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今年是2012年。

我在这里【火车道旁】，想念一个叫雅沐的小妮子。

冷风丝丝，邀请刘海与他共舞。我在脑中用回忆勾勒着你的容颜。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有个在云端跳跃的精灵嘶哑着嗓子哼着，享受着夏末仅剩的一点热。

她说：“洪豆，你知道么，我为什么那么那么喜欢方大同翻唱的红豆？”

我说：“我要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我可以去算命了。”

她说：“因为，只有方大同版的红豆才有你的味道。”

 

也许吧，只有方大同唱出了我的味道。

那个带黑框眼镜的，清瘦、干净的男生。

 

【1】初听

“最近比较烦，比较烦，作业比较多，比较多。”我拿着一把扫帚，一会骑在上面装哈利波特，一会耍起了老孙的金箍棒，排解排解最近的压力。

“豆姐，你知道么？我们班要来一个转学生诶，名字很好听呢，叫什么雅沐。”旁边一个认真打扫的小姐妹，一副隔墙有耳的样子，趴在我耳边软软的说，“听说长得比你还好看呢。”我扑哧的笑了，下午的阳光懒懒的打在我的脸上，洋溢出一种安逸。“你的小脑子，在想些什么。世界上比我好看的女孩子多着呢，难道你要一个一个的告诉我，我再一个一个的生气。”我缓缓的开口，伸出手想摸摸这些调皮的太阳的孩子。

“也是呢，全世界那么多人呢。”小姐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恩，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雅、沐。”诗意而又灵动的名字。

【2】初遇

  “诶前面的站住别跑。”

一个一脸惊恐的男生身后追着一个因风大而让飘逸的刘海中分的小妮子。

“让开让开。”男生冲着人群大吼。在安静地听MP3的我看来，就是嘴巴大张，手舞足蹈的很奇怪的一个人。大部分的人让开了，只有我还站在过道里，紧接着的他像风一样的刮过，我有点重心不稳，刚扶好栏杆却又被带倒了。“哎哟，这谁啊。”“哎呀，对不起啊。”你从我身上起来后扶起了我，一脸抱歉，细细的眉毛拧着，褐色的瞳纯真的像洗过一样。密密的刘海，瀑布一般的长发。我望着你，轻巧的答：“没关系，是我没听到要让开。”掉了一只耳朵的耳机里缓缓地流出一句“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然后一起分享，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红豆！”你惊呼。

“秦雅沐同学，请你快到教导处报道！秦雅沐同学！”

与此同时，广播也用高分贝的喇叭催着你。你对我点了点头，马上飞奔似的冲向教导处。我欲言又止。没过几分钟，你又重新跑了回来，换了一个方向。

其实我刚刚想说：

你跑错方向了。

原来，雅沐。你是这么一个粗心的人啊。

还有你确实比我更好看，一种遗落尘世的美。

【3】  预备

“咦是你啊？原来你也在这个班。”刚听完你的自我介绍，老师就帮你安排了座位---我的后桌。我微微一笑：“是啊，很高兴认识你呢。雅 沐。”

“那你叫什么呢？”

“洪豆。”

你刚刚好奇的脸一下子在我面前放大了十倍。两眼放光，像极了遇到了美餐的恶狼。“啊，你喜不喜欢方大同！很帅诶。”“不，我喜欢许嵩。”我看着你的脸，兴奋一点一点消失，随即被失落替代。“唉，本以为我们俩是同类呢。”

不会，雅沐，我们俩绝对不会是同类，我属静，你属动。我喜欢雨，你喜欢光。我喜欢夜，你喜欢晨。

我喜欢许嵩，你喜欢方大同。

但也正因如此，我们能够互补。就像花，再美也要有绿叶来当陪衬。就像光，再亮也要黑夜来当背景。

而我，甘愿当绿叶，甘愿当黑夜。

放学前，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晚饭后，你便打来了说要我当你的导游，陪你熟悉熟悉环境。我与父母打了个照面，出去了。我带你去小吃街，你说你不饿；我带你去商业街，你说你不想买东西；我带你去看电影，你说很无聊。我问你到底想去哪？你说我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说这里最安静的也只有火车道了。

你说好。

 

夏虫吱吱的叫，也掺和着蛤蟆的声音。这首夜晚协奏曲显得有些搞笑。

你摘了根狗尾草，插在马尾上。我想将它摘下，你摆摆手说不要。任由他随着微风舞动，本以为这么难看的东西怎么会配你，没想到你带上更显得妖媚。没错、是妖媚。不肯安静的你终于耐不住寂寞：“豆豆，你知道么？我对你有种熟悉感。像很旧很旧的朋友。”

