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组第6题】最好的生活(孙银柯)
他从未明白过“最好”的概念,只晓得最贵的便顺理成章的变为最好的。等到伊人突然不见了的时候才幡然醒悟,最贵的生活并不等于最好的生活。原来,最好的生活是那年葵花盛开时,金灿灿的一片——不平白无故产生的炽热情感;最好的生活是她每天给小小的他炒一包香喷喷的葵花籽带在身上去学堂,是晚上有她温柔细腻的嗓音描述着一个个被遗忘的睡前故事,然后他问她,她心目中的最好生活。
——题记
他叫凉,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也许出生在这种家庭的孩子大多心理都会有点自闭。凉不说话,面对身边的人,还有他的母亲也是。都是用一双像茫茫大雾一般毫无焦点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人,等他们“张牙舞爪”完,自己再潇洒的转身离去,凉天生就是一个无所谓时光无所谓嬉笑怒骂的人。凉的母亲是一位炒葵花籽、卖葵花籽的妇人,虽四十出头,但她那张清秀俏丽的脸还是掩不住活力气息。她对他是极宠的,凉如果要天上的太阳,她就会像夸父一样,去追寻凉所要的那颗只存在于白天的火球。她自己虽然贫穷,可却竭力想要给凉一个最好的生活。只是他从来也没有对她索要过什么,一切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毫无波澜起伏。凉和她见了面以后也不说活,只是微微笑一下,空气中酝酿着一种无言的默契。他们仿佛不是母子,而是许久不见面的熟人。
这样淡漠的性子一直持续到凉六岁之前,那天那个下午,他想给面前这个强忍泪水的坚毅女人,他母亲,全世界最好的生活,是真的。
放学了,凉像往常一样站在幼儿园门口等母亲。孤零零的易拉罐摩挲着粗糙的地面产生不合时宜的声响,街边磁带店循环播放着莎士比亚的对白,悲伤的对白,凄凉的环境,他早听厌了,觉得不再精采。今天,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于是快步往母亲的葵花籽店走去。只见店里的椅子倒的倒,歪的歪,刚炒好的葵花籽是撒的撒,脏的脏,整洁的店面霎时间一片狼藉。抬眼望去,那个强忍泪水的女人竟好脾气地把椅子一把一把扶起来,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带着一丝悲哀与凄凉。凉知道,那群讨债的人又来过了。然后,他跑过去对她开口说了生平第一句话:“妈,别哭,我以后一定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
从此以后,凉的表情再也不冰冰凉凉的了,再也不沉默寡言。
凉会笑了,会哭了,会对她讲的睡前故事做出反应了。
“从前,有一个植树的牧羊人,他在一片荒漠上种起了橡树林,他很爱惜这片橡树林,甚至因为羊吃草所以不养羊了,氧气了蜜蜂。于是,很久很久以后,那片荒漠变成了绿洲。”
“妈,你说植树的牧羊人眼中的最好生活是什么样的?”凉问她。
“嗯,一生守护着那片绿洲。”――只属于她自己的。
凉笑笑说:“妈,那你呢?”
“我?我当然是把你平平安安地拉扯长大。”话音刚落,她嘴角扬起一个微笑,里头仿佛盛着一勺黑色的焦糖,荡着荡着,就差一圈就要溢出满地的忧伤。凉识趣地不再问为什么,妈,为什么你会露出如此苦涩的微笑?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凉比任何同龄的孩子都要懂事,那是因为他懂得了母亲的艰辛。更加坚定了,他要给母亲最好生活的心。
最好的生活,那时凉听隔壁的二刀叔阐述得最动听。他那纯正的东北大碴子口音常常引人发笑:“最好的生活,就是吃最贵的东西,开最贵的车,买最豪华的大别墅!”尽管凉多懂事,可还是幼稚孩童,他不知道二刀叔是在开一个看似真实的玩笑,竟听进了心里。
十八岁时,凉考上了南山市的一所世界闻名的商学院。
二十多年后,南山的草还是不知为何比别的地方的草都要茂密鲜明,它不再是南山的特有标志性,而是那几座恨天高地摩天大楼——圣域公司所在地。凉再看这里的时候,少了当年的孤独与彷徨,因为这几座大楼是他的啊!是最好的啊!
外界人说,圣域是座石头森林,不光外形像,里头的人心肠也硬得跟石头似的。但其实界内人都知道,他们的大boss是个孝子。
凉给她买了大别墅(她总找借口不住),买了最贵的豪车(她总说自己笨手笨脚不会开),餐餐都像饕餮盛宴(她说,人老了,还是吃点清粥小菜的好)。凉应了,毕竟他是圣域的大老板,底下得管着几百人的死活,每天庸庸碌碌的要处理那么多业务,甚至挤不出时间跟母亲待在一起。
“喂。有事快说。”
“先生,老太太离世了。你快回来吧!”保姆说。
“什,什么,昨天还不是好好的吗?”凉急了,语气都有些颤抖。
“我,我也不知道。”
“我马上会回来。”
凉瞧着,床上失了声息的母亲,心里一阵刺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恍如昨天。
“妈,别哭,我以后一定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
。。。。。。
“从前,有一个植树的牧羊人。。”
“妈,你说牧羊人眼中的最好生活是什么样的?”
“嗯,一生守护着那片绿洲。”
“妈,那你呢?”
“我?我当然是把你平平安安地抚养成人。”
。。。。。。
凉总算明白,那个所谓的最好啊,不是有房有车吃盛宴,而是一粥一饭一汤匙。重要的是有那个卖葵花籽的夫妇人陪在他身边。
所谓最好,所谓生活。
他最好的的人生蓝图里有她。
她想用自己的一生,换他长大无忧无愁。
作者姓名:孙银柯
学校:浙江省绍兴市嵊州市浦口中学
年级:初一
班级:6班
指导老师:史燕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