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亮昨天走,小嘉今天走--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我从时光的入口两手空空地进来,然后又从时光的尽头两手空空地离开。
是一段生命与另一段生命的罅隙。
八年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以八十岁的生命为例,是不算短的十分之一。可是如果是最美好的时期呢?
那可是一整个青春呢。
每个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而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敢这么大胆地把自己的内心像展览一样给别人看。或是单纯的骄傲,或是冰冷的内壁,不过这已经不重要。
小亮六年。小亮是个单纯而快乐的孩子,小亮说,别人开心我就开心,别人难过的时候后我就难过,到最后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开心还是难过了。
六年级毕业典礼的时候,小亮淡淡地笑,我不能陪你了呢,苏。可是我能看见他面容里的难过。浓烈而绝望。
小亮问我如果两个很要好的朋友分开来回彼此遗忘么?我说会的,小亮又问会见面连招呼也不打么?我说会的。然后我第一次发现小亮的眼睛很亮很好看。
那时我是十二岁。而现在,我已经站在十四岁的尾巴上了。
小亮离开后,小嘉就对我说,嘉不会不要苏的,我当时听见这话觉得好温暖好温暖。
但是我和嘉之间有层看不见的隔阂,像个熟悉的陌生人。
我和嘉都意识到来。事实上从很久以后就只有嘉和我相依为命了。于是我约嘉去星巴克喝咖啡——嘉答应得极好。然后约定时日的前两天,小嘉说,下周再去。
我虽然很失望很难过,但是后来想想因为考试的缘由是可以理解的,我并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然而待我周三去问嘉喝咖啡的事宜,嘉说,周末要去干什么?我说你不记得了,再想想看。嘉作出大悟的样子,噢,是帮你补课?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我笑着说,没什么,我记错了。
嘉完全忘记来,忘记来要带苏去星巴克喝咖啡的。
我又想起嘉回广西时我嘱咐她带罗汉果的事。嘉记得带回罗汉果,却忘记带来。嘉只是笑着说,啊,我忘记了呢。
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我心上,三月并不高温,可是只有我感到窒息般的闷热。
最终嘉也走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你不是我生活的全部,我也不是你生活的全部。你还有你的家人。你这样我们大家都累,嘉发短信给我。
我说,散了吧,我累了。
泪水滴在屏幕上飞溅开去。
可是嘉不知道,我不是她生活的全部,而她却是我生活的全部。在很早很早以前,小依离开我的时候就是了。
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划过我的心脏。心很空。身体像被抽干了一样没有力气。眼泪则是像不值钱的珠子一样哗啦啦地从眼窝里流出来。
嘉你骗我,你说过不会离开苏,你怎么可以离开我。
你完全是一片假。真正的嘉嘉,单纯而气宇轩昂。而你的笑容却如同最深沉的雾霭。
现在的我就站在十字路口,就站在十字路口仰望天空。苍蓝色天际和我瞳仁中映射的——
是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