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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作者:三墓瑾 发布时间:2012-06-17 13:30:00

“呦呦,这个苍凉的时代啊~

这个荒芜的时代~

我们都已成黑白,

应该拿什么去爱?~”

 

一.

张阳晃着脑袋,抖着腿,口里的胶状糖果咬的哒哒作响。别说他什么德行,考试结束了嘛,逮着谁谁都是一脸轻松得瑟样。

于是张妈妈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他儿子抖得像羊癫疯,嘴里还哼唧哼唧念念有词的模样。于是,作为一望子成龙的母亲,她怒了。

“干什么呢你!吃错药了!”

“……呦呦,嘿嘿,宝贝宝贝!”

“张阳 !!!”

“啥?诶呦,妈,您回来了。干嘛呢这么大火气?”张阳摘下白耳机,随手点开劲暴网游,准备开战。

张妈妈再怒,三步作两步地欺身向前,“啪——”惠普笔记本干净利落地被关上。张阳不满,以着不知所谓的目光投向他正怒火中烧的母亲大人。

“怎么了您这是?心情堵塞往我这发泄?”

“我怎么了?!啊,你说你,以为考试考完了就好了,没事了,你就不复习了?你凭什么啊?现在都几点了,怎么,要通宵啊,能耐了你!”

“妈!妈!我这不放松一下嘛,难得今儿星期六啊,明天我还去补课呢!诶,妈,你别拽我,别拽我,网线要扯断了!”

“扯断了最好”,张妈妈提溜着挣扎不停的张阳,对着他耳朵放炮“扯断了你成绩就跟火箭一样升空了!走!回你自己房间复习去!”

不过须臾,张阳就与他亲爱的电脑做了生离死别,并顺便被他妈以二次函数的完美抛物线扔回小破屋进行读书大业。

张阳隔着门板哀嚎:“啊……天理何在,我不要看现代八股文!妈诶,放我一条生路呗……”

门外一片恍若未闻的寂静。

.

次日,张阳被他妈从无限温暖的被窝中挖起,然后昏昏沉沉地吃完无味的早餐,然后被迫背起一袋子练习,然后被他妈催得火急火燎得赶到学校。

学校那头是绿油油的青山,学校这头是惨兮兮的张阳。清晨的微光打在他还带眼屎的脸上,长长的带着晨泪的睫毛投下一层无奈的阴影。

“唉——”张阳仰天长叹,壮士一去不复返般跌进学校的“温床”。

走进白花花的教室,坐在黄灿灿的凳子上,面对黑漆漆的黑板,张阳拿出练习,准备做他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可惜事与愿违,他刚拿起笔,刘森那颗黑脑袋就拱了过来。他抬眼一瞧,刘森就在他鼻尖十公分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咧开嘴角。好家伙!现场版的血盆大口啊这!

张阳波澜不惊,踮起凳子后退一步。

“哥们,够早的呀!”刘森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声说,“我问你,你啊——”

怎么着?张阳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问道:“什么?”

许久许久,刘森才蹦出一句:“吃了吗?”

“我勒个去!”张阳掀桌,扑上去就跟刘森打闹。他们的笑声带着青春独有的放肆与轻狂,散落在白纸堆成的书桌上。

突然一击冷眼凌空射入,那寒冷的力度使两个玩的正欢的两人不得不停下手。张阳皱眉,回头看,他们的打小报告大王——蓝丝羽正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嘴角勾勒一抹熟悉的冷笑。

“切!”刘森轻哼,悻悻地回到位子上看书。教室重归安静。

不久,

老班前来授课,蓝丝羽那鬼丫头果然不出张阳所料,堂而皇之地打起了小报告。

老班的眼镜精光爆闪,借着镜片你可以看到他眼底深藏的赞赏。

“张阳,刘森!去外面背课本,背熟了回来!”

张阳看着蓝丝羽幸灾乐祸的嘴脸,心想着这女的是否轻车熟路。唉,罢了罢了,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咱好男不跟女斗啊。

他抬眸,与刘森默契地交换眼神。然后他们俩个拿着课本,默契地走到教室外,接受背书惩罚。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刘森呐,我觉着这写的就是我们呐!”

“得了吧,就我们,还称不上那什么伟大人士。咳咳,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张阳读着读着,兴味索然。他忽然惆怅起来,用手肘捅捅刘森,小心翼翼地说:“哥们,你说,读这个有意思吗?”

“嗯,没意思,有什么意思呢?”

“那我们还读什么?”

“走个形式,应付考试呗!”

“这不是坑人吗!”

“大哥,你应该更清楚,数学更坑人。谁以后上街买个白菜会用二次函数啊,哈,你说说,真是……”

“真是什么?”张阳顺着刘森僵硬的目光看去,只见老班正倚在门旁,笑靥如花。两人心中灵光一闪:妈呀!完了!

三.

