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组第13题】海的那边是山（余秋雨）

海的那边是山

小时候，我常伏在窗口痴想——

山那边是什么呢?

妈妈给我说过：海

哦，山那边是海吗？

于是，怀着一种隐秘的想望

有一天我终于爬上了那个山顶

可是，我却几乎是哭着回来了——

在山的那边，依然是山

山那边的山啊，铁青着脸

给我的幻想打了一个零分！

妈妈，那个海呢？ ——题记

 

【一】

阿新坐在小村的图书馆里，翻着手中的书。

小村的名字极其朴实，就叫小村。

小村的图书馆是上个世纪建的，就坐落在守灯人阿穆的房子旁边。很简单的红砖黑瓦，几张粗糙的木桌，几把吱呀的木椅，几百册泛黄的书本。三十多岁的村长说，这是好久好久在他爷爷还小的时候有一个富商捐助的。

这几天，阿新有一些烦躁。他合上了手中早已翻烂了的诗集，走出了图书馆。他敲响了阿穆的门：“穆叔，在吗？我想听你讲故事。”

小村里，阿穆是唯一一个出过小村到过大城市里的人。在阿新还小的时候，就喜欢到他的小木屋里听他讲故事。

阿穆很快开了门。阿新熟门熟路地找到位子坐下：“穆叔，山是什么样的呢？为什么那个小孩子这么想看到海呢？海不就长这样吗？”

“哪个小孩子？”阿穆对阿新每次都没头没脑的开头已经熟稔不怪了。

“喏，就是这个。”阿新举起了手中的诗集。

 

【二】

阿穆望了眼，轻轻咳了咳。“阿新，山就长那样。和海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穆叔，我记得你在我小时候还对我说山那边可好了，吃香的喝辣的。”阿新一脸神秘，笑得灿烂，“穆叔，要不……你带我出去吧？我想去看看山。”

阿穆第一次在阿新的眼睛里看到了渴望。好像当年的自己。阿穆在心里暗暗说。

可是，这是不对的。

“阿新啊，山真的没什么好看的。就是那么光秃秃的，哦不，上面长了几棵树。哪有我们这么这么大的海好看呢……”

“穆叔，那你小时候是骗我的了？”阿新打断了他的话。

阿穆不知道该怎么和眼前的阿新解释。那些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小村多好啊——至少在这儿过得舒服，不用想那么多。

他第一次感觉到并为这个少年的长大而吃惊。

他不知道怎么和阿新解释。“阿新，总之山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留在小村吧，不要出去，别让父母为你担心。你看那么多和你一样大的孩子……”

少年的眼底一派平静。他站了起来。阿穆惊讶地发现，少年已比他高出一个头了。

“穆叔，你让我觉得很失望。”

 

【三】

阿新离开了阿穆的小屋后，一直坐在海边的礁石上。他望着海面上翻卷的浪花，若有所思。

阿穆说的那番话，彻彻底底地引起了阿新的好奇。他开始幻想山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么纠结，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有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叫嚣。

阿新眼前一亮：自己已经十八岁了，成年了，可以出去看看了。他突然就想起了前几天留宿小村的那对年轻情侣。当村长问他们为什么到这儿来，他们说——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阿新当时还是和村长他们一样，感到万分的诧异。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少年站了起来，冲着大海大喊：“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山！”

 

小村这几天出了大事。

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背起行囊，一个人，独自离开了。

离开时，他只给在海边守灯的阿穆留下了一张纸条：

穆叔，我去看山了。

 

【四】

一年以后，当人们渐渐忘了这件事时，阿穆突然收到了一张明信片。

上面只有一句话。

穆叔，海那边的山，很美。

   

在山的那边，是海！

是用信念凝成的海

今天啊，我竟没想到

一颗从小飘来的种子

却在我的心中扎下了深根

是的，我曾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过

当我爬上那一座座诱惑着我的山顶

但我又一次次鼓起信心向前走去

因为我听到海依然在远方为我喧腾——

那雪白的海潮啊，夜夜奔来

一次次浸湿了我枯干的心灵……

在山的那边，是海吗？

是的！

人们啊，请相信——

在不停地翻过无数座山后

在一次次地战胜失望之后

你终会攀上这样一座山顶

而在这座山的那边，就是海呀

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一瞬间照亮你的眼睛……  ——后记

作者姓名：余秋雨

学校：浙江省乐清中学

年级：高一

班级：14班

指导老师：陈艺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