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组第8题】爷爷的背影(项金美)

                                                     爷爷的背影

  夕阳柔柔地洒在我脸上，泛起阵阵红漾。西山头那个老醉汉顶着一张醉醺醺的脸回了家。爷爷面朝夕阳，拄着拐杖，佝偻着腰背，小心翼翼地同夕阳一起走。我的心中五味杂陈，喉咙一股酸涩，面对这一幕，泪水最先模糊了双眼。

  我打小便是爷爷带大的，记忆里的爷爷不是这样的。 

  小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说爷爷俨然没有一副老人的模样。白天起得比鸡还早。不及正午，他便背着一捆柴木，手提一只野兔回了家。草草地刨了两口饭，喝下半碗汤后便扛着一把锄头往田里去。我抱着那只兔子，痴痴地在门口望，感觉他比谁都高大健壮。半夜，我仰卧在院子里望星星，四面蛙声一片，蝈蝈和蛐蛐也唱个不停。大家都在陪我等爷爷归来。星星一闪一闪，我的眼也跟着一眯一眯。不知不觉，便合上眼，沉沉地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却是躺在柔软的床上，身边不见半个人，只有桌子上卧了两个圆圆的鸡蛋，一晚热气腾腾的蛋炒饭。

  渐渐地，我长大了，时常帮爷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一次，我想帮他将一捆柴抱进柴房，却第一次发现，看似轻松的柴堆，竟有这么重。我难以想象爷爷是如何日复一日地与这些农活打交道的。猛地，爷爷的背影浮现在我眼前，我不知所言。

  那一日，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我端来接满温水的木盆，提出要为爷爷洗脚。爷爷再三推辞，终是抵不过我的热情。我为爷爷脱下旧旧的布鞋，那双饱经风霜的脚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脚底很厚，裂缝如黄土高原的沟壑一般，拇指之间都是水泡，还有一道道不知哪来的伤疤。我心疼极了，抚着那双脚，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不经意地抬头，却发现爷爷咧着嘴，如得了糖果的孩童一样笑着。

  后来，父母要带我离开老家。坐上车的那一刻，心中有一万个不舍。通向远方的车开了，很颠簸。我通过车窗后玻璃看爷爷，他抹抹泪水，转身回去。猛然发现，爷爷的背影变得有些沧桑，我祈祷是自己眼花了，可心中却止不住地涌出心酸。

  从百忙中抽出了一点时间回去看爷爷，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没有止住我的决心。

  下车的时候还是上午，穿过几片林子，越过几条小溪，踏过几亩田地，等到了爷爷家时就下午了。我俩相顾无言，没有彼此的慰问，没有热情的拥抱也没有数不完的问题，此时无声胜有声。内心积攒了多年的思念终于得以释放，泪水抵过一切。

“走吧，跟我出去走走吧。”爷爷很平静地说。

“嗯。”我答应着，顺势牵起了爷爷粗糙的手。爷爷的眼里闪过一丝光。

   夕阳暖暖地洒在我脸上，泛起阵阵红漾。爷爷走在前面，我慢慢地跟着。望着爷爷的背影，我才发起，爷爷已经没有我高了。瘦弱的身子再也经不起风吹雨打。

  “爷爷，你慢些走。”我这么喊着。

  “好，我等你。”爷爷笑着转过头，皱纹从眼角舒展开来，成为一朵花。

  “嗯，你一定要慢些走。”我嘟囔道“岁月啊，你慢些走，可别早早带走我的爷爷。爷爷，你就慢慢来，可一定要将我等待。”夕阳将我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从背影看上去，一座小山靠在大山上。

     项金美

     浙江省磐安县尖山镇初级中学

     9年级2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