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途－－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月光洒在身上留下了那悲凉的温度。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那般寒冷。付鑫韩迷茫地望着远方，群山连绵不绝，不时传来些野兽的吼叫声。“是时候结束了，”他想。眼前是一堆惨白的白骨……

                                     一

  物是人非事事休，时过境迁，往事依旧历历在目。当年的甄蓓莒，富家千金，本着对初恋的狂热，付鑫韩的甜言蜜语，又因是家中宠儿，自小被宠溺着长大，在家中从未有什么要求被拒绝过，包括此次，终执意在了一起。热闹的婚礼后，两人又兴奋地来到这被林子覆盖的山脉中，享受二人世界。那段日子，浪漫而又甜蜜。每天，男子抚摸着女孩那白皙接近透明的脸颊，而女孩则依偎在男子怀里，闻着男子散发的体香，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幸福充斥着每天的生活。

再往里走，依旧这般，只是更加凶险，更加凶不可测，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相互走在一起。四周，愈发有野兽的叫声，愈来愈响。终还是碰到了。气氛顿时僵住，那般宁静此刻烟消云散。两人，一前一后躲避野兽的追击，而蓓莒也在逃亡中摔伤，双腿失去知觉。但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野兽也随之甩去。男人放下女子，担忧地抚摸着女子的脸颊，关怀了几句，望见女孩那苍白喘气的模样，更是着迷却有丝绝望。静下心来，环顾四周，悬崖峭壁，高耸陡立，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才知已是迷路，而粮食也快没了，危机处处都在。

未来，都是一个谜啊。

                                    二

  山洞中，静静的，此刻已无那时的快乐了，有的只是恐惧和绝望。鑫韩凝视着蓓莒那几乎瘫痪的双腿，不禁有些感怀，回想一天前的她还是活蹦乱跳的，如今却只能躺在这里，那般沉默。“等出去了，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疗，一定能好的。”他捏了捏女孩的小脸蛋，笑着说道，可谁又能知道此刻他的心在滴血啊。“该是好不好了，”他脱下外套，喃喃道，小心翼翼地将其盖在女孩的腿上，叮嘱了几句，便只身走出山洞。

  洞外阳光明媚，透过云彩，一缕缕散发着七彩光芒的阳光直射过来，也许，若是没遭遇此次磨难，他们一定会玩得很开心，可那只是想想，事情发生了，也无法挽回了。“早知就不来这鬼地方了，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陪母亲享福，母亲穷了一辈子，而自己也读了十几年的书，好不容易有一个有钱的老婆，熬出了头，却不能好好享乐，咳……”摇着头，他随手拾了一根木棒，借着木棒，一点点地打探这回去的道路。前方是悬崖，后方是森林，却有着数不清的野兽。硬着头皮，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山脉，企图找到回去的路，也要找些吃的。沿路，他不断做着标记，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而他终于还是放弃了，一天下来，毫无收获，连果子也没有。未来还怎么过啊。颓废般，来到那山洞，蓓莒已睡了，安详的神情让他的心又焕发新的动力。

  检了检包中的干粮，已所剩无几，顶多两人撑个三天。咳，上帝啊！望着女孩，他舔了舔嘴唇，挨着女孩，睡了。

  每天，他都这般出去打探路线，回来都已是深夜，而女孩则早早进入梦乡。忙碌加无粮食，他渐渐吃不消了。终归倒了，倒在女孩的腿上。他赶忙撑起，发现女孩并未吵醒，才想起女孩已经瘫痪了，望着那盖在外套下白皙的腿，恶念由而生，想着连日来的摸索，无果，已是难有希望，不如吃了它，给自己补充力气，也许，还有希望，反正蓓莒不知道。血腥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双腿，从怀中掏出一把水果刀，顺着腿的曲线，一刀刀地割了下去，而后拿着肉，将外套盖上蓓莒的残余的腿，便走出山洞，欣喜地生了一把火，将其烤熟，高兴地吃了下去，然后饱饱地打了一个响嗝，顿时充满活力。在今后的几天里，白日，付鑫韩更加发疯般寻找回去的道路。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再也没有体力给予的障碍。此刻的他正如一只野兽。他要回去，要生存，他不断做着标记，不断碰壁，又不断找到新的希望，求生的意志不断坚持着他，他要出去，他不断暗下决心。深夜里，他疲惫地回到山洞，照旧在望见女孩那熟睡的样子后，轻轻地掏出水果刀，再次顺着纹路，一下一下地割了下去，而后出山洞，生火，烤肉，再美滋滋地吃了下去。自那天后，他再也没吃过干粮，而那干粮，对于甄蓓莒来说，也足够五、六天了。他想：“蓓莒吃了那干粮，也能多长肉，腿也肥点，对于我，没坏处，还能增加她对我的好感，我再想点办法，就能拿到她家的钱，那我出去后便能享福了，哈哈……”他不再对蓓莒有夫妻之情，大难临头各自飞嘛。

