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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一)

作者:秋辞 发布时间:2020-05-04 19:53:12

“时光是记忆的橡皮擦。”


和白格一样,我也是个怀旧的人。

受她的启发,我也想把我的过去用文字记录下来,在它还没有被时光消磨殆尽之前。

这只是一些很平凡琐碎的往事,谨献给我的童年。


我曾搬过两次家,最近还要再搬。

生活在那些地方时,不觉得那有多么美好,值得怀念,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含着泪回忆那里。

引用一句很老套的话,“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道理并不深奥,只是,就像这句话一样,人只有真的失去了什么才会懂。其实就是很矫情很矫情的回忆,写给自己。

为叙述方便,我把这三个地方分别称为1号街,2号街和3号街。

这些也是我的旧巷道,只是不同于白格,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离开是为了回来。”


一号街承载了我童年中的童年,那里有我最初的记忆。

我在那里度过我的一岁生日,在那里认识第一位朋友。

那里条件很简陋,但是那是父亲公司免费提供的居所,我们的条件只允许我们住在那里。我快活地生活在哪里,还笑嘻嘻地赞颂着公司老板的仁慈。

我还记得我养的一只白兔。我们把它养在院子里,用笼子关起来,每天都和父亲一起在路边摘野草给它吃。

兔子真的吃野草吗?我不知道当它咽下那些东西时是什么想法。现在想想,我也像那只兔子一样,终日被锁在牢笼里,咽着别人给的野草,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后来母亲怀了弟弟,兔子送给邻居了。我又悲又气。

当时我脑海中的“邻居”的概念仅仅是我们对门的人家,我也不知为什么,有时候就是潜意识里一厢情愿地以为。他们有一扇大红门。于是我每次经过那扇红门,总是会用脚死命踹门,用石子扔门,砸得哐当哐当响,心里却愈加气愤。

我恨那扇门,我想着我的兔子,它现在有没有瘦啊,它生了小兔子吗,它会不会被人吃掉啊,那只可怜的小兔,它会不会想我啊,没有我,它会被欺负吗?

我在半夜里哭着醒过来,一眼望见无边的黑暗。


我说过,那里条件很简陋,我们一家四口(弟弟出生后)蜗居在一楼的一个小房间里。四口人,住在只有现在的一个小卧室大小的房里。

一楼二楼共用一个厨房(在一楼)和厕所(在二楼)。厕所里连马桶都没有。

我在那里学会走路,学会唱歌,学会刷牙,找到第一个朋友。就算那里的条件并不宽裕,在那里的生活却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很奇怪,我至今还记得曾经买过的一瓶果酱,玻璃瓶,瓶身呈上小下大的金字塔形,放在冰箱的最下层,是个很“奢侈”的玩意儿,很少能吃上一口。大概是儿童馋嘴的天性迫使我记住了那瓶果酱。

冰箱的旁边摆着唯一的桌子和电脑,再左边就是两张并排挨着的床。我曾经在床上与弟弟嬉戏,还有四个人一起玩词语接龙,可弟弟总要人给他提示。

我和二楼的蕊蕊是好朋友。我们曾经为了一个玩具的拼法产生矛盾,可是第二天又和好如初。在她那里我第一次发现了“植物大战僵尸”这个小游戏,看着成群的僵尸虽然很害怕,我还是硬撑着看蕊蕊玩下去,毕竟看上去真是太好玩了。后来在父亲的鼓励下我才终于敢玩这个游戏。

就像左弦说的,“遗忘和铭记像头脑里的一个随机程序,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分出这个程序的小把戏。它喜欢在你念叨着永远的时候让你忘掉,而某些被塞进角落的事件却在反复起伏的潮水中缓慢上涌,找准时机露出海面,哪怕只是一个角,也足以引起庞大的恐惧。”

我的记忆也是很奇怪的,想记住一个东西时却会不经意地忘掉,从来没有想去刻意铭记的东西却刻骨铭心。


我在那里上了幼儿园。我甚至还记得上学没几天后老师对我的评价,她对我母亲说,“这个孩子,第一天说想爸爸,第二天说想妈妈,第三天就好了。”

我记得为什么我说想爸爸,那天早上雨很大,我看着父亲打着伞拥入雨幕,身影渐渐在细雨中淡去。我不知为何很难过担心,我在想他会不会再也回不来了。

真的,我没有撒谎,这就是我上幼儿园第一天早晨的想法。我当时甚至有点想哭。

还有有一次我上学的时候,到了班级里,一摸课桌,发现我的书包不见了,慌慌张张地下楼,只看见妈妈骑着电瓶车扬长而去的背影,我急的要哭,门卫老大爷问我出什么事了,我说我书包不见了,他缓缓吐出一口烟,

“孩子,你背上是什么?”

我往背上一摸,是我的书包......至今如此,我真的是个很糊涂的人啊。

我还记得我幼儿园时和一个男生玩得很好。我和他只同班过两年(我转过两个幼儿园),可是我至今仍然记得他的容貌。这的确有些不可思议,连我自己都不信。

我还记得有一堂课老师教我们一笔画成五角星,我画了很久才学会,可是我旁边的小朋友一学就会。

幼儿园每天中午都要吃一片大蒜,本来是一点也不想吃的,但是我听了一个小女孩的话,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于是我也从抗拒到吃上瘾,甚至和她一起偷偷多拿几片吃。我们可做了件好事哦,因为大部分小朋友都不喜欢吃蒜。

有一天午睡我的发箍掉在地上了。当时我睡在上铺,又不敢下去捡,只好一直盯着发箍直到午睡结束,生怕有人把它捡走。

床和床之间的缝隙围成一个正方形,我想用水把这个缝隙填满,于是每天中午都偷偷带水灌进那个窟窿。

后来被老师发现,罚了一中午的扎马步。

这些事情说出来我自己都不敢信,可是我确确实实记得幼儿园发生的事情,清清楚楚,仿佛发生在昨天。

或许我天生就是个怀旧的人,只是自以为,上天赐予了我永不磨灭的童年。

这些都是很繁琐无聊的小事吧,我只是想把童年的每一个我还记得的细节都记下来。


那时候跃龙山还有游船的(嘿嘿,樨君姐应该知道的吧?),我坐过。后来弟弟出生那会儿,船没有了,搁在岸边,渐渐腐朽,成为永久的回忆,湖中的各色游鱼取而代之。

那时潘天寿还有旋转木马,我曾经剪了男孩子头在那里拍过照片。我可以一个人走去那个公园呢,路径烂熟于心,现在却不会了。

那时幼儿园外每天都有卖鹌鹑蛋烧烤的小摊,我每天都会去吃,也给弟弟带一根,直到母亲听人说那不卫生,从此再也没有在摊边逗留过。金黄的鹌鹑蛋上涂满番茄酱,那是童年的味道。

那时的幼儿园还没有搬迁,“等我戴上红领巾,再向你们来问好。”后来我再次回去,眺望园内,早已物是人非。其实,物也非。我连红领巾摘了呀,我回来了呀,可为什么你们都不在了呢?我念着那片草坪与滑滑梯,那匹木马和跷跷板,还有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对我来说,1号街终结于一个夜晚。那天父亲问坐在肩上的我,我们如果搬家了,你会同意吗?

我想了好一会儿,说,只要不换幼儿园就行啦。

当然,最后除了回忆,我什么也没留下。

再见了,那只兔子,那扇红门,那个曾经的家,那个我纵情欢笑的地方。


曾经听过一句话,离开是为了回来。只有离开了才能回来。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在时光的尽头再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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