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下,星辰梦想
我们都被忘了,都被忘了很久,时间就是一段路的小偷。——题记
闷热的午后,阳光刺眼的让人不得不眯着眼。辰光揉了揉酸痛的眼,拿袖口擦了擦额上涔涔的汗,合上书本。室友还在休息,轻手轻脚的打开寝室门,辰光敲了敲隔壁寝室的门。
“哎,你来啦。你等我一会儿。”星莉照着镜子梳好刘海,拉起辰光的手向外走去,辰光将手本能的缩了缩,却始终没有拔出来。
两人一口气跑到小店,“我想吃这个”“我想吃那个”,炽热的阳光下,有说有笑的两个伙伴咬着雪糕,急急地奔向教室。教室里清凉的如沐风一般,大口咽下最后一口雪糕,两人开始抡起笔杆,进行新一轮的奋战。
时光之水滴答滴答悄无声息地从指尖溜走,玩过高一高二的星莉、辰光始终不愿相信,高考竟然如此之近,近的仿佛能触碰到他的身影,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气息。高一高二基础的薄弱导致复习时很少能跟上老师的节奏。尽管高一高二时的老师小心叮嘱:“新高考下,高二就是准高三。不允许有片刻放松。考场就是战场,你倒下了,后面成千上万的士兵便会从你身上踏过。”可是,那时年轻的孩子哪里顾的了那么多,她们自认为在自己最美好的青春里一起做了最美好的属于青春的事,然而,她们不知道,努力才是青春最该做的。
“你听懂了没?”星莉歪着头,咬着笔头。
“我也想听懂,可是……”蹙着眉心,辰光无奈的摊了摊手。
“同学们,距离高考还有100天,明天我校将举行百日冲刺仪式。”
什么?100天?老师的话如清晨清脆的闹钟,敲醒了所有人的梦。
“不是还有一年么?”
“你是不是傻,新高考下选考就是高考。做梦吧你。”不知哪来的回答惊了星莉。想到高二的两次学考,在老师的督促下,自己的等级倒也不差,B和C吧,辰光她,呃,好像是,貌似是2个C?
“星莉永远是个公主,而我,却注定是灰姑娘。”辰光看完自己身上仿佛一成不变的衣服,又看看星莉一身漂亮的衣服,辰光叹了口气,终究没有说什么。自己哪里轮得到穿漂亮衣服?可是,这些衣服其实也并不丑。
“同学们,选考的号角已经吹响。你们要相信,你们是最棒的……”星莉撇了撇嘴,“每次都是这些套路。”“可是你不觉得这些鼓励很温暖吗?”辰光心里有点失落,在美好的祝福在你眼中也一文不值吧?
初夏夜分,星莉和辰光一起走回寝室。不想那么早回寝室,两人走到盛开的紫藤花下。紫藤花沁出丝丝芬芳,蕴吐着夏夜独有的清香。漫天星星静静地嵌在深蓝色的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啊,我好想你……辰光鼻子一酸,眼泪朦胧了月色下的紫藤花,那一帘清梦,昨夜,今朝。
“我们向天空许个愿吧?希望100天后选考考出好成绩。你知道吗?我的梦想是考上华中师范,那个地方,我向往了好久,可是我爸妈可能会舍不得吧?毕竟我没有真正意义上离开过她们。从今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学习,100天,没准也能创造奇迹……”
辰光抿了抿嘴,自己从小的梦想是当一名舞蹈老师。挥袖扬裳的是那份古典艺术的沉淀,踮脚旋转的是那份自在优雅的自由。自己很自卑,但是,辰光还是有一次认真地告诉过星莉自己的梦想,只是当时星莉的笑至今是辰光的痛。“哈哈哈,那多难的事,你怎么可能?别想了。”辰光从此没有再在星莉面前提过自己的梦想,她觉得,没有谁有权利去否定她的梦想,除了她自己。可是觉得星莉也许并无恶意,辰光便从未再提。支离破碎的心虽痊愈了,终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疤痕。
辰光轻轻应一声,“嗯,我们一起努力。”
那晚以后,每天教室里静的只有“飒飒”的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辰光和星莉每天抱着书,恨不得钻进书里,恨不得“意识的作用”“地球的运动”这些知识点刻在大脑。
“我觉得你上二本可能很困难,要不上个三本吧。”星莉看着用手掩着试卷的辰光。
辰光愣了愣,咬着嘴唇,抽出试卷揉成一团,跑出教室。夜晚的风格外清凉却吹的人有丝心疼。情到深处自然疼,就算她说的是大大的实话,辰光不得不说,这话真的伤害了她。