                                    三

  早晨，蓓莒早早地醒了，望着身旁还在熟睡的男子，不禁有些心疼。她不是没等他一起回来睡，只是因他回来太过迟了，每一次都不由自主地睡着了，“咳，为了我，让你那么辛苦，又将粮食让给我，我真没用啊！”她嘀咕着，轻轻地抚摸着男子的额头，端详着。不远处，是他们此次所带的旅行包，而包中的粮食也只是足够一人一天的了。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天，付鑫韩依旧还能饿着肚子走动，而且还能寻找回去的道路，也不明白……算了，不想了。蓓莒带着些歉意，苍白的脸上此刻再次生动起来。“额，你醒了？”付鑫韩迷糊道。女孩微微点头。而后，一切照旧。

  蓓莒依依不舍地望着付鑫韩的背影，低头望着被外套覆盖的双腿，心里不禁难受起来，现在自己这样，如何对得起他。抚摸着双腿，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从小到大，自己一直是家里的掌上明珠，通常是捧在手里怕烫，含在嘴里怕化，从没受过这种苦。连平时的小感冒，都是急得全家人团团转，如今，这种困难，确只有两人独自面对，这种落差着实不让蓓莒心中有些不平衡。她哭得更甚，泪水顺着脸狭，一丝丝地滴在腿上，“疑，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腿凹凸不平，为什么，不是只是瘫痪了吗，难道还有虫子在咬我的腿。”她摸着腿，发现不对劲，更加害怕了，赶忙掀开外套。“啊！”尖叫声在这山洞里连绵不绝。而露在她眼前的，惨不忍睹。两腿此刻正躺在血流之中，而腿上的肉也少的不得了了，露出惨白的白骨，夹杂着些鲜血。望着那如被刀割过的痕迹，她不愿相信，也不敢去想，她宁愿相信是野兽，也不愿相信是他的枕边人所为。惊慌中，她将外套盖上，“一定不是他，不是他……”她不断给自己安慰，试图抚平她那波涛起伏的心，可效果总是不佳。那就看今晚吧。她终于挫败了，但还是想亲眼看到，才愿意相信。在她眼里，鑫韩一直是一个正人君子，而不是一个会吃人肉的野兽。

  五年前的那一天，她还是一个大学生，不幸遇到几个流氓少年，那时她孤身一人，无力抵抗，眼见着被欺侮了，是他，付鑫韩，单枪匹马，忍着被揍的痛苦，在那帮流氓的拳打脚踢下，将她救出。没有他，就没有此刻的甄蓓莒。她从那时起便开始将他作为心中的英雄。随后几年下来，他与她渐渐熟了起来。他家穷，但有志气，有爱心，有礼貌，后来他便成了她的心上人。家里人反对他们在一起，她以绝食寻死来表示抗议，最终同意他们在一起。婚后，他是那么好，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甄蓓莒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是真的。

  在一天的不宁等待下，夜晚终于还是来到了。为了让晚上有足够的精神来证明那不是真的，她足足睡了一个下午。但晚上她还要假装睡，以便结果真实可靠。蓓莒紧闭着双眼，听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脚步声，这还是她第一次那么清醒地聆听。自从受伤以后，两人也很少在一起了。付鑫韩拖着疲惫的脚步，让她有些心疼，她多么想上前，安慰几句，可她要验证，而且，她瘫痪了，无法上前。男子依旧如往常一样，端详了蓓莒一番，而后，便轻声地掏出水果刀，一点一点顺着纹路割了下来，这次他割了很多下，许是快没肉了。他将一块块肉堆放在旁，血腥弥漫在整个山洞里，终于割完了。盖上外套，便要走出山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女孩的声音在其背后传开。男子怔了一下，而后阴险地转过头，大笑：“为什么，我的小姐，你怎么还是那么单纯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反正困在这，没粮食，你的腿又是瘫痪的，还不如填饱我的肚子，那样我们生存的几率大很多。我也会感激你的，哈哈……”“不，不，我不相信，你是爱我的，你不会这样对待我的，不会的……。”甄蓓莒摇着脑袋，绝望的看着他。“五年里，你不是一直都爱着我吗，我们相守在一起，是多么美好啊!”“那是你好，不是我，我只想要拿钱，只有这样，我才能过上好日子，我母亲也不会天天骂我不争气，我也不会再被人瞧不起，我受够了，我要钱，也只有钱，才能受人尊敬。哼，为了钱，五年前，我雇了几个流氓，来骚扰你，然后才有我的英雄救美，虽受伤了，不过好在骗到你的心了，而我，最后也如愿了，我母亲也从那以后对我百般赞赏，人们也开始尊敬我了，虽说我爱你，但生死关头，性命比你更重要。”付鑫韩拿着刀，一步一步地走来，血腥味更重了，一把将她杀死。熟练地将肉剥去，留下一堆惨白的白骨。“明天，就出去吧。”自言自语道，并将肉一块块地置于火上，烤熟，降温，放置于包中。

                                    四

  告别这差点害死自己的树林，付鑫韩拍了拍刚刚换上的衣服，大步向前走，头也不回。而甄蓓莒则永远留在这山脉中，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