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高中组 开平市开侨中学 梁婉冰】
热,好热。
不似火炉灼烧,也不比岩浆滚烫,但就是这么一点点的,恍若无数团火苗在密密麻麻地撕咬,那种闷闷的热,将我从甜美的梦中唤醒。
背后热意翻腾,我伸手摸了摸后背,一层薄薄的汗便被轻轻抹去。我懒懒翻了翻身子,正想继续与周公谈谈心,却骤然感到手上传来的一股痒意——好家伙,蚊子包像几个隆起的小山丘般,杂然分布在我的手上。
起身洗漱,下楼吃条肠粉,再回来帮家里干点活儿,便已到了午时。
我蹲在水箱旁,看着箱子里正上演着“叠罗汉”好戏的大小二龟。仿佛触动了某个机关,奶奶的话又萦绕耳边:哎哟,看来这是快下雨咯。我看了看天色,出门的欲望仿佛就被那还未到来的雨,一点点地扑灭。
“凉粉——豆——腐花——”抑扬顿挫的声音从嗓子里跳出,轻巧地穿过了小巷,穿透了围墙,传到我的耳朵里。夏天来一碗凉粉或豆腐花解暑,倒也不错。我心念一动,转眼,便只剩哒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原地。
果然,十二点刚过不久,轰隆隆的雷声便接踵而至,紧随其后的是它张牙舞爪的帮凶——雨,二者一合,便是那总叫人措手不及的雷阵雨。我没拿伞,倒也不怕。岭南地区总是多雨的,久而久之,人们便学会了修建可以遮雨的长廊——名唤骑楼。此刻,我正猫着腰躲在
骑楼下,津津有味地食着豆腐花,摇头晃脑地“赏”着雨,乍一看,倒也像模像样,颇有点儿清闲自在的味道。
俗话说得好:“温饱思淫欲”。吃饱喝足了,便总免不了犯困。一只轻摇的手,两个眯着眼的人,街上传来的三两声吆喝,便构成了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后。
一觉醒来,桌上总会有那么几样东西。有时是爸爸切好了的冰镇西瓜,有时是奶奶刚煲好不久的一碗凉茶,再不济,也总有那么零零散散的几个硬币,让我得以在买雪棍的间隙中,多凉一会儿超市里空调溢出的丝丝凉意。
不过太阳的炽热也不总是神通广大、无处可躲的——至少在傍晚时,它便拿我们无可奈何。吃过饭,长堤上便出现了一家老小的身影。老的慢慢悠悠散着步,小的摇头晃脑到处跑,间或两三句闲语或是惊呼,是迎面碰上了同样出来散步的邻居。
余晖散,夜幕落,点点灯光沿江过。水中影子,映照着点点光亮,仿若一条伸展着的游龙,摇摇曳曳,看不真切。
当月亮攀上楼顶,蝉鸣声声起,一天便也就这么落下帷幕。一床凉席释放的阵阵凉意,一把破扇带起的缕缕热风,还有几只吸血鬼嗡嗡的叫声,都催着人陷入梦境。
夏日,就这么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