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另一个自己
一
“菡萏!菡萏!菡萏!”
声音向一个房间传去,房间很漂亮,暖黄色的壁纸上,点缀着淡紫色的小花。被夕阳染红的云彩耀眼得像团火,燃过了像纱一样的窗帘……此时,一个少女靠在床板上,膝盖弯曲,眼睛往上挪去,定格在右手边的墙上。薄似纱的空气中,刘海下透出光洁的额头,五官很精致,“菡萏——这不是我的名字吗?”菡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扒开窗户。
“昂?”菡萏的头发乱糟糟的,慵懒的眼睛好像没有睁开。
“你怎么还没睡醒快下来呀!我们把圣诞树搬过来了。圣诞节快乐!生日快乐!”花槿在下面叫着。花槿是个爱笑的女孩,每次笑起来眼睛就像一弯新月一样美,长长的柳眉,琥珀似的异色双眸,挺翘的鼻子,樱桃一样的唇色,她是个混血儿,金色的长发飘在空中,却显得没有一丝的杂乱。
菡萏一惊,笑了起来,“真的假的。”把眼光挪向了另一个少女——末年。笑着说:“你让末年喊我下来,我就下来。”
末年瞥了一眼菡萏,面无表情,转身就要走开。
菡萏惊慌得挥着手,“花槿。快拦住末年,我下来还不行嘛。”
花槿:“连末年都来了,你还这样那样的,快点下来。”
二
菡萏出现在外面时,身上套一条浅驼针织衫,下面穿着格纹高腰裙,浅咖啡色长袜,肉桂色圆头浅口鞋。花槿一副吃惊的样子,然后点了点头:“嗯,对。这才是校花。”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末年撅起小嘴。
“快夸我。”末年托着腮帮子。
“好了。是不是不要你的礼物啦?”花槿笑着
抬头一看——松树上挂着彩灯,红、白、绿相间的袜子,布娃娃,各种大小的礼物……一切都弥漫着圣诞节的气息。广场上人很多,外围的商铺,透明的窗门,喷上了乳白色的驯鹿和雪橇,挂上了泡沫雪花,点缀着亮晶晶的粉末……
脸上泛开点点红晕,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虔诚。她低下头,闭上眼,十指紧扣置于胸前许愿。
我想……
滋啦滋啦——
声音震痛耳膜,菡萏眉头紧缩,极力想挣脱。世界黑了,人没了……她伸出手好像想抓住什么,漆黑色地面上渐渐地出现一圈银白色的光阵,耀眼的光刺得菡萏睁不开眼睛。菡萏用双手挡在眼睛前面,光慢慢弱了,菡萏透过手指的缝隙好像看到了细致的面具。不久,银白色的小球直直落下来,起先很小,很密,就像瀑布一样在流动。最终,那一小点飘到菡萏眼前,她来不及想,也来不及躲,圆滑的小球变大,菡萏最后一眼看到的只是瞳孔大的白色……
三
“啊——”心里无比的恐惧绽开,一小朵一小朵的消失了……
无比惊慌的菡萏差点从床上跳出来。
“幸好只是梦。”菡萏叹息着。
环视了一下四周,墙壁上的漆都掉了下来,露出了锈色的砖头,屋里一股发霉的味道。难道自己被绑架了?不行,赶紧跑。
菡萏掀开被子,向门那边出去,一脚踹开门。
砰——
门另一边发出了尖叫声:啊!
