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组第10题】感恩墙上的老头（徐铭霞）

                                                                                          感恩墙上的老头儿

       你笑着，你将永远那样笑着，在故居白净的墙上，在黑色边框的画像里。而你余下的喜怒哀乐，爱恨嗔痴，全烙在我心上，刻出细细密密的年轮。偶尔午夜梦回，抑或故地重游，我才惊觉，那些心上的痕迹又在叫嚣着作痛，不断地渗血了。

        故乡的老旧古屋早已拆除，新房劲竹似的立在那儿。灰败的土墙轰然倒塌，新漆的墙白净又平滑，这仿佛是幸福到来的征兆。可我站在宽敞的居室中央，却觉得太过空旷。我望着墙上的你，忽然疯狂怀念以往的穷阎漏屋。世间什么景色都得有人作陪，才算增色。而这里无了你，何止是少些颜色？我只觉得魂魄好像被剥离一般，心中某处是无法填补的空寂，再看这世间，天地皆黯然。

        我又想起我们的最后会面。你在棺前笑着离去，我在碑外嚎啕送别。

       我披素焚香，屈膝下跪。看夹杂着灰烬的风拂过石阶，红烛摇曳。我摩挲着石碑上的名字，触手生凉，寒意悄然漫上指间，顷刻间卷袭四肢百骸，如坠冰窖。那一刻我才清晰地认识到——你已经走了，头也不回地抛下我走了。我的思绪好似一叶扁舟在汪洋中沉沉浮浮，渐渐涣散开，也不知下一步要漂去哪里。曾几何时，你在冬日牵着精疲力竭的我归家，掌心粗糙温暖，让人心安。如今，你的手已化为一抔黄土，生命的热度也早已消散。念及此，我的眼眸不由湿润，然而燃着花圈的烈焰很快又将它烘干。

     再不会有人手把手教我折千纸鹤，再不会有人钓来小鱼喂给黑猫，再不会有老头儿载着我把自行车蹬得脚下生风。我翻看你的相片，生怕忘记你的音容笑貌。因为活着的人若是忘了，离去者在世间的痕迹也就没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生离死别吧？

      你走了有段时日了，悲痛的阴云已经消散。但在碧空如洗的苍穹之下，却还是经常想起你。

      记得前几周阴雨忽至，街角恰好叫住一辆黄包车。蹬车的也是个老头儿，慈眉善目得很，鬓角微染霜白，面颊尽是岁月雕刻的痕迹。我从他略微蹒跚的背影中，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看到了那段晃荡腿坐在自行车软垫上的岁月。

下车后，我一道谢就沿着墙根疾走，生怕别人看出我的狼狈。谁知一转身，冰冷的雨，温热的泪瞬间模糊了眼眸。一时间，眼前又浮现出你的音容。

      我爱的人啊，又下雨了，你还会来接我回家吗？

       我曾读“但见一抔土，惨然伤我心”这句诗，不由幻想，多少年后，你的墓边绽了野花，缀了荒草，什么前尘过往什么情丝万缕皆葬在了阴湿的地下……没有什么剩下的，只有沉寂，沉寂。那一抔黄土，连着我的爱恋，我的悲怆，一同腐烂。

      墙上的老头儿啊，有些话总是迟到，但不会缺席。

      我爱你。还有我很想你。特别、特别想。

姓名 徐铭霞

学校 浙江省衢州市龙游中学

年级 高一

班级 十四班

指导老师 刘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