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百合也有春天－－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我的春天不过由于贪玩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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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曾在梦里喊过无数次“我要上学，我要走出大山”的女孩，今天终于如愿了，母亲把那叠零零散散的钞票递给她的那一刻，她哭了，她感受到了那上面的余温，和凝聚着希望的汗水，血水和泪水。那一张张钞票已经皱得不成样了，因为母亲抚摸了它好多次，但女孩还是小心翼翼的收好。尽管那清秀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泪，但此刻她的心情是无法言语的，泪水中充盈的只有欢快。因为这个山里唯一走出来的女孩时刻相信她自己是最棒的。因为她是这个山里唯一要出去的女孩子，她一直认为，是自己不同与别人的原因。于是这样，她带着山里孩子特有的淳朴与倔强，背上简陋的行装，去寻找自己的梦想。走在那崎岖的山路上，这个朴实的孩子还有一些担心，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走出去，她似乎不知道这条路有出口，因为她从未出去过，想早点看看世界的她不由加快了脚步。突然下了一场春雨，她躲在小树洞里，尽管这还是大山，不过对她已是很新的世界了。想了想，她还是站了出来，伸出舌头，品味着天赐的琼浆。雨点调皮地打在她的脸上，她没有像城里女孩娇气的“哎呦”，而是愉悦地接受。雨停了，她抬头望望彩虹，开得和她的笑脸一样灿烂，她一路踩着小水坑奔跑，溅起了水，也溅起了她心中的交响曲。天上的朝阳和她一起，朝着新生活奔跑。她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那时的天是多么的湛蓝啊！

 她来到这个大城市，显然被吓呆了，她看到了快要到天上的高楼大厦，她看那些来来往往车子的神情，像是打量一个陌生人，这对城里的孩子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但你要知道，这个女孩在没走出山里的生活中，她见过的唯一交通工具，就是村长大叔的老式自行车，她还好生羡慕呢！渐渐地，她发现了很高很高的桥，不同于过河的独木桥了，她站到立交桥上，她鸟瞰整个城市，大声喊“我来了。”但没有在山洞里，在山与山之间的回声，只有地道城市人的嫌弃。这就好像《北爱》中的情节一样，只不过没有华丽的情境，更多地还是残酷的现实。更多的是人们在后面指指点点，不用想，她不知道《北爱》，这只是一个混沌了十几年的大山女孩看见更开阔的天空时的自然反应。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和这群陌生的人面前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当这个充满自信的女孩站在同学面前时，山里孩子的羞涩显露无遗，她低下了头。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的那一分毫骄傲在这个大城市面前显得多么渺小，她始终背着一个书包，与其说是书包，不如看作两块小花布缝在了一起，那是母亲在过年时才拿出来用的花布。但此刻，那让她引以为豪的大红花在同学的白雪公主，海绵宝宝面前抬不起头来。下课时，她拿出那个捂得发热，不舍得吃的包子，母亲包的时候狠狠心剁了点肉，这可是过年也吃不到的啊！可同学们一个个吃着冰激凌，喝着酸奶，她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滋味，在她的身边，以前，也没人告诉过他，她的头更低了。这个女孩跟着大家到了食堂，看看价目表，她就知道自己不该来了，看着前面的同学大方的点着菜，她这顿花的钱可是比自己一个月的预算还多呢！本来拿着妈妈给的钱，好像有一笔巨额财产，但到这里，她才知道，自己的那些钱还不够同学买零食的，当她把那些一角一分放在柜台上时，连打菜的阿姨也露出了嫌弃的眼神。她一扭头，跑回教室，躲在位子上，悄悄拿出馒头啃着，啃着啃着，每次都是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尽管那些馒头还是硬的咬不动了，她也从不去食堂打个青菜。至于那些红烧鱼，鸡腿什么的，她更是尝都没尝过。每当她决心买点尝尝时，父母面朝地，背朝天的景象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咬咬牙，又去啃起馒头了。每次春游，她也只是躲在小树旁啃着馒头就着白开水，而也没有人去注意她，她就像一粒沙子，慢慢地随风飘扬，淡出人们的视线，她或许就这么微不足道，倒也是，她这粒小沙子在撒哈拉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尽管她也是沙漠里的一员，但她就像一滴水融不入这一团火，每次不知趣地想浇灭他们，也只是让自己被淹没了。