菡萏的腿吓软了,瞳孔放大。
一个黑影出现了,“臭丫头,你干嘛啊。”
“妈。怎么会是你?”眼前这身花花绿绿的睡衣,细眼一瞧,就知道是很廉价的,估摸是在地摊上买的。
“怎么不是我?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在干嘛呀你昂?看看你妹妹,同样是我生的,这么就差距那么大……”
妹妹?什么时候我有了妹妹?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在……记忆犹如被石锤一击,碎了一地,再想找寻已然无计可施。
“妈,回来了。”一个跟自己长得差不多的少女立在自己面前。
妈妈的声音变得细声细气的,态度也和蔼了许多。
“你是谁呀。”菡萏问得很平静,以前不曾有过的平静。因为她想理清这些笑话,不,应该说事实。
“姐姐,我是念凉呀,不记得我了呀。呵呵”念凉笑着,仿佛自己真的只是开了个玩笑。
“我是菡萏??”菡萏带着疑问的语气。
“当然,姐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念凉像个很天真的儿童一样,笑得那么纯洁天真。
“哎呦好了,她懂什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呀。来,我们吃饭。”妈妈走向厨房,又往后瞥了一眼菡萏,“挽歌?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帮忙拿碗筷?!喂,叫你呢。”
“我?”
“不叫你,叫谁?”妈妈朝自己这瞅了一眼。
“妈妈,还是我帮你吧。”念凉正坐在椅子上,却丝毫没有起来的动作。
“不用,让你姐姐来。”妈妈朝念凉笑了笑。
“麻烦姐姐了。”念凉朝着挽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念凉一定是个坏人。不知何时起,挽歌竟有了一种咬牙切齿的痛恨,这样的心理反应较之前是根本不敢想的,也不符一贯的作风。
“你干嘛去?”妈妈拿着一把扫帚问。
“今天不是9月1日吗?我不得赶紧上学去。”挽歌觉得很奇怪。
轻笑一声,“你?行吗?”
气氛变了。丝丝空气变得针扎进心里,越缠越紧……
“我怎么不行啦,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多了个妹妹,你宠她也就算了。改了个名字,我也接受。你说我不如她,她有过人之处。可是你不让我上学?我还没有读够九年。你知道的。”挽歌带着哭腔,觉得很委屈。
“你这干嘛呢,又给我来这一套。什么教辅资料费,餐费就一大堆,家里可没有这么多闲钱。赶紧滚啊!别让我烦心,真是。”挽歌觉得这是一场梦,也是抛弃母亲的惩罚。
四
“嘿嘿。你看,菡萏,又穿这条衣服来了,你说她家里是不是很穷呀”
“是呀!这条衣服太土了吧,还有这颜色真绝了。”
“听说她妈妈捡垃圾的,我觉得她身上也有一股垃圾味道。”
“走吧,还看什么呀,离她远点,听说他爸爸是个傻子。”
“谁说的呀”
……
听到这些话。就算是故意说给她的。她也只能当作没听见……
反正听多了,无关痛痒。
谁叫妈妈是个色盲,本来换个灰色,或者是淡粉色会好看很多的。如果织得稍微认真点,线头不会那么多。
爸爸并不是傻子,在相册里看过,爸爸是个有钱人,能干,又英俊,但不知道为什么跟妈妈离婚……
受不了别人的冷嘲热讽,只能去找爸爸。他结婚了,阿姨人很好,比妈妈美丽,比妈妈会说话,比她会织毛衣。
就这样我,报了很多兴趣班,彻彻底底改变了自己,人际关系,什么都很不错……
“这样吧,你给我期限,如果我成绩上不去,或者在学校里给你惹麻烦。随时退学。我不会有半点埋怨。”挽歌说得很认真。
“如果我不答应?”
