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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岭(一)--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作者:Daniel 发布时间:2012-04-06 16:46:00

寂岭

当我用整个帝国最顶尖的灵力撤去帝国上空的屏障,我终于看见一百五十年来的第一场真正的雪。所有的子民都在欢呼着,因为这些有着五百年寿命的人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纯洁的景色,没有人知道在万丈的高空上发生了什么。百年前,我如同他们一样,独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和温暖中,却没有看见。珀,你是否爱我?

 

父亲说我是他一生的骄傲,因为我在灵力方面的造诣甚至超过了他这个在整个帝国当中的顶尖力量——仅仅是在十岁那年。我对于自己似乎与生俱来的力量并没有引以为傲,但是父亲的眼中却仿佛有着太多的惊讶和赞赏,每当我在他强烈的要求下施展出灵力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他需要倾尽全力的事情时,他的目光却掺杂太多,我觉得他并没有在看自己的儿子,而是在看神。

对于这个家,我知道的不多,父亲只是一个在码头工作的渔夫,我并没有母亲,父亲从来不说,我便从来不问,父亲似乎曾经想要告诉我,可是我并不想知道,我曾对父亲说。父亲,请你不要告诉我,如果真相会让我难过,我宁愿一生都不要知道。

家中是贫穷的,随时都会挨饿。我曾经问过父亲,我们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几乎可以穿越帝国上空的结界,飞跃到一万尺以上,为什么还要生活的这么卑贱。

父亲的眼神是惊恐的,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见体内充蓄着无尽灵力的父亲的身体在颤抖。

父亲抓住我的肩膀,弯下腰看着因为他的紧张而紧张起来的我,说,你必须要记住,一百五十岁之前,你永远不能展现你的力量,一丝也不可以,否在,你就会在一瞬间失去一切,包括我!我现在唯一可以告诉你的,就是你我都是不同的,三百岁之前,你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和准备去知道一切!

我一向都听从父亲的话,我知道父亲是对的,我也知道,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一百五十岁,是帝国中的成人礼,所有的孩子在一百五十岁生日的那天,都必须抵达帝都的神殿,在祭祀的祈祷下,用自己的力量向帝国上空的结界飞去。帝国的结界在三千尺之上,只有飞过那个高度,才算成人,在今后的日子里,才可以离开国家。

结界的力量是强大的,是由帝国的王亲手布下。整个帝国的人都知道:王是整个帝国中最接近于神的存在,所以,结界的力量,也没有人可以避免。

一千尺之上,结界的力量会开始展现,结界是可以保护帝国的,它隔绝了帝国之外的一切力量的进入和侵袭,那样的力量,足以摧毁生命,如果没有足够的灵力,在三千尺之下,就会死!所以,总有一部分孩子,将自己的生日和忌日融在了一起。

 

 

在一百五十岁之前,我从来没有去神殿观看过成人礼,那样不详和残忍的地方,是我所排斥的,然而,我没有想过,我的一百五十岁,来得那么快。

 

 

那一天,整个国家里所有一百五十岁的孩子都从家中走了出来,穿着魔法长袍,如同银河的浪潮一般在街道上面涌动。不得不说,帝国的力量是强大的,那样残忍的筛选方法总是可以有效并且准确地找出优良的血统。

掌控着新生一代灵力的孩子从帝国的四面八方赶往帝都,汹涌的灵力宛如暴风雨之中的浪潮涌向帝都!

我的灵力的确很强,强到我已经可以用幻术瞒过整条街道上的军队,出门前,父亲很有自信地告诉我,你一定可以通过的,三千尺对于你来说,如同蝼蚁,今天,你可以完全展现你的力量,你要向整个帝国展现你的力量!拿出你最强的水平!

      

      

       我飞上高空,父亲亲手缝制的巫师长袍在云彩上翻滚,闪烁的灵力似星光缓缓地洒下。这是【幻兽】的皮,并且是极其厉害的幻兽,这样大并且完整的一张皮,在集市上,换来的钱可以够我们家过一辈子。

       长袍是父亲给我的,父亲说在数百年前他也是穿着这件长袍在所有的孩子中脱颖而出。

        出于好奇,我再次询问,既然有着所有孩子中最强的力量,为什么父亲最终会是一个渔夫?