 终于，她扬眉吐气的机会到了，在一次期末考中，她得了全校第一，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地，那些同学羡慕的眼神变成了嫉妒，然后是厌恶，无论她干了些什么，都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仿佛能够抓住一个全校第一的人的身上的瑕疵，是这些不可能成为第一的人的人的一种满足自己的方法。有一天，老师把她请到了办公室，本想可以得到一点表扬，不料老师一口咬定她是抄的，原因偏激的可怜，因为她是山里的孩子，山里的孩子的智力永远不如城里的孩子。这个女孩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被欺负，也不能伸张正义，因为这个XXX的爸爸是教育局局长，那个XXX的妈妈是百万富翁。而她呢？这个社会的偏见已经容不下她的一丝一毫的成绩，月夜，她在路口下徘徊，路灯照出她孤寂的影子，她这是想去解释啊！但始终，她没敢去，她缩在路灯下，借着月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梦见班主任说：“我们这次选班长，根据成绩来定。下面发一张考卷。”优异的她理所当然得又考了第一，本应理所当然的当上班长，事实也就是这样，可到了第二天，一切都变了，那个全班倒数第一个人取代了她，原因她是不知道的，她不知道这个倒数第一一回家就发脾气抱怨没当班长，她不知道这个人的妈妈来找班主任，她更不知道这个妈妈说如果不让她女儿当班长，就放弃投资学校。她只知道自己仅有的一点成就就像一块丝绸从指缝中滑走了，原因就是一些特定的规则。

在梦里，有她更想去的地方。

这个小女孩的脸上有一种超脱她年龄的成熟，有一种她本不该有的烦恼。

 一天，这个女孩想妈妈了，想家了，爬上学校的楼顶，她踮起脚望远方看去，想看穿云和雾，看到家，但什么也看不到，山的确有很多，但哪一座才是她的家呢?她干脆闭上眼睛，勾勒那个她想离开又是生养她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当她睁开眼时，她的四周已经围满了人，连校长也来了，班主任对她说：“孩子，可别想不开呀，我们错了。”这使得她倒有些受宠若惊，嘴巴张的老大。这是她在这个学校第一次听到的最温柔的话语，她多想时光凝聚在这一刻啊，许久，女孩才缓过神来，明白大家误以为她要自杀了。女孩开口了：“校长，我……能说几句话吗？”“说，说吧！”尽管校长也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避免头上的乌纱帽不掉，但女孩没有感觉厌恶，反倒是有一丝温暖在心房。“校长，老师，同学们，你们知道我来上学有多么不容易吗？当我接过妈妈手里的钱，我想过放弃求学，因为那是滚滚的血水啊！可我不能放弃，我是全家人的希望啊！可我到了这儿，无论做什么，都有人指指点点，就连我考了个第一，你们都不让吗？其实，我今天只是想看看我家，让你们误会了，让你们白跑一趟，你们骂我吧！”说着，女孩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大家泪如雨下，校长动情地说：“我这个校长啊！”女孩不知道，校长回去就把一张文稿撕了，上面有一句话是这样的，“本校公平对待每一位学生，尤其是山里孩子，本校师生大力帮助。”

 一次班会课上，老师又提到让大家说志愿，这是第二次班会课，记得在第一次时，她说出自己想进山教书时，所有的同学都嘲笑她没出息，出了大山又总想着进去，还真是山里的孩子，无论怎样都成为不了城里人，那是有两大滴泪水挂在她的眼角。这一次，大家又一如既往，有的人想当科学家，有的人想当作家，尽管大家都知道他们只是想证明自己的伟大。女孩在心里悄悄打算着：待会儿一定要想一个体面的职业，就说当教授，当医生吧，省的又被人笑。老师说：“一定是最想，最真实的志愿哦！”这句话把女孩之前的想法否定了，她难为情地站起来说：“我还是想去山里支教，让每个孩子都有机会上学，都能平等上学。因为……我就是山里的孩子。”女孩讲的时候怕极了，声音像蚊子一样，似乎没人听到，但又好像都听到了，因为她的话音刚落，所有的同学都给予了她最热烈，最衷心的掌声。她们都说这是最伟大的理想。女孩笑了，其实，她没有说，她也想过说一个光荣的理想，但她违背不了自己的心愿。况且去山里支教更光荣！

“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别忘了山谷里寂寞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