“我有一天要出去的,我大不了去找妇联……”
“行了。让你去,不过钱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妈妈一脸疲倦地走进了卧室。
挽歌笑了,餐费特困生免费……教辅资料费的话。嗯,记得以前在餐厅打过下手,送过牛奶,也捡垃圾。苦笑着自己什么事没经历过。
突然想起几年前,自己在图书馆遇到一个女孩,叫霜落。那时自己在图书馆里打工,因为长得高,穿上妈妈的旧衣服,也就差不多了。
“你好,请问《xxx》在哪里?”霜落面露微笑——八颗洁白的牙齿齐排占领了你的眼球。菡萏在一旁琢磨着,这在家里怎么练都练不出来的,还有这声音可真甜,软绵绵的,又很清新。
“昂。在那边。”菡萏用刘海遮住眼睛,因为她知道霜落是她的同班同学,只是自己在班里混得太透明,成绩既上不去也掉不下来。如果霜落哪一天知道,这份工作就别想做了。
宁愿在老师同学面前装出不认真学习的样子,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根本没有时间学习,住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屋子里,还有一个这样的妈妈,过着同龄人不能想象的生活。
五
一个穿着厚实的小男孩,蹲在一个中年女人前方,舔着棒棒糖,对着中年女人笑着,很天真,很甜。这位中年女人的衣服上有几个补丁,头发白了些,整个人贴在墙边上,对着男孩笑了笑。女人伸出手想摸一下男孩头。那男孩却被迎面而来的一个青年女人拽开。
“你怎么又跑到这里了,怎么那么不乖?不是让你写字吗?今天的单词背了没有?以后不好好学习,就像这个女人一样,听懂了没有?!”女人唠叨着,孩子将就哭了起来。
中年女人皱了皱眉毛,说道:“孩子还小,才五六岁的样子,应该有一段美好的童年。现在学这个太勉强了……”
青年女人冷笑了一声:“看看你自己现在这模样。你觉得我的孩子,跟你的孩子一样没成年就在外面打工?你自己也就算了,拖累你的女儿,还要靠女儿养活你?”
中年女人的眼光暗了下来。
青年女人拉着男孩转身就走,又冷冷地说:“我的儿子以后要考重点的大学找好的工作,不像的你的女儿生下来跟你一起捡垃圾……”
菡萏躲在墙后面,一切都听到了。夕阳镶上了一层金边,思绪层层包裹着菡萏,望着自家楼与远方的小洋房作对比,只能小声地哭泣……思绪开始腐烂了。
菡萏抱着一堆本子,低着头,撞上了疾步走来的霜落。当本子散落一地,菡萏正要低头捡。这时,霜落认出来了,经常帮助自己找书的姐姐就是菡萏。
霜落很吃惊。
“你是在我家图书馆打工的姐姐吗?”霜落抬头仔细看菡萏,那层厚厚的刘海遮不住了,被风一吹起,刘海下的脸蛋显得有几分秀气。
菡萏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霜落一下子笑了,菡萏没有预料到为什么笑,很好笑吗?自己。
原来那家图书馆是霜落爸爸开的。“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霜落笑着,蹲下去捡着零散的作业本。“姐姐,你真好看。那么好看的额头干嘛要用那么厚的刘海盖着呀?空气刘海不好吗?”
菡萏苦笑着,自己吃不饱穿不暖,还去弄什么刘海。霜落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望着霜落长满痘痘的黑额头上,不知是否庆幸,但总还是有一丝失望的。漂亮的额头不能当饭吃呀。
接下来的日子,菡萏很莫名地和霜落成为了朋友。
恩,霜落很大方。会请自己吃一些从来没有吃过的美食。霜落是个善良的姑娘……
后来才知道自己究竟多天真。“来,菡萏。作业写完没有嘞,给我看一下好不好?”“菡萏,今天老师表扬我了,你能以后都借我参考一下?”“明天有一份演讲稿,帮我写好一点。”“哎,今天的笔记怎么没给我?快点昂。别磨叽了” ……霜落声音变得生硬起来。跟她做朋友的时光虽然开阔了视野,但是时间好短,每天都要围着霜落转,到后来都快找不回自己了。
“菡萏,今天放学怎么不等我呀?”菡萏背后传来这声柔软。
在听到这种柔软的声音是在学校的联欢会上,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
这是一次省内环保品制作大赛,她在讲台上穿着一件不一样的裙子。是的,这是在家里,随便找的几个易拉罐,几个瓶盖子,千纸鹤糖纸,花花绿绿的一些废弃物品,还有几个掉了的塑料钻石。舞台上的灯光在糖纸照应上折射出绚丽的光,光在菡萏眼睛里折射出的不只是喜还是伤。只看见霜落甜美的笑容,脸上化了妆,泛出了一道道红晕,菡萏实现有点模糊。