        父亲同样没有回答我,只是将柔软的长袍披在我的身上,将我柔软的长发披在毛领上幻兽的头颅边。父亲慈祥地看着我,目光中的爱深沉而又坚定,父亲说,如果可以,你一定会是这个帝国的王。

        像我这么软弱的人,怎么当王?我看着父亲。

父亲笑着,他在我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我微笑着看着父亲,却感觉到了额头上一阵微凉。我伸出双指,轻轻地点在我额前的半空中,我将空气中的水凝成了冰境,我看到了额头上的花纹,很漂亮,我从来不曾见过。

  这是什么?我看着父亲火热的眼神。

雪花,帝国之外的东西,当你飞跃万尺的高空,你就会看见。只有这个国家的最强者,才有资格走出王的结界。王,会亲临你。所以,你要坚强啊。雅仕,总有一天,你要坚强。父亲的周身有散发的灵力,对于我来说不足为奇,可是却震动了空气,我看着如此激动的父亲,决定成为最强者,这样,我就可以带着父亲穿越王的结界。

 

 

        其实,我从没想过当王,即便我有着我也不清楚到底具有什么意义的巨大力量。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想要的,无非是两个人,一个是父亲,另一个——是珀。

       

        到达五千尺的高空时,我看见了珀。成人礼之中,其余的人是不准进入到队伍中来的,所以,珀在很远的地方,在密林的深处,我可以用雄浑的灵力将她的容貌瞬间呈现在我所凝结出来的幻境之中。珀同样也可以,她的灵力绝对不亚于父亲,所以,她也看见了我。

 珀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美,她的身影被隐藏在密林的枝叶中,碎碎的阳光被筛成细碎的光片,斜斜地扑到她洁白的面孔和湛蓝的眸子上,她静静地看着我,没有用灵力和我对话,她如同暗处的精灵,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淡淡地光辉,却从不言语。

她似乎看见了我额头上的雪花,所以漂亮的眼睛中有一丝惊讶,只不过散得很快,因为她看见了我略微紧张的脸,便用灵力在面前织出了一张图:

是海边,我知道,那是父亲工作的海域,只不过不在码头,而是在我和珀在密林中偶然开辟出来的小道的尽头。那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没有人,没有船,只有温顺的幻兽,了无边际的海水。

我是在那里对珀说我爱她的,我还记得珀在夕阳下瞬间震惊的面孔,她在那一瞬间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我将她揽入怀中,又说了一遍,我爱你。

珀笑了,不同以往,这一次的笑发出了声音,不再是如同发丝一般柔软的微笑,而是如同夕阳下不断扑打礁石的浪潮。清脆的声音,弯曲的眼睛,珀的头发在夕阳下有一层火的颜色。

谢谢,珀说。

 

 

珀开口了,她的声音如同破碎在宝石上的水珠,有一种散开来的美,她说,去吧,雅仕,我等你回来,你会是最强的。

我听着她从幻境中传来的声音,感觉我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层淡淡的雾,她的声音多了飘渺,似乎有着颤抖,可是我不在乎,我不用知道原因,不用知道,只要跟她在一起,一切就都无所谓。

珀和父亲是我生命的全部,只要可以永远地和他们在一起,我永远也不想要知道那些所谓的真相。我可以和幸福地生活,可以爱他们,又何必知道别的。

 

 

我回到队伍中,涌动起来的灵力越来越磅礴,甚至有几次的爆发时期连我都感到了压抑的感觉,身后不时传来军队的呵斥和灵力碰撞的声音,似乎是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动起了手,我不曾理会,只是看着已经在视线中清晰起来的圣殿怔怔出神,一个时辰之后,我就要在那里拿出我自己都不知道极限的力量,并且看着别人的死亡。

 

 

圣殿是整个结界的中心,整个帝国中所有在今天成年的孩子围绕在圣殿的四周,我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交织在圣殿的灵力之中,源源不断地涌向三千尺高空的结界。

大祭司站在圣殿的最高处,手里拿着代表仅次于王的权威的法杖,他毫不掩饰地释放出了自己的灵力,我感觉得到,那样的灵力是和我相仿的,远远超过父亲和珀,在他的身上,我第一次感觉得到威胁,也许父亲说的对,如此高的权威,是需要力量的。

 

 

大祭司的声音响起,无与伦比的灵力将他的声音传到了圣殿四周的百里之内,他的唇齿在黑色的兜帽下翕合,所有的子民,你们已经在王的力量的庇佑下度过了一百五十年的岁月,今天,你们必须用自己的力量来证明你们可以庇佑自己。帝国是不需要弱者的,你们要竭尽全力,不然,只有用你们的鲜血来保证下一代子民血统的优良和纯正。

