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组第12题】故事没有终点（柴雨萱）

故事没有终点

柴雨萱

那个童年，遇见，快乐；那年青春，再见，感恩。忆过往，并非假象，若往事可永远历历在目，今生亦可无相忘，我愿化一棵寂桐，如儿时一般，承欢膝下。

一

弯弯绕绕过了几个小巷子，把车停在一课桂树下，走进一家小店。

“有个故事，你想听吗？”

“喝点茶再慢慢讲。”

二

山的那头，住着两位老人。阿萱的外婆家，在山的这一头。

第一次见到老人，阿萱就被他们的笑容迷住了，特别是那个老奶奶：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亮亮的，像是藏着一颗星星，脸上的皱纹伴随着上扬的嘴角显现在脸上，那皱纹不如隔壁西奶奶那样怖人，反而更添加了几分和蔼与喜色。老人年近六十，有着一头花白的银发。阿萱用糯糯的声音叫了一声：“奶奶。”

“真乖！”

每个周一大早，阿萱就会绕过山脚，走到山的另一边，老人总是早早的在路口等着阿萱，用最和蔼的笑容来迎接阿萱和新的一天。路旁的鸟儿总是那么欢快地叫着，总有着唱不完的好心情。从今以后，那儿就是我的第二个家了，阿萱想。

比起外婆家，阿萱更喜欢住在奶奶家，因为山的那头有山的这头没有的竹林。躺在床上，阿萱可以看星星，看月亮，听夜晚的蟋蟀叫，和风吹动竹叶的好听的声音。

老人的孙子有一片梅林，每年结果的时候，就捎一麻袋梅子回来。奶奶嫌梅子酸，就把它做成甜蜜饯，装在一个阿萱还高的木柜子里.里面还有很多的糕点，像枣糕啊，桂花糕啊，还有红糖糕、米糕等等，各式各样的，简直比商店还应有尽有。

每当阿萱想吃的时候就踩着凳子，费力地推开柜子上的盖子，伸长了手去够里面的梅子。一次不小心，把脚下的凳子给踢翻了，整个人挂在柜子边缘，上不去，下不来，吓得“哇哇”大哭。奶奶走进来看见半吊着，想下却又不敢下的阿萱，笑呵呵地走过去把阿萱抱了下来：“做事啊，想想后果！”阿萱的嘴里喊着半个梅子，傻傻地笑了一下。心里想着：梅子可真好吃，嗯，等一下爬上去再拿几个。

奶奶做的蜜饯不像买来的那样，硬硬的，含在嘴里咬不动，化了又黏糊糊的，甜的发腻，吃得嗓子不舒服，很不爽快。奶奶做的蜜饯是真的、真的很好吃，含在嘴里，微微的甜，在嘴尖化开，蔓延到整个嘴巴，阿萱细细地品，有门前阳光的味道，有山涧溪水的味道，还有……嗯……

“还有什么味道？”奶奶笑着问。

“还有奶奶的味道！”阿萱说完扑在奶奶身上。

“照你这么说，奶奶都是神仙了，能让你把阳光都吃进嘴巴里喽！”

“还不止呢！还有门口的枇杷树、桂花树、月季、玫瑰、百合、水仙……”

“傻瓜，现在才夏天，水仙怎么就开了呢？”

“在我的心里开了嘛！”

“就你最机灵！”奶奶笑着刮了一下阿萱的鼻子。

阿萱笑着从红门跑出去。

过了不久阿萱和悦悦从后门跑了进来，躲在柜子后面，阿萱探出头，对奶奶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奶奶会心一笑，微微地点头。又过了一会儿，小小跑进来：“奶奶，姐姐呢？”

奶奶似笑非笑，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瞥了过来。

小小突然吸吸鼻子，眼睛四下看着，贼兮兮地一笑：“我闻到梅子的味道了，姐姐一定在这儿，你们坏蛋，我也要吃梅子。”小小循着淡淡的清香径直向大木柜走来，绕着柜子走了半圈，“活捉”一双正在吃梅子的姐妹俩。

“我也要吃！”

阿萱下意识地看看奶奶：“奶奶你是不是告密了？”

奶奶依旧挂着笑容：“别以为人家不知道，我们小小聪明着呢！不要欺负比你小的人，人家保准给你记着！”

“就是嘛，不要欺负我，我也要吃梅子，你们快给我。”

“就知道你嘴馋，给你一颗！”悦悦塞了一颗梅子在小小嘴里。

“哟，今儿个这么热闹！”爷爷从田里回来，放下锄头。

“爷爷，爷爷，姐姐他们欺负我！”

“阿萱，欺负人是不对的哦！”爷爷故作严肃。

“知道啦！”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大喊，打破了和谐的氛围。

“绣春嫂，你家的鸡又跑我家田里啄我家的早稻了！”西奶奶刻意咬了“又”字，紧接着两三只鸡“咯咯”叫着进了院子。

阿萱和奶奶出去看看情况，却见西奶奶转身边走边嘀咕：“仗着自己以前家里有钱过，有点文化，让全村都让着她一家子，还有没有人管了！”

虽然有些远，可阿萱听得一清二楚，等西奶奶走远了，不服气地看着奶奶：“奶奶！”