她好像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
按照家里零碎的信息找到了爸爸住的小区,也正是一座带着花园的小洋房。
那次菡萏穿了觉得自己最好的衣服,可是在这个高档小区,行人的衣着还是刺痛了眼睛,菡萏幻想着有一件隐形斗篷,像做贼一样溜进小区里。
“喂,那个穿格子衫的,站住!”一个身材矮小的保安,手里拿着电棒,疾步逮住了菡萏。
一个头的差距,场面尴尬起来,菡萏忍住笑。
“哎,你从哪来的?”保安仰视着,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
“我来找我爸爸的。他住在7302。”菡萏一脸认真的回答。
“哦?7302可是最高档的小洋房。”保安扫视了菡萏全身,“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菡萏把手向后藏了藏。
“房主与你什么关系?”保安继续追问着。
“我爸爸。”菡萏心跳加速,望了望自己的衣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爸爸,怎么会那么有钱。
“7302房主是个女的,有名的美女。你爸爸?”保安拿起电棍往手上敲了敲, 两脚岔开,“就你的衣着也真是,算了算了,装也装不像,没这个气质,就像麻雀飞上了枝头终究是麻雀不会是凤凰的呀,丑小鸭的故事也不是常有的……”
菡萏目光暗了下来。
连忙走开了,离开了小区。
格子衫上面有油渍,很久了,有点短。牛仔裤上膝盖上有几个破洞不知道什么时候,甩摔开的,也幸好现在流行这种裤子,因为这个,也被老师误解过。
校服也是自己凑钱买好的,只觉得心口有大石头压着喘不过起来,真得觉得自己活得好累,过年大家穿着新衣服,自己的棉袄穿的发臭,又不能洗。夏天的凉鞋,这个年纪的女孩都穿着很漂亮。她们的妈妈也会给她们编者很漂亮与众不同的发型,就算是马尾,给人的感觉也很不一样。
“滴滴滴。”一辆豪车停在了路边,菡萏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出了开车
的是,妈妈相册里的爸爸,他穿着整齐的西装,亮亮的皮鞋 。旁边的是……
一位很漂亮的女士,应该跟妈妈差不多大,可怎么看两个人差了不止十岁。粉色的唇膏,亮亮的包包,别致的胸针,大波浪卷发……
菡萏心里绽起了苦涩,苦涩侵蚀着自己的心,越来越疼。
车内
“齐生。今天的新闻看了吗?你前丈人公司发展越来越好了,不开心吗?”林斯推了推墨镜。头发下藏了耳机塞在耳朵里。
“哼。难道你还要让我把那个智障女人娶回来?"齐生仰坐在车椅子上。
“当初你不是娶了她还有了女儿……”林斯把耳机拔了下来。
“他爸那么有钱,鬼知道她是个智障,是智障也就算了,跟我结婚她爸不掏一分钱,没房,没车,要不是生了个智障女儿,我都不知道她是个智障,医生说是到三十多岁智商急速下降,不过幸好只有一个女儿遗传下来了。”齐生语气里虽有些生气,脸气却红了。
“那个女儿接过来吧,可以跟她外公要钱,她外公只有一个女儿,虽然他女儿有女儿,但另一个找不回来了,拿到你女儿的一份,也捞着不少了。”林斯把脸朝向齐生,望向了远处的菡萏……
被小斯阿姨接回去之后,林斯对着那个身材矮小的保安说这是她干女儿时,对自己低声哈气的样子有点好笑。
“菡萏——”林斯摸了摸菡萏的头,“多好的孩子,告诉小斯阿姨有什么要的吗?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阿姨都满足你。”
“阿姨,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让你再叫上爸爸参加家长会。”菡萏笑了笑。
“没问题呀。”林斯走进家门拉着菡萏的手。
这个家的形容就是大,美。后面还有个小花园。走进了家,像公主走进城堡一样。“来,这是给你的衣服……”粉色蕾丝小洋裙、闪闪亮亮的T恤衫、白纱蓬蓬裙和一双别致的凉鞋。“这只是一部分,衣柜里还有在你的房间了。”林斯笑笑。
“想吃什么,第一楼南面的冰箱第二层里有巧克力软心布丁,五星小甜饼,摩卡奶酪杯、软味甜皮可丽饼。北面的冰箱第三层有南瓜豆馅小甜点,解暑甜品水嫩嫩奶豆布丁……”
在这世界里,总觉得啃干面包是件多么可笑的事!
