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儿，那些事－－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那些人儿，那些事

           本纪

十七岁的午后

我默默祈祷过千万遍

用浑浊的泪

晕开昨夜的血

一笔一划

反复练习着你的名字

〈一〉

就这样，我们呆呆的坐在教室，四十八种心跳，四十八种呼吸，慢慢在教室上空凝聚做一团雾，那么浓，暗紫色的，化不开，褪不去。

这是上学后每天必修的一堂课，教会我们如何冷静，如何控制，如何压抑。我努力地将身体紧贴着墙壁，听着、并想象着老师的愤怒与学生的点点怨气。

偶尔，我也会抬头看看他们，看看他们在这时候都能干些什么，却发现我们都一样，只能静静看着窗外，发着呆而已。

那一片，矮到不行的斑驳的居民房，零星地游荡在这一片土地上。刚进这个校门的时候，我曾和同学一起狂妄地笑着说：咱是从城市飞往山村勇敢的黄鹂鸟，扑哧扑哧，累也不会停歇……

我静静地看着周围伙伴的羽毛化作一片雪白，或者在某个下雨的天空下一片接着一片地脱落，然后深深地陷进泥土里，腐烂，以致我们再找不到它的痕迹。

也许到最后，你和我都会忘了，自己曾经是一只鸟……

〈二〉

这个女人，她就坐在我的前面。办公桌旁仍旧摆着那根竹，哼，学校的竹林，只是为了给他们提供教具吗？我看到过他们的伤口，一道道，瘀黑的血凝聚在皮肤下，好像一只烧得滚烫的魔掌，无情的印上我们的身体，那种痛，是一阵一阵的，似乎是将无数根银白色锋利的针无情地插遍整个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充斥着涅人的血红，不留一点空隙，最后将人的眼球斑驳作一片深沉……

我也一样不可避免地栽在这里，但是，没有泪水，我——不想输。

或许是被我的无动于衷激怒了，她停下动作，愤愤地怒骂着我。“瞧瞧，瞧瞧，死不认错的家伙，连一滴悔改的眼泪都没有，没法儿教了……”她咒骂着，在我眼中，就像是一只母鸡扑腾着翅膀，干巴巴地叫着，也下不出一个蛋来，甚至一泡屎。我笑笑，记得上次被她打哭的时候，她狠狠地用手指戳戳我的脑袋，说：“你不是说自己没错吗，没错你哭什么呀！……”

直到现在，我还在想，当时头发老掉是不是让她给扯的。

〈三〉

我喜欢和她窝在床上，她会从后面拥着我，既而后背一阵温热，我们一起看窗外云卷云舒，看白色的云凝聚作一团团，一簇簇，然后散开，消逝，像是被人用扇子轻轻扇开一般，如黑墨在水中慢慢晕开、褪去……

有一天她贼贼地对我说：“颖刚刚偷偷问了我一个问题，想知道是什么吗？”我抬起头，金色的阳光下，我看不清她的脸，“颖问我咱俩到底是不是同性恋啊……”我一愣，扑哧一声笑了，可不是吗。

于是她也跟着笑，我看着她，一起笑，一直笑。

时间就在我们无所谓的笑声中慢慢流逝，一点一点在不经意间淌过，从过去，流到现在，而我们，永远都不知道它奔跑了多久。

我们一起笑着，大把大把肆意地挥霍时间。

现在我们都只是高中生，那个一有想法就拼命想把它付诸于实践的年龄。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时候我们的耐力。

女孩子会为了买一对合心意的发夹而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在商场搜索；会为了喜欢的男孩子而在意起自己的形象；会彼此拥着彼此因为一部韩剧而哭得淅沥哗啦……

男孩子们总是抱着个篮球在球场上闲逛，看哪儿女孩子多就上去用球砸砸篮板什么的；要不就在旁边做一个地道的球迷，也许是指导员，那些人是在人家把球从篮球架上飞过的时候还会拍着手大嚎一声好球的。也许他以为把球扔得越高，这人篮球就打得越好……

当然也有另外一群人，会花费五分之三的时间在书上，无论白天、夜晚，节假日不休。至于他们看的书，我也没有深究，毕竟在我眼里，自己早就过了那个年纪了。他们总是在被老师发现并训斥n次后n+1次地拿起另一本书，依然看得津津有味，那时候我发现，只要是人，无论是口头承诺，还是书面保证书，都是不可信的。

后来我们一起哭，她因为男朋友瞒着她送别的女孩回家而生气，而我，则是看见了自己暗恋的男生当众和他爱的那个接吻……

我说我卑微地像一根草。

她说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然后我捅了捅她，说你是插着我这根草的那坨卑微的牛粪……

于是我们破涕为笑。

后来她又分了，而我也不再每天偷偷看他，在心底铭记有关他的一切。

世界只剩下我和他，大声地笑着，然后不停落泪。

〈四〉

我们一起在走廊上约定过很多，那时天还很蓝。

我们会架着黑框眼镜，理所当然地谈论起对面走廊上哪个男的比较帅，哪个有点儿自恋，某某和他爱的怎么样诸如此类的。呵呵，后来才懂，我们的心思真的只有我们自己明白。

天渐渐灰了，整个学校都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恍惚之中，我听到有人在哭泣，断断续续，哽咽着像是撕碎了一些画面。

后来我才看清，落泪的，是我们早已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