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哥随想--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前几天在出游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广播中再放一首歌,名字叫《As time goes by》,随后又知道,这是部电影的插曲,而它所讲述的故事就发生在摩洛哥的一座城市——卡萨布兰卡。
对于摩洛哥,我是陌生而又心怀向往的。我对它的了解的不多,除了知道它身处北非,且带有浓郁的“天方夜谭”式的风格之外,便是寥寥无几了。甚至于在世博会上的参观也只大致剩余了一点零星的古老、神秘的意念。
然而此刻,阳光颇好,风也正宜人的周末上午,坐在车中我竟又生出了对摩洛哥的臆想来。或许是幼时对《一千零一夜》中的阿拉伯式的世界印象过于深刻——那时我也确实将书翻了又翻。在经过了这许多年时间的沉淀,在一瞬间迸发了出来。
实话而言,我对于诸如巴格达、摩洛哥等等城市或国家的概念是十分虚幻的,甚至于仅仅只是从书中直接架构而成。但这样的城国对我的诱惑却是难以言表的。我常常会不自觉的沉浸在我虚构出来的街道、人物、商贩、宫殿之中。对于那种鲜明而又独特的异域风情,始终有一种常人难以明了的欣喜与向往,以致于有段时间我眼前总有一幅飘渺而又详实的城邦图景。
再听广播时,已是一片嘈杂的人声,清晰可辨的异域感透过冰冷的机器传来。听了片刻,发现正在讲述一个故事,大致如此:该台的记者遇到一个身着红衣的卖水老人。这名老人已经卖了几十年的水了。这装在羊皮袋中的水,售价仅仅只有一元,而一个人喝过之后,下一位使用的依旧是这一只。当那名记者问他一天的所得是否能维持生计时,老人的回答很简洁:勉强够了。
当时我听到这四个字,很是沉默。就我所知,在古时像摩洛哥这样常有高温的国家,卖水是一种神圣而必不可少的职业。对于这种直接在羊皮水袋上饮用的特异习惯,也有一种在干旱缺水环境中独特的智慧或是说现实,即一切的礼节与享受在生命面前都是卑微的。不过现在看来,这种绵延百年的习俗与职业正走向衰亡。当最后我们的后代只能在博物馆和影音资料上寻觅卖水人,乃至于耍蛇人的身影之时,算不算一种文化的悲哀呢?我想是算的。尽管因为某种历史的,不可逆转的原因,而使得这样一些少数的职业与现象不可避免的退出舞台,但我想,总要留出一块地方来延续他们的生存。就算是动机不纯,也总比看着他们一步步湮没在沙漠中好得多。因为这是一个民族,一种文化的根基与脉络。我之所以将摩洛哥想象成那般模样,也正是因为它本身的文化特性就是如此。了解它文化的人,就会觉得在那个国家,那个城市,拥有穿红袍的卖水人,盘膝奏乐的舞蛇人才足以达到和谐。其余任何一种文明,哪怕它再为先进与高贵,与这片土地的血脉也是格格不入的。
再回想起那位老人的寥寥数语,只觉得一种精神的神圣与生命的智慧穿过了所有的枷锁深深扎根于泥土之中。对于这位老人而言,卖水绝不仅仅是因为金钱,还有生活与生命。对于已经度过几十个春秋的人来说,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着来往的人潮,一样的或不同的。独自守候着自己的摊位,或许一天都没有人光顾,或许早早就售空了水,不过这一切又有什么打紧呢?重要的是别人看到了他,明白了在摩洛哥,在这个并不是很出名或是富裕的国家,有一种职业是绵延百年的,是曾救过无数人性命的,是蕴含着这个民族文化的。这边是老人的价值,也正是他对每一个来到此处的人的馈赠。一个文明,永远是这样的小人物,平凡的生活而一点一滴堆砌而成的。
我们应该对他,对他们怀有崇敬,不管他们是否喜欢这份职业,也无论他们是否明白自己的价值。而对于像这位老人一样的卖水人来说,这种坚持与安定,以及一份勇气交织成的生活,更有着一种难以言述的崇高与伟大。所以说,对于这样的文化和职业,即使再落后于时代,也不该全然放弃与遗忘,哪怕到最后彻底沦丧成了只有表演性质的娱乐。到了这时,也该让后人来看一看:哦,原来我的先祖是如此生活与买卖的。于一些陈年陋习来说,一个优秀而又自信的民族,是不会去遮掩的。因为无论我们如何去看,去掩饰,这在几百几千年前,都是确实存在且扮演着某种角色的。一个有担当,且有着荣誉的民族与国家,对于这种古老的恶习一定会采取一种包容与批判共存的心态。更何况是一些并不恶陋的习俗与文化,若是再对其削减斧凿,那便是一幕“人间喜剧”了。
广播后来被我关掉了,因为我已不需要再听下去。车还没到目的地,我用手机播放了那首《As time goes by》,靠椅阖眼,构架一个摩洛哥,一个阿拉伯世界。
(全文完)
我听到的是摩洛哥,然而想的却总是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