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

【高中组第11题】画心（詹雯慧）

这个世界都是画的心。

每年下雪的第一天，我都会这样度过：一大清早我穿着睡衣，走到屋子外面，双臂环抱抵御严寒。我发现街道、围墙、树木、屋顶，统统被积雪厚实地裹着。我会带上爸爸的黑皮手套，捧起一把新雪，凑在嘴边闻，再哈一口气，看着它们绕成烟圈状飘上一碧如洗的天空。再环顾四周，能看到萨尔根孤独地坐在一堆废弃的自行车轮胎旁画画。

“他画的东西没有人能看懂。”我经常听见大人说。

“他画画的时候像在用口水浇花。”我经常听见小孩说。

“他不适合画画。”连老人们也这样说。

我每年冬天都能看见他盘腿坐着，身子弯成一段弧形，把脸贴在雪地上画画。整条街道，只有他的那块地方是彩色的。刚开始见到我会小心翼翼地去问他：“萨尔根爷爷，您这画的是什么呀？”但他专注于画画，没有回答。雪还没化的时候，我又问他：“爷爷，您这画的是什么呀？”他一只手搭在轮胎上，另一只手贴近地面，低头不语。“是什么呢？”我边挠挠耳根边轻声道。我想：难道有故事的人都是这样？

回家进屋的时候，我兴奋极了：“爷爷！那位奇怪的老爷爷又坐在那破地方画画了！”“那是萨尔根，他在这已经很久啦。每年冬天我去倒垃圾都能看见他呢，他弄出来的很多东西都没人见过。”爷爷放下茶说。

“那您知道他的亲人在哪吗？”我两手抵在桌角上好奇地问。

“亲人？那年冬天大雪灾，妻儿都没了。听说，他和妻子因画画而结缘。唉！” 爷爷叹了口气，“他们来的时候对面那幢楼没现在那么破，里面碰头碰脸的都是‘艺术家’，有许多流亡的人住在那里，有艺术家、小说家、革命家，作奸犯科的、还有无所事事的人，整日在区里逛来逛去。”他走近窗台，一脸茫然，也许是根本无法将窗外那个流浪汉同许多年前的西装革履、彬彬有礼的绅士联系在一起。

“爷爷您为什么不帮他呀？”

“他的独创来源于爱，帮不了。”

那年冬天夜里，爷爷和我坐在椅子上，烤着火，边喝茶边交谈。

我在读海明威《不固定的圣节》时看到有这样一章：许多艺术家冬天穷得生不起炉子。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不被人理解的创新十分孤独。

有人曾说过：“一个不懂得发现的人，只能生活在狭小的空洞里。而一个不懂得创新的人，则使那个空洞更加乏味。” 道尔顿发现自己的色觉异常，通过不断的研究，填补了医学理论上的色盲症空白；安腾百福从拉面中获得灵感，创新出方便面，开发带动了一个新产业。我想：在人类的社会进程中，拥有一双发现的眼睛和一颗会创新的脑袋是多么的不容易。大概灵魂、个性就是这样被创造性地运用，不断发展，才赋予了艺术以鲜活的生命力吧。

等雪化的时候，再看他，已经不见了。“明年还会来吧。”我对着天空说。太阳慢慢地从阴云后出来，影子不再拉长，屋顶那些看客仍戴着围巾，穿着厚厚的外套。

这个世界到处是画的心，萨尔根对妻儿的心早已表达了一切的爱。就像英国生物学家、作家赫胥黎所说：“越伟大、越有独创精神的人，越喜欢孤独。”即使独创的路上不被理解，只要他表达了爱的独创精神，孤独又有何妨？

记着，萨尔根，你是个十足的艺术家。路有很多条，向左、向右、向前。当然还有回转，无论哪条，只要坚持，必有回响。而孤独的你，是那个最爱你的自己。所以，即使孤独，无须委屈，最重要的是做好那个自己。

作者姓名：詹雯慧

学校：浙江省龙游凯马国际学校

年级：高二

班级：2班

指导老师：张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