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一、二
一、
少女在飘带般的山路上快乐地奔跑着。正值中午,温和的阳光将山谷填得满满的。少女像一直飞出牢笼的小鸟,肆意地蹦跳着、欢叫着。满山的鲜花映得她的脸蛋红彤彤的。少女明媚的目光在远山近水上跳跃着、抚摸着,她没有注意到脚下,一条通体布满红色花纹的大蟒蛇已经游到了她的身边。她丝毫没有察觉,欢快的脚步刚好踩在了蟒蛇的尾巴上,那蛇便嘶叫着立起身来。立起身子的蛇居然有半个少女那么高,它吐着红色的三叉信子冲着少女扑了过来!少女尖叫着转身就跑,蛇在后面紧追不舍。由于慌忙,刚跑出几米的少女脚下一绊,就摔在了地上。眼见着蛇就要扑到少女身上,一条扁担伸过来将稳稳地蛇头按在了地上,然后一只黝黑但并不粗壮的手抓住了蛇尾,朝天上用力一甩,蛇就成了一根烂草绳。少女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心有余辜地看着地上的蛇,微微鼓起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泪花在乌黑的眼眸里打转。拿扁担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身旁是一捆打好了的干柴。少年问:“小姐,你怎么一个人来山里了?要是让欧阳老爷知道了,你又要挨骂了。”少女问:“你认得我?”少年说:“认得,你是欧阳府里的小姐,叫做欧阳雪柔,对不对?”少女兴奋地说:“对的对的,你是谁啊?”少年说:“我是你家的佃农,叫做仇海,打柴刚好路过这里。”
二、
仇海的父母一直都是欧阳家欧阳如风的佃农。仇海的爹娘都长了一副好身板,天生就是种庄稼的材料,又能吃苦,所以每年收入都不错,能按时交租,多年来一直和欧阳府各得其所,从来没有任何过失。世事难料,就在欧阳家的大小姐与仇海相识的第二年,就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仇海的人生轨迹。
那是一个非常平常的下午,仇海5岁的弟弟仇江和欧阳若风的儿子在一起玩耍,后来为了抢一只蛐蛐打了起来。仇江个子高,又有劲儿,三下五除二就将小少爷骑在了身下,小少爷就杀猪般嚎叫起来。事有凑齐,欧阳若风刚好要外出经过这里,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一个佃农的儿子骑在胯下,顿时间火冒三丈!他冲过去,两只大手狠狠地掐住小仇江的脖子,将他提起来,然后用力抛出去。仇江在空中翻了一圈,然后落地时脑袋正好磕在一块石头上,当场就断了气。仇海娘听了后,“哎呦”一声就晕倒了,仇海的爹先去找欧阳若风评理,却被守门的家丁拒之门外。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一气之下去了镇上告状,一个文书模样的人让他回家听传讯。当天晚上,欧阳若风就指使手下把他关进了私设的牢房里,仅几天的功夫就将这个无辜的汉子折磨死了,仇海娘听闻了,承受不住丧子又丧夫的打击,求到了丈夫了尸体埋葬了的当天晚上,这个苦命的女人就上吊自杀了。仅几天的功夫,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就只剩下仇海一个人。欧阳若风为了斩草除根,派人去杀害仇海,幸好欧阳雪柔无意间听闻了消息,派一个长工给仇海送了信,让仇海快点逃跑。仇海连夜出逃,一头扎进了深山中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仇海在深山密林中躲了几天,由于没有水和食物,终于饿昏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命运已经为他铺好了一条别无选择的道路。救他的是一伙土匪,走投无路的他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给土匪头子当了一个跑腿送信的小喽啰。数年之后,他因不满那帮土匪杀人如麻,就带着几个知己弟兄另立山头,占领了蜈蚣岭,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山大王。
做了土匪后的仇海,每天苦思冥想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杀了欧阳若风全家,以报父母兄弟之仇。但奈何欧阳大院家丁众多,防范严密,他一直无从下手。况且,欧阳若风知道仇海早晚要来找他报仇,就从黑道上请来了一位高手教儿子打枪练武,并且把在城里上学的女儿欧阳雪柔也强拽回来学武,以防不测,即使欧阳若风外出,也是前呼后拥,保镖林立。因此,仇海当土匪已经快十年了,报仇的事情还是没有达到。
随着岁月的流转,仇海在附近的山头上已有了些名气,他不但枪打得准,还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再加上他为人仗义,劫富济贫,从不滥杀无辜,在这个战乱连连的年代,很多无路可走的人都慕名投到他的门下,使蜈蚣岭这个小山头的名气渐旺,羽翼日渐丰满。当地最有实力的打土匪马大头多次拉他入伙,以壮大其势力,但是都被仇海拒绝了。县保安团也暗中派人找过他,露出招安的意思,他也委婉拒绝了。仇海有自己的想法:整天做刀尖舔血的营生,绝非长久之计,一旦报了大仇,就下山做个安善良民。
这一天,仇海正在自己的山寨苦苦思索报仇的计策,一个小土匪来报:“大当家的,山下有人求见。”仇海一愣,自己从不与外界的人打交道,甚至劫富济贫都是让小喽啰去的,也没有朋友,是谁会冒着杀头的危险来找自己呢?
一会儿的功夫,小匪领进来一个穿长袍的青年汉子。那汉子见了仇海,便斯斯文文地拱手说:“在下陈秀军,见过仇大当家的。”仇海见这人面目和善,不像是奸人,就请他坐了。
一番客套后,陈秀军就向仇海交了底。原来,陈秀军是潜伏在这个镇子离得八路军游击队队长,想请仇海带领手下加入游击队,共同对付日本鬼子。
仇海一听又是拉他入伙的,不假思索地回绝了:“在下沦落为匪,是为了报自家的深仇大恨,一旦报了仇,就下山做个自食其力的百姓。
陈秀军听了,苦笑一声说:“当下日寇入侵,民不聊生,国家危在旦夕,你以为报了家仇就可以过安生日子吗?”
仇海说:“在下是个粗人,不懂得你讲的大道理,只知道父母兄弟之仇不共戴天。
陈秀军还未再次开口,仇海已将桌上的茶杯推到了他的面前,说:“先生,请喝茶!”
陈秀军遗憾地摇了摇头,站起来和仇海告辞了。
——to be continued
哎呀,太不小心了,还打错了字,加底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