六
天气、阳光都很好,小斯阿姨穿了一条白衬衫,下身一条碎花短裙。爸爸穿了条皮衣和不失风度休闲裤。菡萏穿了一条一条短衬衫,套了一条米色毛衣,领子袖子上面镶上了红蓝条纹,黑色打底裤。头发是马尾,是小斯阿姨用不同手法编起来的,与众不同,又不张扬,光洁、饱满的额头终于露出来了。
一辆跑车一直往学校开来,缓缓停在门口。周围唏嘘声很吵闹,像炸开的油锅,不停地翻滚着。
爸爸戴着墨镜,绅士地把小斯阿姨旁的车门拉开,阿姨搂着菡萏出去。
“哎,这不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女的吗?就是他妈妈捡垃圾的那个。”一个戴眼镜学生推了推另一个戴着帽子的那个,并且指了指菡萏。
“你看错了吧,这不是。那个捡垃圾的能跟着这个比?看跑车哎。这个比上次捡垃圾的漂亮多了。小子看看清楚。”这个戴着帽子的男生不正经地说。
“是嘛?其实我觉得以前我们说的那个也不差吧。”
走进教室,整个班里的孩子都觉得神奇,班里算得上有钱的不就是霜落吗?这一对父母怎么没见过呢?好年轻,男的帅女的靓。
一个有点胖的女生先笑着开口了:“漂亮阿姨,您跟霜落什么关系呀?她的姐姐吗?”
林斯:“昂?霜落?抱歉我不认识呀。”
“阿姨,你是谁的监护人。”胖女生继续追问。
“菡萏。你是她的朋友吗?她在学校里好不好。”
看见林斯那么关切这菡萏的样子笑不出来了,曾经菡萏找不到考试的笔了,想自己借,只是看了看没有答题,只好尴尬笑笑“好啊,当然好咯。嘻嘻。”
菡萏?坐在后面的那个。
洗手间里。
镜子里伸出了一只手,戳了戳菡萏,菡萏转过身体,她早已经预料到身后站着的是霜落。菡萏真的也很想看看霜落想那个保安的样子,她知道这样并不合适,但她真的渴望居高临下的样子,等这一天好久了,不可以再做她的婢女奴仆一般。
出现的不是霜落的笑容,而是板着一张脸,冷笑“你这样有意思吗?穿的好看点,叫几个演员?你有这钱?哼。怪不得那天跟你喝奶茶,转眼钱包不见了,里面还有我的卡。你拿的吧。想钱想疯了?”