“本来就是我们家的鸡去啄人家的地，别说什么了。”奶奶一脸淡然的样子，和阿萱一脸的不服一比，倒像是别人在说阿萱，而不是奶奶。

可是阿萱明明看到鸡的脚上没有泥，怎么进水稻田啄早稻啊！

 可奶奶却说不要跟人家计较。被冤枉的滋味真不好受，特别是看见奶奶一笑而过的样子，阿萱就更觉得憋屈地慌。

第二天一早，阿萱就听见西奶奶在外面敲门：“绣春嫂，起了吗？”

“那个绣春姐，昨儿个对不起啊，今早上老董跟我说是他家鸡不小心跑我家来了，害得我还……”

“这事啊，不打紧！”奶奶爽朗一笑，“过来一起吃？”

                          三

老家入冬得早，爷爷夜里总是伴着些咳嗽。

阿萱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新年，新年那天早上，爷爷早早把阿萱叫醒：“新年，要早起哦！”

“不嘛，再睡一会儿。”阿萱睁开一只眼睛，撒娇道。

“那我和奶奶去贴春联了，不等你了？”

“别！”阿萱瞬间跳起来，“等我一下。”

阿萱很快地穿好衣服，屁颠屁颠地跟着出去了。

奶奶从厨房里端出米糊，递给爷爷。

“把春联拿好。”奶奶又从屋里走出来，把爷爷亲自写的春联递给阿萱，“等你会写春联了，就贴你写的。”

阿萱乐乐呵呵地接过春联，把上头递给楼梯上的爷爷。奶奶站到不远处，远远地看着，指挥道：“偏了，阿萱，右移一点，哎，又太右了，停，也别太左了……”

阿萱渐渐不耐烦了，故意唱反调。

   “阿萱，耐心点！”

“就这样吧！”阿萱用乞求的目光看着爷爷。

“贴歪了你可别后悔啊！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哦！”

阿萱想了想说：“好吧。”

乡亲们远远地看着他们，似乎是怕靠近了会破坏这么欢乐的氛围。

“明明不是一家人，我看着怎么比亲生的还亲啊！”

终于把春联贴好，阿萱开心地欢呼，不经意间手摸到了脸，留下了几道红红的印子。

“小花猫！”

爷爷咳嗽的频率越来越高，春节刚过，就病倒了。

爷爷不去地里了。爷爷下不了地了。爷爷一直躺着，都不给阿萱讲笑话了呢！爷爷每天24个小时要睡20个小时，都不跟阿萱笑了呢！

奶奶每天端两个碗在床头，一碗药，一碗粥，一勺一勺喂爷爷。奶奶用小勺子从碗里舀出一小口药，在嘴边吹了一会儿，慢慢送到爷爷嘴边，可爷爷总喝进去一口，漏出来半口，看着从嘴角流出的黑黑的药，奶奶也不心急，用毛巾轻轻擦去，然后不紧不慢地喂爷爷下一勺。

爷爷是在阿萱一年级的冬天去的。

四

又是一年春节，阿萱带着春联跑了十里的小路回到阔别六年的奶奶家。

好不容易绕了几圈找到了路，阿萱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失望了，不安了。门上已经落了一层灰。奶奶很爱干净，曾经里里外外不论又多忙都要打扫得干干净净，即使后来得了病也从未如此荒芜过。如今一片狼藉的样子，奶奶许是好久不住在这儿了。

阿萱走上前，用力敲了两下门，瞬间扬起了一层灰，呛得阿萱咳嗽了几声，重重的红门被敲击，发出沉重的几声闷响，引得几只蜘蛛挂着丝从门框上悠悠下来，看看是谁扰了它们的清梦。

奶奶，也不在了吗？问了邻里才知奶奶去了城里儿子家。

夜晚坐在窗前回忆过往。万语千言，都抵不过奶奶叫得那声“阿萱”。

 “阿萱，耐心点！”阿萱学会了等待。

“阿萱，待人要和善。”阿萱学会了宽容、温和，习惯了去关心别人。

“阿萱，别欺负弱小！”阿萱学会了要去保护、尊重弱者。

奶奶给阿萱的，就像九零年代时的孩子，吃下去的是干脆面，积攒的是水浒卡，遗失的是装着水浒卡的罐子，带不走的，是满满的，整瓶整瓶的回忆。

阿萱呢？回味的是梅子的味道，拭去的是红纸的印记，离开的是故地，离不了的是感情，装着梅核的罐子也装着阿萱整个快乐的童年，还有对奶奶无尽的思念与感恩。

世间的一切都是遇见， 阿萱与爷爷奶奶的遇见，是缘分。就像蜜饯的甜遇到味蕾，就会绽放出不同的甜，红纸上红红的颜色遇到了“小爪子”，然后“小爪子”遇到了肉嘟嘟的脸，就是一只“小花猫”，是不一样的回忆。我的童年遇到了你们，变得快乐、无忧无虑，我的青春怀念你们，是感恩，我们的一生等待、守望彼此的出现，是注定的，是缘分。

五

“听你这么说，你人缘那么好，是得益于你的奶奶了？”

“奶奶真的教会了我很多。”

这一年，我们正值青春，正直少年。从童年到少年，变了很多，但总有些不变的，因为阿萱还是奶奶的孙女，奶奶还是阿萱的奶奶。

阿萱和奶奶的故事，还没结束，也不会结束。

一生有多长？我已来不及惆怅，亦来不及回望。若回忆蒙尘，则愿往后的日子感恩不变，常怀感恩，三生有幸，遇见你们。

长灯伴长夜，此夜应无眠。

作者姓名：柴雨萱  

学校：浙江省江山市城北中学

年级：初三

班级：2班

   指导老师：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