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夜--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夜色暗淡在天边,我倚在窗边,外边漆黑的一片,我就这样呆呆地望着这个星空,深蓝色的天幕上裹着一层层黑色的轻纱,像一团迷雾,却始终撩不开此时我心中隐隐的担心。
不好的事情终究会发生,脱离不了原来的轨道。
“林永,开门哪,我回来啦?快开门啊……”婶婶在不断地用手使劲敲打着门,被敲打的门也发出响亮的喘息声,一声一声在这个沉夜里不甘的响起,可是婶婶的力度没有小下来,反而加重了。“你快开门纳?你做什么?林夕,帮妈妈开门啊……”粗暴的声音活生生扎在我的耳边,而门里的那边也传出了噪杂的回应。“别去开门呐,听懂了没有!”“可是,妈妈在门外啊……”“你要死是不是,没听懂啊,我说,别开门啊!”木棒的鞭打声猝然落在林夕的身上,“呜呜,妈妈在……爸爸,呜呜……”断断续续的抽泣从门内传出。我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他们又吵架了。虽然我知道我不太喜欢婶婶,但我还是冲出了自己的房间,赶到了楼上“婶婶,怎么回事啊?”暗暗的语气中,夹杂了不少我的关心。“哟,我们家里事情还有不用你来管!”冷冷的口气活脱脱显出婶婶的不满,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一时的反差还没有让我逆转过来,继而,整个人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愣愣的维持着木讷的表情。
“呵,跟那女人一个样,贱货!”婶婶扬起了嘴角,露出了不屑一顾的丑恶表情,“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她话还没有说完,门“吱”地开了,叔叔一脸鄙夷的拉过了婶婶的手,匆匆地走进了门里,细细的高跟鞋急促的划过白色的大理石,扭曲而又诡异的摩擦声尖锐地刺着我的耳朵,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弯弯扭扭的痕迹。我一个人驻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移动,只是仔细地凝望着那高跟鞋留下的印迹,那很像是母亲那天离开家留下的最后印记。
母亲是星期二晚上走的,离开的那天,她并没有显示出多大的异常,只是,她穿上了高跟鞋,一双镶钻的黑色细高跟鞋。还有,她着上了那件枚红色的裙子,金色的亮片像夜里的星星烨烨发光在裙子上。我从未见过这条裙子,听附近的留洋回来的张阿姨说,这是世界名牌,“Versace”。那时,我流连于母亲的美丽,没有发觉什么异样。母亲也没有同我说话。她就是这样淡漠的人,即便你与她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若不是她想要的,她一概不理会。听张伯说,当初母亲进我们林家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人,和大家也都相处的愉快,连婶婶也笑着和她天天打趣,但自从我父亲死后,母亲像是变了一个人,对每一个人都变了态度……我难以置信张伯的这番话,不过很不可思议的是,张伯每每跟我讲这些事时,母亲和婶婶总能关注得到。所以那时,我对她们的过去几乎是一无所知。不过,我想,母亲不对我说,总有她的道理。
其实,原来我错了
那个星期二的夜晚和今天一样,母亲最后也是冷笑着离开这里。
我还记得,她含着一股冷冽的怒气,朝我说了第一句话,不过也是最后一句话,你是一个错误。
我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急忙跑了出去,跨过门槛,坐上一辆黑色的别克,离开了。
那也是一个沉沉的夜里,我失去了她,不过,我并不伤心,因为,她从没有给过我爱,但她始终是我的母亲,所以我目送着她离开了。我再也没有什么至亲,除了叔叔一家。但是,我却从来融不进去,我知道我是一个外人,可是,我只拥有了他们了。
门内,叔叔和婶婶还在吵架,“砰”,有什么东西碎了。我回过神来,走进门边,用耳朵贴着门,细细的听着屋内的动静。
“蒋袁莉,你给我听着,如果你还护着那个孩子,我跟你势不两立!”林华将他身旁桌子上的所有的东西打翻在地上,两手掐紧了蒋袁莉的脖子,白皙的肌肤隐隐透出了红红的印子,蒋袁莉试图用手去阻止林华的疯狂举动,可惜,林华猛地将蒋袁莉推倒在地上,两眼那种恶狠狠地眼神让蒋袁莉不禁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丈夫,凶狠,残暴,她一下子哆哆嗦嗦起来,缩在桌子的一角。林华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向厨房走去,举起茶壶,往杯子里缓缓倒入水,然后,将杯子拿起,静静地的抿了一口水。顿了一下,轻轻说着:“蒋袁莉,你不听我的也没有办法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反感那孩子的存在吗?”他直勾勾地盯着蒋袁莉,蒋袁莉更心慌了,小心翼翼的将头垂了下来。“我告诉你吧,这孩子,是被诅咒的孩子。”林华面不改色的讲着,但是,蒋袁莉不仅露出了一丝讪笑,她不相信这些。他好想知道她的反应似的,慢悠悠的接着说“林凡,是被诅咒的,她是被一个巫女所诅咒的,而那个巫女正是大哥的前女友的姐姐。还记得那个长长的头发的女孩吧,经常在我们家附近游荡。然后下了一个蛊,那时还是大嫂在怀孕的时候。刚开始听张伯说,我也不信,但是,自从她出生后,爸妈都死了,之后不久,大哥也死了,上星期大嫂刚离开家不久,现在医院打来电话,说她也死了。你说,她是不是一个祸害,害死了我们林家多少人啊……”
我倚着门边已没有力气,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们厌恶我,原来是这个原因。可是,那婶婶呢?
“蒋袁莉,你以为,我是恨她什么呢?别当我不知道你是护着她的,你只不过表面上装成和我有同心的,别当我不知道你就安排好她的学校了,你护她比你儿子还亲啊,到现在,我看你还能不能护得了她!”
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慌张地打开了门,发现自己的手心竟都是汗。
而婶婶却躺在了些血泊中,红红的血液粘糊糊的粘在了她的脸上,而叔叔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刀,一把红色的刀。
我的两腿发麻,静静坐在了地上。
“呵呵,没想到你也冲了进来,可惜,你刚才听到的都不是实情。”叔叔诡异的笑容映在那把粘血的刀上,“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吧,你知道吧,我的公司早早的就倒闭了,要不是你刚出生,我也不会想到这些点子。”他拿着那把刀往我的脸上抹着血液,那是婶婶的血,一股腥味灌进了我的鼻子。“不过整个计划是我的那个女人想的,就是我刚所说的那个“巫女”,她才不是什么真的巫女,她是我的秘书,那时候公司缺钱,我已经借不到钱了,所以,她跟我说,让我跟家人说你是被诅咒的孩子,然后我就杀了你奶奶和爷爷,没想到你父亲看见了,不过,我没有马上动手,只是用刀子威胁他,逼他签下了协议,将他公司的钱转给我。不过,我还是杀了他,再逼走了你母亲,骗她说你是被诅咒的孩子。她竟然信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杀了她。不过,这蒋袁莉太不知好歹,所以,我又杀了她。”一股寒气逼近了我,我已经不敢说话了。
“你这个畜生,你做了什么!”张伯在那时竟然出现了,张伯一下子将林华捆了起来,只有我在一边诧异。
“爸,我还不是为了您……”
“谁是你爸?”
“爸,放了我吧……”
我又愣了,只注意到身边一张皱皱的单子,上面写着:林华,精神分裂症,日期是三年前的今天。
这个不说话的沉沉的夜里,到底有着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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