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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作者:季葵一 发布时间:2012-06-08 23:17:00

   昨天

  我还是会想起那段时光,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生活与往前有了太大的变化,以至于我回望时,那些曾嵌入肌肤的日子都像是空旷的山谷传来的回声,声音有力,却无可复寻。

   因为,即使是逝去的岁月历历在目,我仍能感到当时切肤的疼痛与由衷的感动,却无法抓住时光的一丝一毫来留下凭证

   我真怕我忘了,即使现在我还记得,而当我与少年时代渐行渐远,当尝尽了人世的炎凉与无奈,我不确信,我是否依旧可以相信爱,相信信仰,可以在人生的道路上不再害怕,来完成十四五岁的执念。

  而森曾对我说:“若是携手走过荒凉与落寞的朋友,以及在黑暗里拼命挣扎寻找阳光的日子都能忘,那我不知道,他还能坚守或相信什么?”

   那个时候,我们在图书馆的草地上散步,她的声音就像是高空的树枝上掉落的树叶,在风里旋转,沙沙作响。

   我看着森微笑,秋天的阳光与尘埃落在我们的肩上,我几乎是热血沸腾地按住她的肩膀:“我以后会写书!”

    她笑了笑,说:“我相信你”

  而这样真切的誓言却在即将到来的中考面前跌跌撞撞,在兵荒马乱的复习生活里渐显沧桑,甚至当我把几大张卷子铺在桌上,便利贴上写满复习计划时,它显得模糊了,是因为维持清醒的咖啡的热气弄了眼睛,才使得我的梦想摇摇欲坠吗?森曾对我说:“葵一,你是否知道家住高处的好处?我每晚难以入睡时,都打开窗户,坐在窗台上,从十一楼的位置仰看天空,幸运的时候可以看见星星,我若疲倦压抑,就开始唱歌,声音不大,只与我和黑夜共勉,那个时候一切都刺激并畅快,我从不担心我会从楼上坠落,担心它做什么?我在白天常感到害怕,因为作息表混乱的复习生活,因为同学的伪善,以及这个世界盲目的对金钱的渴望。

   人们总是互相伤害,不肯真诚以待,他们并不自私,只是可怕与可怜,自私的人该不辜负自己的心,而大多数人却选择了放弃,只为了苟且生存。

   葵一,你是否经常直视自己的心?如果你想写作,就必须真诚。那样的东西,才能流落真情,哪怕是绝望!

   我唯唯地点头,深夜里我也曾开窗,却未曾歌唱,咖啡的效应过去,便恹恹欲睡,我怕频繁直视内心,不然,我会恨不得把我的现在的日子硬生生地扯掉。过一种平淡却不平庸的生活

我一直认为,如果上帝给我一个机会进行逃亡,我一定会把写满公式的练习撕得粉碎,再一路搭车与游走,而且我也一直认为我把它藏在洁净的校服底下隐藏得很好。

可这一点却被麦维一览无余,他说:“葵一,你是野孩子,你有反叛的天性。”那个时候,他刚跑步回来,脸上带有汗珠。我因被他人发现这点而略显愠怒,径直走掉,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摇了摇头。但是后来我和森说起这件事,不禁是高兴的,因为道出这点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个细腻少言,安静温和的少年。

其实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喜欢那样的一个男孩,也许是因为他在课间靠着窗户发呆的姿势像极了知更鸟,也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很好听,也许是因为他曾帮我捡了落在地上的一大沓英语作业本,也许,我还年少,容易伤心,容易感动,所以会为这样一个瘦削的男孩而动容,甚至在拉上窗帘的光线昏暗的教室偷看过他的侧脸,然后翻动书页,在杂乱的笔记间写下只有少年时期才会写的矫情的句子,现在我还记得一句:“我想和你一起散步,从巷前的咖啡馆开始,到开满蔷薇的公园结束。”

我得以这样想的原因是因为初中的时候,我步行去学校,路上栽种着一排俊俏的银杏。我看着他们黄了又绿,绿了又黄。那个时候我想,在逐渐逝去的青春里是否可以有一段花荫下的岁月,在路上走的能不能是两个人,与我相伴的是不是除了那些枯荣交替的树,还有一个触手可及的少年。

我曾对森说:“我十五岁了,是一生中极美好的年龄,我想让她过得有意义一些,我知道我们是彼此惺惺相惜的朋友,可是,能不能,再添上一抹色彩,能不能?”

森笑着说:“可以,但是那样会不会欠妥当?你迷恋的是他,还是他的样子?”

我们说要有干净严肃的生活,需要理智,但,如果,你是正真的喜欢,那么我多么希望他可以为你分担我所不能分担的悲伤与忧愁,让你好好长大,让他来保护你,为你披荆斩棘。

中考前,我常在做题困乏或抑郁的午后跑出去散步,沿着家附近的公园一圈又一圈直到自己平静,如五月的午后,云朵柔软地睡在天空的怀抱里,我依旧踩着斜阳走在公园里,然后遇见麦维,我只穿着极为普通的短袖与长裤,但也暗自庆幸并略微紧张,他显然看见了我,问:“你也在这里?”

我点头,他便下车,陪我一起沿着公园的鹅卵石行走。说了什么我已忘却,只是记得最后,他请我去奶茶店喝红豆布丁。接过来的时候我感到开心,因为红豆是相思的尤物,当他推开店门的时候,那天最后一缕初夏的阳光降落在他的身上,我不禁相信那天会拥有魔力,于是我大胆地问他,可以吗?

