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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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形容这样一个无聊的开场白、你不过是一个精致而美丽的,抱着棕色小熊的,端坐在阳台精编竹椅上的洋娃娃罢了。但为何,这偏偏发生在你身上呢?那日从窗口一跃而下的有着神气眼眸的木偶士兵——一下子迷住了你蓝色的像玻璃珠一样的双眼。】
在我眼里,她近乎完美。她完美的家世,完美的容貌,完美的性格。我不过是一个出生贫穷的打工小子罢了。有什么资格来接近这个近乎完美的姑娘。我没有资格。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那天傍晚也只是个普通的日子。我只是背着我那个用了三年的帆布包从你眼前路过而已。
仅仅只是路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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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从窗口一跃而下,背着他那把用了不知道多久的已经生满锈的钢刀从你眼前跳过。那钢刀唯一不生锈的地方在阳光下闪着光辉,仿佛在向你眨着眼——这是你卷发下的小巧脑袋里那么可爱的比喻。而事实并非如此。它不过是想让自己在最后的小往前留下一个痕迹罢了。最后的征战。】
那天我低着头从她高贵的车后路过,我不知为何抬起头来,看到了反光镜里她茶色的眸子正看着我,亦可以说是我的包。
她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破了还在用。我笑了笑,她当然不能理解。她怎么会了解我们这些社会底层人民的生活。了解了只会污秽了她干净的心,她那颗装满了礼仪社交和各种知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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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抱起自己的小熊向窗口看去,卷尾巴的波斯猫管家阻止了你的行为,你是个高贵的洋娃娃,怎么能做这些低俗的事情。
你任性地推开了它,朝楼下匆匆地赶去——你此刻有多么想见到那个眨着眼睛的钢刀的主人?那个眸子格外神气的士兵?】
她的司机在一旁站着,她似乎是不想离开这里,又好像在等着谁。
我大踏步地往前走着,即便我的心有多不情愿,即使我那么想再看她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只可惜我只是个打工的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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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推开门,阳光有些耀眼地照在那些巨大的玫瑰花上——对你们这些小巧的洋娃娃而言。你看见了那个有着神气眼眸的士兵。
他背着剑,背对着你站着。他的面前站了一只巨大的,恶心丑陋的花猫。它凶狠地冲他叫着,露出泛着寒光的虎牙。
你几乎要尖叫出声,你是一个高贵的洋娃娃,怎么会见过这些恶心的东西?】
她似乎一直看着我。我总有这种感觉。因为我觉得那灼热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的步伐。我拉了拉帆布包的带子,走进了我打工的地方。那个油腻的小餐厅,我在那里洗碗。
我才16岁,其他地方都不愿收我,只有这家在锅底汤料里加罂粟壳的黑店愿意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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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猫一直叫着,碧色的眼眸盯着那个士兵。那士兵也毫无畏惧地看着它。他从背后拔出钢刀,你看见那生了锈的刀剑直直地指向猫。你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哭。但你不能哭,因为你是那么温柔,优雅的洋娃娃。】
我推开那扇贴着“欢迎光临”的不透明的玻璃门,眼角却看见她似乎在用力地拍打着车窗玻璃。她的眼神急切而空洞,就像丢了心的娃娃一样。而她正在寻找。
她车窗外的马路上,一块古老的怀表静静地躺着。她用恳求的眼神看着那个面色严肃的司机。司机摇了摇头,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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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举起它巨大的爪子,拍打着地面,引起一阵阵的震动。你面色惨白地扶着一旁精致的柱子,而那波斯猫管家一跃而起挡在了你的面前。你害怕地在发抖,你看见那个破旧的木偶士兵跳了起来,将手中那把旧剑刺向恶心的猫。】
我很想冲过去,替她捡起那个怀表,只可惜在我到达之前,一辆巨大的卡车从面前开过,碾碎了那个镀金的就怀表。她面无血色,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而一个身着金色校服,高大帅气的男子从后门走了出来,将那碎片一片片捡起,并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看见过这男子与刚刚那个卡车的司机在放学前商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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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那旧士兵的刀太破了,根本无法伤到那只猫。那猫一爪便将士兵拍废了。而这时,你看见了一个崭新的、骑着木马的士兵举起银光闪闪的剑从一旁冲了过来,将手中的剑刺入了猫的眼睛。血花四溅。之后你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因为你晕过去了。是啊,一个高贵的洋娃娃,怎么会不怕这些东西呢?】
那男子将碎片递到她手中,她面色惨白的接过。我怔了怔。随即笑了,我还在奢求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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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的新主人将你带到了一个更华丽的,带着玫瑰花园的小屋里。那是你的新家。你明白。你的新主人连那个崭新的骑士也买了来,放在你的身旁。你们看起来多般配啊。
你的新主人不知为何,抱着你哭了。眼泪滴在了你抱着的棕色小熊上。你看见,她手里握着一片破碎的照片,你隐约看见照片上是个背着破旧帆布包的笑得灿烂的少年。
你看见你的新主人——那个有着茶色双眸,完美的女孩,轻抚着少年笑的灿烂的嘴角,又是一滴泪水滴落在你的额头上。
不知为何,你总觉得那泪有种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