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海滩－－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无名地，无名城，无名将，无名卒，望着海的另一端……

  “爹，你看我和柯今天在海边玩，拾了那么多贝壳，我叫娘把它们串起来做风铃好不？”在莫将军身边，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同时也打破了会议刚结束的死寂——

  “将军，我们的探子回信，说在南海有几支外夷舰队突然出现，并向台湾方向开。属下认为这很可能是军舰，准备在台湾装备好来攻打我们。”一位海官不安，语气急促地说，“大人，您是则么看的？”

  “我也这么觉得，这舰队不可能就这样突然出现，估计是军舰。而台湾离我们最近，十有八九是来打我们这一带。”莫将军沉默了一会儿说，“祥金呀我们兵库中还有多少门大炮？还有多少兵力？”

  “仅剩寥寥五十多门况是旧炮，还有上个月朝廷拨款造的一百门新炮大概还剩个把月才能造好，只恐怕…赶不上了。”

  “那向周围地区借哪？”

  “这…恐怕也不行，内陆地区炮少，沿海要借也只有借浙江以北的，但来回怕要1个月，来不及。”

   众人都有些慌张。“那今天，会议就到这吧！等明天探子发回详报再议”莫将军说“哎——若在不停，恐怕自乱阵脚——哎……”

  “爹，你在听吗？”

  “啊——可以啊！哈哈，你这小鬼头，今天又到哪去疯玩了？你娘找了你好久，急死了。雾儿，先去洗洗手，吃饭。”莫将军笑了，雾儿也笑了，下人们也都笑了，全家都洋溢着一种欢乐的气氛，与刚才截然不同。

   饭桌前，雾儿笑着说“爹，今天我路过一个说书的，在讲项羽，说项羽呀，仲父教他书文、剑法、兵法，他只习成了兵法。他说‘学书文只是用来记名字，而剑法只是一人敌，不足挂齿，要便学万人敌！’我也要学兵法，万人敌！”

   莫将军笑着说“好，爹教你，万人敌。”“好啊，万人敌。”“我的小万人敌，先吃饭…”满堂皆欢。

   这夜，很静。老远就能听见海浪声，雾儿欢喜了一天，早已睡下，而莫将军却睡不下。那窗口刚做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椰子树与槟榔树发出婆娑的声音，起风了，挺大。莫将军听着这些安宁的声响也静静，合上了眼。

   第二日，一大早莫将军便起来了。因为探子传信说至少有十二艘船到了台湾，每艘有至少装了十门新式炮，并向着开来，所以开了紧急会议。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祥金，汇报一下敌我兵力情况。”

  “是，我们大概集结了五千多人，而敌方大概有两千人，但兵器悬殊太大。我方炮没有地方稠密、先进，而且我方火枪队不足百人，而敌方少说千人，这要则么……”话还没说完，莫将军便开口了。

  “从台湾到这大概要多少时间？”

  “以他们的速度大概要两天”

  “快调集众士，布阵分兵……”

  “爹，娘叫我……”“知道了，等等我会去的。”

  “娘还说，你若现在不吃便把这汤喝了，你早饭还没吃。而这汤是她刚亲自炖的。”莫将军怔了一会儿，便又笑着,接过汤喝完。他正忙着布阵，来抵御英兵，没有一点时间，心情紧张，神情凝重，要不是雾儿来，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不爱笑了。

   鸟从这头飞到另一头，头上朝阳快化作夕阳。无名地，无名城，无名将，无名卒，望着海另端，天下着淅沥的小雨。到了预计英兵来了的时候了，一场战阵一触即发。此时，不知谁发了一炮，打在海岸线上——

  “是英舰”不知是谁说的，众人皆慌。

  “布阵！”莫将军高喊，“慌什么，不要自乱阵脚。”

   又是几门炮打在海岸线上，英炮打得远，清兵只能吃这个亏。

  “开炮”“轰轰隆隆…”炮战开始了，而炮声中夹杂着呻吟声，叫喊声，指挥声，爆炸声，雨声，哭声。英炮厉害，刚过了几轮就打塌了一处城防。英军在炮火的掩护下，上了岸，拥下了一大批英军。此时，清军却早已死伤一片。莫将军拔出刀大喊：“将士们，上，保卫祖国。”原本安静的沙滩成了战场，一片厮杀。

   雨停了，云开了，天也暗了，月出来了。沙滩上，整片红了，似乎开满了战争之花，暗红、血腥。但，却坐在海边分不清究竟是血还是夕阳的光影。弥漫着硝烟的空气混着血，有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第一轮战争结束了，英军暂时撤退。是雾儿，坐在沙滩上，在浑浊的海水之中痛苦。哭声顺着腥潮的海风传入城中。他边上，便是莫将军，倒在红砂之中，浸着发红的海水，身上满是血、弹孔、刀疤，他在这场战争中，顶在了队伍的最前方，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似乎以一敌百。可还是…

   他没留下一句话，潮汐退去，也褪去了莫将军英勇的生命、记忆，化作了雾儿的哭声、泪水。

  “爹…，您说过…要教我…兵法，万人敌。爹…快醒醒…快像以前一样笑……”莫将军爱笑，只是面对战争，他不敢笑，也不想。

   他释怀了，可以放声笑了。只是他担心，雾儿不能能照顾好自己。

   夜很静，老远就能听见雾儿的哭声，也老远就能听见莫将军的笑声。风铃又响了，海风拂面，椰叶沙沙，潮水唰唰，它们代替那听的人笑，伴随他闭眼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