“你为什么每次都……”说好的一起考上心仪的大学,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我这个人就这样——率真,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也会考上心仪的大学的,我不接受这样的全剧终。
高考还有1个月,1个月。
爸爸的病又重了。辰光从来没有告诉过同学,父母其实在她很小的时候抛弃过她。大难不死,也许是神的庇护吧。记忆中满是父母的吵架、打架,尽管自己经常被打,经常捂在被子里哭,经常因为妈妈和奶奶的不和而伤心,可是,他们还是自己的父母,所以,辰光还是尽可能的做个懂事的孩子。曾经闹过离婚,所以辰光更小心翼翼地维护家庭。
知道爸爸的病后,辰光比以前更努力。爸爸为了给家庭提供经济来源,没有听医生的话住院,而是依旧早出晚归。辰光感到很心疼,她很怕,怕有一天,爸爸突然就离开她了。可是,努力似乎并没有很大的成效。但是,辰光相信,时间会给出答案。毕竟,量变要在一定程度上才能引起质变。只有努力,才是辰光唯一的资本,只有努力,才不会被人看不起。
星莉的爸爸出差了,星莉以为爸爸是不要自己了,闷闷不乐了好几天。辰光拉起星莉的手告诉她,事情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样。然而,事实是,星莉的爸爸出车祸,走了。星莉狠狠甩开她的手,冷冷道:“我不需要你的施舍!”转身而去,留下滞停在原地的辰光。
星莉开始自暴自弃。上课时睡觉,老师看不过去指责她,她拍着桌子站起来,红着眼咆哮道:“凭什么你有爸我没有!”辰光本想制止,却缩了手,留下面面相觑的同学们。本来年级组要处分星莉,却被班主任一句话给撤销了。班主任说,“谁没有年少轻狂,她还是个孩子。”高考在即,不要断送了孩子的前程。
“他走了,他还说过给我买iPad5的,怎么能骗人呢?大人就可以说话不算话的么?他怎么就不要我和妈妈了呢?”一行清泪。终于,哽咽声慢慢渐变为呜咽声,她抽泣起来。辰光在操场上找到倚着栏杆蹲在地上的星莉,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以前那个骄傲的她原来内心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她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花季少女,本该享受这段青春带来的一份美好,却要承担……
辰光坐在星莉旁边,静静地陪着她,一句话也没说。终于,她仿佛下定决心,将手搭在星莉肩上,“一切会好起来的。考上师大,我们一起。”温柔而坚毅。那个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埋进蜷缩的身子里的星莉听到心头一颤,身子不由得颤了颤。那是个初辰星夜,天上嵌着数不清的星星,她们悄悄在学校的紫藤花下许下的承诺,儿时的梦想,说好的陪着对方一起一直走下去,怎么,自己又要食言了吗?
家里没了经济来源,操场上那件事后,星莉仿佛蜕变了一般。早读时她的声音最响,下课时也总是抱着书,寸步不离。刷不完的五三,她躲在寝室厕所里熬到半夜。她真的变了,变得不再语出伤人,变得不再身着华丽。只是,她沉默了许多,消瘦了不少。
三天,两天,一天……
“选考结束。”
出成绩的那天,星莉和辰光局促的捏着自己的书角,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她们偷偷的在阳台笑了,哭了。原来,五三上的“Hard working pays off”是真的,原来,自己努力就真的会使量变促成质变。
星莉觉得,天上的爸爸和家里的妈妈一定都会开心吧?
辰光觉得,天上的外公和家里的爸妈一定都会开心吧?
晚上,辰光在Word文档中敲下一行话:“撷一朵紫藤花,星月都是美好的神话。小小的,但含苞绽放,倾吐芬芳与清香,恬淡馥雅。”
“滴滴滴滴滴。”星莉看到手机QQ上发来的几行字,“紫藤花下,星辰梦想。”
“哼,煽情。”星莉眼帘浮上泪花,快速输入,“心载一朵紫藤,为梦开花。”然后按下发送键。
时间告诉我,未来是怎样,谁也不知道。不过,时间替我记得你,记着你我最初的模样。
星莉。
辰光。
星辰。
紫藤花下,星辰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