大祭司的手缓缓抬起,浓郁的灵力已经将他的双掌包裹在一团白雾之中,圣殿随之震动,所有的人在一瞬间被这样的力量所震慑,这样的灵力,已经强横到可以震慑我的心神。

父亲从来不准我用灵力和人争斗,所有我对自己的灵力的概念仅仅存在于制造环境这样虚无的东西,我感觉到了大祭司力量中的杀戮,不禁觉得厌恶。     

       大祭司的双掌骤然分开!一掌向着圣殿,另一掌直指苍穹。磅礴的灵力打通了帝国之中最为关键的两个环节。灵力震开云层,笼罩在帝国上空的结界显露出来,上古的符咒印刻在如同水晶一般的结界之上。

风吹开了大祭司的兜帽,是一张英俊且年轻的脸,双眼紧闭,灵力覆盖在他银色的发丝上,在圣殿的最高处,展现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宛如天神。

子民们,带着力量,向王展现吧。大祭司的声音再度响起,纯黑色的眸子中闪耀着光彩,似乎是圣殿中唯一存活的生命。   

       我开始向上飞起,一千丈之内,我还在最下面,八成的人在我的上空,他们用尽了全力向着三千尺高空飞去,可是我看的出来哪些人可以到,哪些人,不可以。

         两千尺的高空,我的距离开始缓缓上前,超越了大部分的人,因为结界的力量已经直接作用在了我的身上,结界的力量是无法抗衡的,即便是我也只能尽力地阻挡灵力,第一次,我感觉到了王的深不可测。

         在马上要到达三千尺的时候,我身边开始有人落下。我明显的感觉到了结界上有明显不止于先前三倍的力量开始展现,我甚至看到了那些纯粹由灵力交织而成的符号开始闪亮起来。

  我身边的人不支,我看到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多余的灵力可以自救,他的身形如同流星一样快速地下坠,我在一瞬间脱下自己的长袍,用灵力震开,在半空中托住了他的身体。

  不准救他。我听见了大祭司的声音,随即我看见两千尺下方的大祭司黑色的瞳孔,可是这一次,他的瞳孔是没有生命的,他的速度很快,在说完话的下一秒如同箭矢一样的灵力就呼啸而来。

  我没有任何和人交手的经验,我只能用尽自己的灵力击出一掌,可是,我显然小看了大祭司的力量,他的力量凶狠并且凝厚,不仅震开了我的一掌,并且残存的力量在一瞬间撕碎了我的长袍和那个下坠的人。

  我怔怔地看着在空中飘摇的碎裂的皮毛,可是我看不见刚才那个人的身影,父亲告诉过我,当灵力强横到一定的境界,会撕碎同样拥有灵力的物体的一切,包括灵魂。

  我低下头,看着站在圣殿上空同样抬起头来看着我的大祭司,这一回,他的眼睛中再次具有了生命,我读不懂大祭司的思想,他如同神和魔的结合体,拥有至高的力量,并且用这样的力量随便地给予人们生和死。

 

 

  我知道我无法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从我的一百五十岁生日来临的这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阻止不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无力,我认为至少我可以凭借如此强横的力量稍稍挽救一点,然而,我非但没有挽救,反而将之情做得更糟。

  更多的人开始往下掉,空中充斥着绝望的尖叫和坠落的身影,结界的力量最大程度地限制了我们的力量,致使上升的速度越来越慢,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样绝望的场景开始在撕扯我的大脑和眼睛,我再也无法看着这样的场景。我闭上眼睛,用灵力封住了听觉。之后,我施展出了一百五十年来我所能拿出的最强大的力量,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大。

  我不知道我处于什么高度,我只是用尽全力地向上飞去,速度比一千尺之内还要快。

  很快,我感觉到我已经穿越了结界的力量,可是我不想听,我知道此刻我睁开眼睛仍旧看得到那绝望的场景。没有了结界的限制,我的力量施展地更加顺畅,我感觉我像一柄利刃,划破空气,冲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是软弱的,因为我无法面对任何一种死亡和绝望。父亲曾教导我,不可以软弱,无论自己背负的是怎样的使命,拥有怎样的命运,都不可以懦弱。可是我仍旧做不到,我还不敢去看那些鲜血和狰狞的面孔,我宁愿我是一个懦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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