菡萏懵了,他没想到会这样。
“昂?无话可说了八。”霜落脸都气红了,把一盆水从头泼到脚,浸湿了菡萏衣裳,她想反抗,太想解释,但是又该怎么说,只觉得心里委屈,泪水像断了线珠子不停掉落只是分不清是泪是水。菡萏比霜落高大半个头,但菡萏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拽着菡萏向教室方向扯简直轻而易举。
秋天的风不冷,但是菡萏心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块,撬也撬不动。
“看看这个骗子,骗走了我那么多钱,这个没良心的,请演员当她父母,真是太不孝顺了。你妈妈捡垃圾怎么了?你就可是这样对她了吗?我家里虽然富裕,那是我爸爸辛辛苦苦赚来的”霜落带着一声哭腔装着可怜的样子。呵斥着。
班里同学若有所思的样子,嘀咕起来。
这时候,菡萏爸爸和阿姨与老师笑着走进教室。老师皱纹都笑起来了,这个人精神气很好的样子。
林斯看见菡萏冷得发抖狼狈的样子,声音发尖,吼着:“谁干的?把我女儿弄成这个样子。”
哭着保住菡萏。
“太不像话了,老师,我的女儿在学校里怎么那么被人家随随便便欺负。”齐声脸上笑容没了,脱下外套正要给菡萏披上去,霜落夺过外套。“呵呵,演的真好。都是骗子,拿了我的钱,找了演员,还那么嚣张。”
林斯:“菡萏被你弄成这个样子的吧?骗子?我们家那么有钱骗子?你真想得出来?把我们家菡萏弄成这个样子还强词夺理。平日里没有少受你欺负,我们家菡萏脾气好,又内向,我和她爸爸忙,没空照顾她。”说着哭了起来。
演,演得真好。霜落冷笑。
“老师,他们都是骗子,偷了我的钱。”以为男子走了进来穿着黑色西装,“爸爸,我好委屈。”
黑色西装男子发话了:“谁欺负我女儿啦?”
齐生扭过头:“李庄,是你呀,看看你女儿做的好事。”
霜落一脸惊讶,黑衣男子立刻换了一副表情:“齐老板是你呀,你女儿这是怎么了?霜落赶快道歉。快叫叔叔阿姨。”“不用了,管好你的女儿。这件事情我会找你算清楚,书店你别管了。”齐生林斯围着菡萏走了……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七
嘈杂的声音怎样都让人觉得心烦,马路上的车来来往往不断,冬天中午的阳光,令路面的积雪融化。
我还能回去吗?
挽歌向前走着,看见另一自己,不是,是念凉!!! 这个妹妹长得跟我真像,不过好像在哪儿见过……
“念凉!”挽歌挥着手。
“喔?姐姐?”她还是笑得那么天真,纯洁的想一张白纸。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打了个寒颤……
“昂,你不知道,中午很难有公交车的吗?”挽歌说
“哦~”念凉的包里露出一个亮亮的东西。正要伸手看那样东西时,念凉往后一退。
“姐姐,我要走了。”说着慌慌张慌地跑了。
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夜晚繁星点点,据说星星很多,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姐姐?”
“念凉。怎么了?”挽歌无表情。
“你爱妈妈吗?她很好很好。”念凉坐在木椅上望着天。
“是呀,是很好。”挽歌笑着,笑得很冷。只对你好。
“妈妈,在一个下雨天,你没有带伞,去学校门口找你,淋湿了,可是你坐着那个男人车走了,差点把我当成了你。第一次有人对我那么好,把伞给了我,请我到家里吃饭,我永远忘不了妈妈,你为什么不懂珍惜?!”念凉没有听出挽歌的意思。念凉拿出一只花纹奇特镶嵌宝石的面具——假面。
“觉得我眼熟吗?那是在舞蹈表演里,因为一个女生肚子痛,组长随便把我拉上舞台,他说很简单,跟着你们做。把我拉到后台,看到你了,你化妆的样子真好看,真美丽,好想像你一样。我化了妆才舞台上表演我看见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的。有没有?我叫荷研。小荷花,这个称号一开始真的很喜欢,可是因为你才受到人们的注意和欢迎。想到这里我好不开心,姐姐,一直做我的姐姐。我已经没几天了,那一次表演之后我回家,本来是去看看妈妈。可是化工厂爆炸了,我一直住在那边,吸了很多有毒物质,得了肺癌,而且,我的脸一半被烧伤了。我在医院里,认识了一个快死的巫师。一开始我不相信。他说假面能让我活下去,但是要付出代价,代价就是你的命。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不伤害你。