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组第十三题】一天的放逐与救赎 （胡方甬临）

                                                  一天的放逐与救赎

 “这个家我再也不回了！”他抓起书包，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颤抖的手是他帅们的动作显得很僵硬，斜挎着包，他走出了小区，每一步都踏得直响，用力使脚开始发麻、发痛，他以这样的方式企图发泄胸中燃着的愤怒。

  月在天上待着，不在意那灰纱般的云朦胧了她的容颜，只在那儿，在那静静看地上的人们晕头转向这。四处游历的风从不觉得无目的地奔波是无聊之事，他打天边来只为抛起你脚边那干枯的黄叶或是扬起一把尘土迷了你的眼睛。这凉丝丝的风让他不觉得打个激灵，心下咒骂着大夏天哪来这么冷的风，不过总也是平了他的怒气，使他冷静下来，他开始想当下他何去何从。不过能肯定的是，家是肯定不回了，那番闹腾后，他再也不愿意看自己父母一眼，在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心中，只这样闹腾一下回家无异于举起了白旗，这是不可能的。他的心头仿佛插了个牌，牌上写道：我没错，我无需道歉。他一直默念着这句话，连上课背诵文章时也没如此认真。

  路灯黄晕的光照的他有些困意，在一个人较少的路口，他那轻快的步子停止了，这是他平时所到范围的极限了。往前一步对他意味着进入一个陌生的世界。这些新的事物、感觉，全被他视作求知的挑战。种种未知使这个孩子感到莫名的兴奋激动，这些早已令他将一个半小时前的腥风血雨甩给了同样无知好奇的风。他穿过了路口，眼前的一切景物，在他眼中都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奇异珍宝。即使那全世界都一个样的黑青的沥青马路，在他看来不亚于天使身上那泛着金光的绸衣。

   自出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钟头，手表上那粗短的针指向了十。街上的人稀了。又因此地本就较为偏僻，行人几乎见不到了。他欢快地在街上漫步，放声的歌唱，唱着他那些喜爱却不敢尝试的歌。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手舞足蹈以后，倦意拖缓了他的脚步。前方是一个没有灯光的小公园，在这个地方绝对没有什么人会来，他侧身走近了那公园，四下张望着，周围除了风和他再也没有什么运动的物体了。他将手往那旧木栅栏上一撑，欲翻进公园，可不料那栅栏因多年失修已经腐朽了，脆的像饼干一般，随着耳边“咔嚓”一声，他摔倒在地。心中又羞又恼，边心中咒骂着边四下张望，直至肯定没有人看到此景才罢了。这公园像是一处被人们遗忘的角落，即使有人还知道这有一个曾经热闹的地方也选择了去无视这满地生灰之错。人们的忘却倒是给了他一份厚礼。他大步地走在昏黑的公园里，仅靠二百米外走路灯的那混浊的光来勉强辨认物体的轮廓，摸索着，他终是寻着一个避风处卧下，即使正值夏日，但午夜的凉风还是不免吹的人一哆嗦。他心中的兴奋淡了，他幻想着，幻想着着老旧的公园里他偌大的豪华宅邸，而这勉强能遮些风雨的旧的保安亭则是他温暖舒适的卧房，他躺着冷硬水泥地又成了一张软的如同躺在上面将陷进去大床。这一切幻想似乎给了一些许的慰藉，他闭上了眼睛，三个半小时前所发生的一切同电影一般在眼前播放着。

今天，是个愉快的日子，惦念着的假期终是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这巨大的喜悦冲击得他忘却了成绩单上的惨淡，怀着无比的兴奋回到家中掏出珍宝般的手机，与那些粗鄙的人们暴力地酣战着。父母回到家中见他这副模样，不禁责骂了几句，并借此为由一睹他那被揉皱的成绩单。这一看，父母的怒意就如水库开闸一般倾泻了出来，劈头盖脸的骂了下来，说他不重视学习不知悔改。平时叛逆至极的他哪受得父母这样的劈头大骂，他低头紧咬牙关，双手握拳，强压怒意。当父母说要没收其珍贵的手机时，刹那间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的身子猛地一颤，随即粗暴的吼声从他大张的嘴里跃出，父亲一惊，当即勃然大怒吼着他滚出家门。他倒也是头一次如此听话，抓起包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似乎瞥见母亲掉了眼泪，但只愤怒将一切别的情感焚做灰烬。

他在水泥地上辗转这，似乎觉得自己有些错了，但是他迫使自己忘却这些想法就如同沙皇的心腹突然觉得托尔斯泰是正确的。在他愤怒之时困意伸手拯救了他。昏沉中的他将一切都抛去了，只剩下他和他那张软要陷下去一般的大床。

