眉飞色舞了,她的唾沫在阳光下显得那么刺眼。临别时,她丧气地说:”我得赶紧回家洗衣服、洗澡去了,晦气!“

安生当然不会明白这些,他依旧为傻笑着面对所有人,那些所谓的好人和坏人。

冬天说来就来了,寒风吹走了太阳,吹光了树枝上的叶子,吹干了才唱着歌的小溪。没有了太阳,就没有了真正的光,没有了光哪还有带有温度的光明磊落。光明,早已没有了明确的态度。

胡同里,早没了人影,大家都躲在家里,坐在暖暖的炕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喝着热腾腾的茶。胡同口的缸里已经堆起了厚厚的雪。风依旧刮着,吹着人脸的时候,疼。安生倒是每天都来,看他的缸。他蹲下,满怀期待地用手一点一点地掏着雪,看到里面空空如也,便摸着肚子离开了。连着三天都是这样。第四天,他又来了,可依旧如前。这时,不远处王大妈弯着背匆匆地走来了,嘴里还说着:“这鬼天气冷的。“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双手抱团。路边的安生看见了她马上站起来,摸着肚子冲她傻笑,王大妈像看到了瘟神般,朝他瞥了一眼,走得更快了。

远处的丛,已变成森,不可逾越了。

光明不可能有所作为了,黑暗,寒冷,就是生命必须的真实。

垃圾场上,寒风早把垃圾吹得四处飞扬,也把安生吹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安生抱着他的缸,缩成一团,冻得发抖。傍晚,灯火亮了,烟囱里的烟把灯光弄得歪歪斜斜的。

安生又笑了,“咯咯咯,咯咯咯……”这笑声恐怕比寒风还让人冷得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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