明明应该是很老很老的朋友。

“我也这么觉得。”不然怎么会只有一天，就混到一起晚上不睡觉，在火车道边喂蚊子。

“豆豆，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永远记得我么？”

我疑惑的望着你，你深邃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在夜晚稀疏的月光下闪闪发亮。我冷静的问：“你是指哪方面的走？”心中默默祈祷不要是那个答案。

“你想我死啊。我说离开这儿。”你总是有股女王风范，说好听是女王，说难听就是泼妇。

我狠狠地抽了口气，怎么能随便诅咒人家呢。洪豆你还真是坏呢。“恩，我可能会很想念很想念，有可能会病呢。”

你凑了过来，一脸心痛的样子“啊，不要啊。”

“那你别走不就好了么。”我很认真的盯着你的眸子。

“我也想啊。”你将视线转向了星空，“看，星空很美呢。”

 

是啊，星空很美，星空就如人们的梦想，但却总是触碰不到，只能低头仰望。

【4】   转身

“啊。终于熬到放学了。洪豆，我们一起去吃双皮奶吧。我昨天回家就被那个味道勾住魂了。”你迅速收拾着课本，张着你的大眼望着我。我怎么能不点头同意呢。

“那，快点吧。别回家晚了。”胸口隐隐的疼，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吧。

“好耶，今天我请。”你兴奋的像头小鹿连左右都分不清了，撞上了某人的课桌。“算我倒霉，今天心情好，你不跟着张桌子计较。豆豆我宽容吧。”你揉了揉乌青了的膝盖，闪动着大眼。

“能不宽容么？快走吧。”我就说有事发生。

学校和奶茶店就那么点路，你一会学精灵蹦跳，一会学模特走猫步。还给我扯了好多关于你以前学校的事。但一触及关于你父母的事，你就像头固执的小兽绝口不提。连为什么来这里都不可透露一丝。直到，我们买好了双皮奶，踏出门口看见了一对母女穿着亲子装手牵着手走进来。擦边的瞬间你眼里闪过一瞬疼痛，我也瞬间明白是与你父母有关。

“那些人真矫情。装什么装。”你又恢复了风淡云轻，话语间带着点嫉妒的味道。使劲的用牙齿咬着吸管，又要吸又不让奶上来。我大快朵颐的咬着奶皮。我们就一起坐在奶茶店的阶梯上看日落缓缓，看孤雁飞过，看红霞满天。最后你靠着我嘤嘤的小声地泣。

 

人的悲伤一旦被触及便会止不住地回想，然后疼痛布满全身，每个神经细胞。更何况是关于亲情：埋在人心底的东西，流在血液里的东西。

【5】  离别

“天气很好呢。”你说着不合适的话。

夏末初秋，晚风还是热乎乎的。

“嗯，很好。你、真的要走？”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明天。今天是我陪你在这的最后一天了。”你抓了抓被风抚摸得凌乱的发，黑油油的，抽到了我的脸上，映上我的瞳。

“嗯，这么快。是你妈妈来接你了么？”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要回去，一定是你大城市里的父母想起你了。

“不，是我爸。”他的抚养能力要高于我妈。

“那，我们再去火车道旁坐坐吧。”你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想抓住最后的机会，能再与你安静的呆一会。就算只是泡影或是稻草，也不放。

我从来没见过你安静的样子，低垂着眼眸，睫毛翻飞，像断翅的蝶挣扎着飞起。“不要我就不要，等我不想离开了，又要我走，什么人嘛。”

“离开这儿，你会发展的更好。做个标准的大城市的姑娘，要有气质，别再像个泼妇了。”我能对你说的只有这些。

“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你紧紧地拥抱我，紧紧地。像处在真空状态。不久我的肩湿了一块，凉丝丝的。

你缓缓的放开我。耳边是汽笛呜呜的声音，一辆火车游荡过去了。我们坐在火车道上方的石堆上，你踢了一块石头下去。然后冲着远走的火车喊：“洪豆，你一定要记得我。记得长大了来上海找我。我们永远是朋友。”我一言不语。上海是个很大很繁荣的城市，上海人很矫情很瞧不起外地人。当然你不是。

最后各自回家。

只是，我手上多了一串红豆手链，上面刻着友谊永存；只是，你的身体里多了一份灵魂，上面留着一路平安。

 

时光逝去无声，像落入滚烫沙漠的水，不留痕迹。现在已经2012了，雅沐我还在这里，想念你。在火车道旁单曲循环方大同的红豆：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岁月静好，你亦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