新升的太阳，驱散了昨日疲乏、劳累，街上的行人同潮一般渐渐多了，但不久也同潮一般渐渐散去了，车子也开始在路上叫嚷着，他并不会疲倦，因为他们认为自己一生唯一重要的事便是在一脚油门后粗俗地大叫着。又一个新的如同圣诞礼物般的早晨，聒噪的声音里，城市也醒了。

路上尖叫一声，他吓得慌忙爬起，眼前陌生的景象使他一愣，几秒的重启后，那断了片的记忆终于是连上了，他想起来，他离家出走了。不过他可没心思去想这事，他的肚子正空瘪着呢。他的脑子又想起了一件让他接近崩溃的事情，他昨晚夺门而出并未曾想起抓一把钱或是粮出门！他用力地把包摔在了地上，一拳拳捶着自己的大腿，他懊恼极了。

旁边的车疾驰而过人也匆忙地走着，他无力地在街上走着，心里骂着自己，为什么要离家出走，简直愚蠢至极。他已经一个晚上没有吃一点东西喝一滴水了，他无力地走在大街上，无目的地走着。

身边的景象再一次由林立着的灰色大楼转为葱郁的树林。他在一棵老树的根旁坐下了，他的腿酸痛十分，平日里可以说是压根不动的人，现在让他走个十来公里，酸痛也属正常。他将头靠在那粗皱的树皮上，望着绿色将灰蒙的天遮的只剩几个逆光的点罢了，阳光的照射下，碧叶间似乎夹杂了些泛黄的点，他定睛一看，呀，是桂花，不，这大夏天的哪里来的桂花呢？再说若真的是桂花也早在我坐下前便闻到香味了。他这么想着。不过这花也倒是真像那讨人喜得桂花。说起桂花，他不禁想起，小时候母亲做的那桂花糕。

以前，还是他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他们的一家住在一个老城区破旧的院子里，那院子的中间有一棵老桂花树。每至秋天，树上挂满那同风铃般的桂花，这时父亲便搬一个木梯子架在树上，用力摇晃树干，桂花如同雨点纷纷飘落，这时母亲便在树下用一条旧毯，将这场桂花雨揽入怀中，放入竹篓里存着，待到哪天放晴，拿出来晒晒。在阳光和威风的爱抚下，桂花的香气被激出来，这时，整个屋子便都浸入这种清新甜蜜的味道离了。所有的桂花都晒成褐色后，母亲就把他们一股脑导入一个盒子存着。而至于桂花糕是如何做的，他也无了印象了。但那小东西的味道，早已顺着舌尖刻入了心底。那桂花的清香与蜂蜜的甜劲再衬着米糕的香糯，这味道就像他在院子里度过的童年时光，绽放在整个心房上的甜蜜灌满了小小的身体。他想起那时候一家人的温馨甜蜜，想起那些个温和的黄色灯光下，一家人挨坐着看令人捧腹的喜剧，吃着香甜的桂花糕。

不知在树下静坐着回忆了多久，直至天色已经灰沉，一滴雨轻落在他额头。眉间的凉意轻轻拉回了他的思绪，站起身来，放眼望去，这如烟般的雨已经绵绵笼罩了整个城。他的衬衫已经被雨水沾湿。天已经是到了夏末，这雨也带着秋的气息，冰凉，绵长。寒意已经入侵了他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哆嗦，这寒冷使他的饥饿感更清晰了。他渴望地上会出现一把被别人遗忘的伞。为了不让自己太过难受，他开始想象伞的模样，想着想着，脑子里清晰的浮现出一把绿色印有小鹿样式的小伞，如此熟悉，就像他用过的。

是了，那是他第一把属于自己的小伞，是一个初秋的夜里，也是这样的雨，还是在那个甜蜜的院子里。父亲下班回家，手中握着一个长纸筒说是给他的礼物。那时的他多么容易满足，仅仅看到礼物就高兴地一蹦三尺高，和如今的他简直是天壤之别。他笑着，叫着，将那把绿色的小伞抱在怀中，小心的摩挲着，欣赏着。那伞上的绿色如同初春的小草一般嫩，又像那棵桂花树的叶子。这是属于他的伞？他整晚都如此想着，甚至为这把伞取了个名字。他在回忆里徜徉，那个撑着绿色小伞在雨中奔跑的孩子，想起了自己曾对那满是父爱的小伞的珍视，还想起了秋雨中的一家人。。。

一丝温热在他的眼中流转着，这些或深或浅的回忆同一粒石子坠入那静静的心潭激起层层波澜，在那温热的心房久久的回荡着。这自心底涌现而出的情，融了他心头的冰。父亲的大笑母亲的爱抚与那一家人的甜蜜温馨在眼中浮现，久久未散。他彻底地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与父母的爱之深切。泪水不住，没了双眼，他颤抖着哭出了声。

虽然他不愿承认，但那个傍晚他还是跑回了那条熟悉的路，那条回家的路······

                                                                                                                              胡方甬临

                                                                                                                            李关弟中学

                                                                                                                                八年级

                                                                                                                                十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