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 · 卷耳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
——《诗经·周南·卷耳》
我在野间,采卷耳。
那一颗颗俗称 “羊带来” 的小东西,绿油油的,长着细密密的刺儿,模样甚是可爱。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颗一颗从枝头掇下,扔进腰间的小顷筐内。
过路的老农热情地朝我打招呼,我也笑着回应他们。或许,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妇;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实际是一名高贵的贵族夫人。我的丈夫在外出远游。
······
我登高,带着我的仆人和马。——半山腰,马儿腿已软,仆人气喘吁吁。我在灌丛间停下,姑且斟一小杯美酒,小酌三盏两杯,思念远游的意中人。不知,他在远乡是否安好?山风拂过,我闭眼,任它吹起我耳边的长发。愿他在远方一切顺心,如意。
我登高,带着我的仆人和马。——乱石丘,马儿因劳累而变得毛色焦黄,仆人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我立在突兀的岩石上,将兕觥斟满美酒。山风拂过,我微微抬头,临风对酒,借酒消愁。远游的人儿还未归来,我望他早日还家。我愿制最好的糕点、酿上等的清酒,等他归。
我登高,带着我的仆人和马。——山顶,马儿已劳累致病,仆人疲困不能前行。我坐在土丘上,托着腮,眺望远处山脚下的大道。大道上各色各样的店铺,来来往往的人,甚是热闹。不知意中人所在的远方,是否也是这番景象?山风呼啸。我以手遮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以此来冲淡我对他深深的思念;抬眼,仿佛听到,天边的云儿也都跟着我一起,叹息,复叹息。远方的人啊,······何时归?
······
手心里一阵刺痛,我如梦方醒。环顾四周,原来我不曾有什么仆人和马;腰间的小顷筐还未满。我终究只是个普通村妇。我的丈夫还在外出远游。
我低头,缓缓张开疼痛的手掌。
——发红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被攥得变了形的卷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