张阳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他踩着自行车来学校,本来一路是春光明媚,鸟语花香。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小花狗愣是使他摔倒在地。

他揉着受伤的膝盖,瞅着意外漏气的自行车轮胎,愁得不得了。唉,怎么办呢,大清早的,谁来帮帮他呢?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张阳的眼帘。呦,这不是考神梁静嘛!同班同学啊,有希望啊有希望。

张阳坐在马路旁,对着疾走的梁静呼喊:“梁静!等一下!梁静!我张阳,帮个忙!”

梁静走得飞快,早晨的暖风抚过她长长束起的头发,500多度的厚厚镜片下是静如死水般的淡漠。她走得飞快,很快消失在张阳的视线里。

张阳愣住了,可他敢肯定梁静听的到自己声音后有1秒的停顿,虽然,只有1秒。

“算了算了,好学生嘛,”张阳揉揉沾着尘土的膝盖,站起来的时候骨头是一阵一阵的疼,“不过,真冷漠啊。”

等张阳步履艰难地走进学校走进教室,刚好是上课铃响。真幸运啊,他想着。

走过梁静旁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瞟了她一眼。啧啧,面无表情。

等到屁股沾凳,张阳才觉得膝盖好受些。刘森凑过来,借着课本的阻挡,轻声问:“怎么了这是?一脸颓丧的。”

“摔了。真倒霉。”张阳心里一暖,回答道。

“没事吧?”

“没事,多大点事啊!”张阳笑,揉着刘森的黑脑袋,“小爷是谁?哈,当年我久经沙场也不死啊!”

刘森挥掉在他脑袋上肆虐的贼手,啐了他一口,两人又是一阵没心没肺的笑。

四.

时间飞快,转眼就是下午。这节课是社会,张阳最无所事事的课。

课代表发下上星期考的试卷,张阳拿过那一看,嗯,80,过了。

邓老(这是他们班社会老师的爱称)理理头发,清清嗓,开始分析试卷。他讲课有一个特点,就是一投入进去便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顺便唾沫横飞。

“我说过多少遍了,怎么答宣传一类的题。首先,要装住所要针对的中心,然后钻研下去……”

昏昏欲睡的张阳突然心灵震撼,一个奇异的念头如羊齿植物般迅速蔓延了他的大脑。这个念头甚至震得他头皮发麻。

他一向心直口快,于是他趁着邓老稍作休息时大胆问道:“老师,你确定吗?!”

众人疑惑,什么确定不确定,这张阳怎么了?

邓老睁大眼睛,严肃道:“什么确定不确定?我说的还有假!”

“老师,我是说,如果我们以后做宣传,也一定照您这样,就一定行吗?”

“……这倒不一定,因人而异。我们主要是为了应付中考来着,这是,这是一种答题公式而已。”

张阳深吸了一口气,状似漫不经心地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这不实用,对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讲台底下像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各持其词,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迷茫。

“是啊,张阳说的没错,有什么用啊?”

“当然没用的啦!会有什么用?”

“就是就是,谁告诉我们以后一定要用到宣传啊!……”

邓老的脸青了又红,红了又青。最后,他拍拍桌子,咬牙道:“安静安静!张阳,下课后到我办公室一趟!”

于是鸟作兽散,重归宁静,只不过张阳的身上凝聚了一堆堆复杂的眼光。同情者有之,鼓励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更有之。

张阳坦然,毕竟无愧于心。他转过头,刘森正看着他,目光深沉。

下课后,某办公室内。

“张阳,你说你,竟在上课时说一些莫名其妙的活。你到底在想什么?”邓老一脸郁结。这孩子他还真搞不懂。

“老师,我只是在思考,我们读书的目的到底在哪里?”

“对付中考。你们要做的只是对付中考。现在。”

“意义呢?凡事总要有意义吧。”

“什么意义?你们这代人啊,读好书不就好了。读好书,你们的人生就不一样了,辉煌啊!”

“难道我们别无选择?难道一张纸就决定人生?老师,这公平吗!”

“怎么不公平,你们都是一样的啊!张阳,你别想太多,你还不如想想现在你的成绩,你看你,才考这么点,80算差的啦!……”

张阳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像是问邓老又像是问自己:“所以,习惯成自然吗?”

他的声音不大,所以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保持了沉默,包括他自己。

五.

傍晚。天边一片灿烂的火烧云。张阳坐在乒乓桌上,靠着篮球架仰望着天空。旁边是缄默的刘森。

火红的云朵燃烧着,像是要把世界都燃烧成瑰丽的色彩。浓烈又悲壮。

张阳看了良久,喃喃地问:“刘森,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

“呵,这个苍凉的时代啊,这个荒芜的时代啊。哈,这到底什么时代啊?”

“……哥们,有时候吧我们不能想太多。有些事情吧我们明白就好了。想太多有什么用呢?”

“是啊,哈哈,有什么用呢?”

他不说话了,他眺望远方。远方的天空仍旧是大块的红与大块的黄。

一只白鸟从云朵上掠过,它苍白的羽翼尖锐地划破太阳的自作多情。雪白的鸟儿最终有了火焰般的颜色,仿若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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