但请你照顾好妈妈。从假面我知道,你以前跟我一样的生活,但是我比你更惨,我没有妈妈,你有。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跟你和妈妈住在一起吗?因为那个男人,你叫做爸爸的男人。知道我与常人不同,一生出来就是弱智。妈妈年轻的时候风华正茂,不惜和有钱的外公断绝来往。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他呢,给过妈妈什么?生出我,知道了我是弱智把我扔了,也知道了妈妈一过三十就智商下降,就抛弃了。那么多年他去看过你们?知道为什么他又养你了吗?因为想从你外公那里夺回你那份的家产。我很羡慕你有花槿和末年。他们俩家境很好,但是一个父母双亡,另一个把她当工具……”
说着说着,菡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觉得眼睛又酸又疼。妹妹比我活得更累,但她比我会坚持,我受过的嘲讽和利用她也不少吧。影子吗?!不是说好关上一扇门就开一扇窗吗?让我妹妹活吧,起码他可以比我更孝顺妈妈,热爱生活。我的另一个自己是这样的吗?比我好太多。
“荷研,代替我活下去,好好照顾妈妈,我愿意用自己的命与假面做交易让你活下去,你不用做我,不用做菡萏,你就是荷研……薄荷的荷。 薄荷花开蝶翅翻,风枝露叶弄秋妍。薄荷是一种很好养的植物,它有它独特的香味、一点儿也不娇贵,见风就长……”
荷研哭了。
挽歌夺过了假面,紧紧握住,心里虔诚默念着让自己变成假面的祭品,延长妹妹生命的愿望……
尾声
脸上泛开点点红晕,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虔诚。菡萏低下头,闭上眼,十指紧扣置于胸前许愿。
我想——
妈妈、荷研。我们永远在一起。
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番外篇
一
“唉?班长,能告诉我这题怎么做吗?”初次看见有着顾美人气质和“和无暇公主”头衔的末年感到惊奇,她真的很美,又很完美。自己想尽一切办法跟她做朋友……但她不哭不笑。
却有一次,菡萏撑着伞准备回家。发现在路边长椅上,一个人埋着头。一眼就看见她手上的星星手链,就知道出事了。
末年父母对末年要求严格,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末年一直是他们的骄傲。可是末年没有在一次舞蹈团中获得领舞,他爸妈已经很不开心了,但是晚上她养的黑猫经常叫唤,他爸爸一生气把黑猫扔了出去,那是一个雪天,末年关在房间里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第二天黑猫不见了……
“末年,对不起,如果会这样,我一定会弃权。”恩,那次领舞被菡萏拿走了……
“用得着你这样可怜我吗?是我技不如人……”末年说完挽歌跑开去了。
“对都走了,走了好……”过了两个小时,末年的衣服浸湿了,等她准备走的时候,后面传来菡萏的声音“末年你的猫。”又有几声猫叫……
末年回过头,看见湿漉漉的菡萏手里有几只小猫。
“谢谢你。但是它……”“这几只猫是黑猫生下来的,黑猫我已经埋好了。”
末年抱着我哭了……教导礼仪的老师告诉过她,女孩子大哭的时候最丑陋,再漂亮的五官也会扭曲, 任你捂住嘴巴也没用……
二
“喂?花槿吗?你演的公主角色就要出场了。你人呢?喂?喂?这个花槿……怎么办好呢。真是急死了。”组织学校联欢会的组长正急的焦头烂额。
一个身影抱着道具闪过。
“哎,我记得你,你叫菡萏对不对,就是总是在那里看话剧排练的那个。”菡萏正要开口就被组长挡回去了“好了好了就你吧,台词看了那么多遍也会了吧。走走走,换衣服上台!”
菡萏顶着公主的皇冠,西式公主裙,又化了个淡妆上场,观众看见新的脸蛋自然好奇。
又因为中间忘词,改动了整个老套的舞台剧,成功吸引了整场观众。
落幕时,一些孩子来给她送花,菡萏出乎意料自己会那么成功。
一个身影从窗帘里露出一个微笑。
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作者姓名:施培艺
学校:浙江省湖州市吴兴区东林中学
年级:初二
班级:三班
指导老师:蒋本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