他初为这句缺少成分的句子微怔,然后明白,迟疑地低下头说:“对不起!

当时我并不相信这个答案,却感到羞耻与狼狈,我紧紧握住双手,用尽力气说:“那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不要告诉别人,我失败的告白就这样失了血地消亡在风里。

我回头,感到眼泪的重量,只待它流出,最后的自尊告诉我,不可以,不可以在他的面前哭。

于是我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试着不理会少年的声音,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我就这样走到公用电话亭给森打电话,让她来,接着靠在电话亭等待,出现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穿着白色衬衣,手里拿者一包牛奶,她递给我说:“这个可不可以让你不那么难过?"

 我接过它,抬起头看到森眉宇间露出的心痛不禁感动,泪水旋之落下.她揽过我的肩头说:"葵一,不要难过了,此刻只需要度过就好,我陪你回家."

   一直沉默的我突然喊:",今天你可不可以陪我睡."

    她怜惜地看着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于是我挂着泪向她微笑,此刻我需要她,我们先来她家,她上楼取东西,我在公寓前等待,期间一边看着脚尖并喝她给的牛奶,十分钟后她下楼,牵起我的手离开

    路灯很暗,此刻为我披荆斩棘的是森。

    我感激又落寞。

    回到家,森替我解释,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我才迟归,母亲很快相信,让我放轻松,然后我们在房间里,并排坐在课桌前

    我道:“森,我是不是很狼狈?”

    森摇头,葵一,没有,你不要这样想,即使狼狈不堪,我也会坚定不移在你身边。葵一,不要难过!他不重要!

   是的,不重要,即使曾经有那么多次,那么多次,我都盼望着在那条布满枯荣交替的树的路上能够出现他的样子,而现在我想,当老师把窗帘放下,放幻灯片授课时,我该不会撑着下巴倚身观望。

     我听见森说:“葵一,你不能为此伤怀,你有能力上最好的高中,我们得一起加油!你去洗澡吧,然后我帮你抽背历史和英语单词。”

     十点,我们穿着睡裙坐在床上,翻动书页问我罗斯福新政的特点。

     入睡前,她用手摩挲我的头发,窗外下了雨,雨点敲击窗户,并冲入我的心里,翻江倒海,又终归平静。

     这没有什么的葵一,艰难只需度过

     无论是他,还是中考,我们终将微笑。

     我点头,依旧是点头,因为我信任她。

而我也做到了,我到了森说地最好的学校里,她去了另一所中学。

     当我穿着新校服站在新的校园,那些时光就不待我埋葬就安眠于身后了,我能做的是沉湎,是回忆,却无法唤醒,它无法重叠进我现在的人生。而或许如果我在重高里的生活过得舒服的话会不那么伤感,但是现在重高的生活竟比中考前还要残酷,桌上永远是凌乱的试卷还有黑色的水笔。森与我并不同校,我虽尤为思念,却再也不能在抬头间看见她趴在栏杆上看天或者是背单词的光景。

  在日子只能用“考试”和“没考试”来区分下,我过得不好。我以前能坚持只是因为我以为过了中考我就可以不是书呆子。但是,又一个浩劫扫过。

  我用草稿纸跟森写信,字迹潦草凌乱,是倾吐与抱怨,还有摇摇欲坠的希望。

  我说:"森,你在你的学校过得怎样?这里的竞争压力太大,老师反复说的是做好吃苦的准备,我们的目标是最终的高考,即使现在是高一……学习只是一个不断重复的过程……

     

 而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就这样落在她们的后面,初中我们曾那样被笼罩着骄傲的光芒,但是现在,我却在频繁的考试中屡次碰壁,我不相信几天的考试可以化为幻影挫败我的信心,       我想起你曾开窗而坐,与黑夜直视,你也曾让我不断与内心直视,但是,每当我这么做,只是感到压抑与悲哀,如果应试只是我们必须过得坎,但如果在盲目的竞争中失去了赤子之心,那么这种考验的代价是否太大?

我还记得我的愿望是写书,但是,这样的愿望是否会浸在荒凉般无趣的日子里?我认为我有能力,却不知道是否可以得以挖掘。

  我很累,我想你,却也半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你是否忘了我?

我把这封信写好后,寄给了她。她很快找到了我。她穿着墨绿色的夹克把头发披了下,她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我说,葵一你和我来。

 我乖乖地跟着她绕过拥挤的人流向前。然后在拥挤的面馆坐下。

她在灯光下有些愠怒,大声地说,葵一,就算你现在成绩不好,又怎么样,你怎么一说这样消极的话,你忘了吗我们说好的不管怎样都不会嫌弃彼此啊!

我怎么会忘记你?

我怎么会不记得你怕黑怕孤独,清高骄傲却又脆弱的要命。

我怎么会不记得你一不开心就只会生闷气,选择不吃饭知道有人来哄你。

但是我丝毫没有因为这样的你而减少对你的喜欢,相反地更加地觉得你身上流露的反叛的天性的可贵,以及葵一会写诗,葵一的坦率和真诚。

是我的惺惺相惜的知己,这样的葵一我怎么会离开?若真是要离开,也要到你不需要我的时候。

请相信我们只是在走一条有尽头的黑路,如果这一路的荒凉逃不掉那么就把它当围巾好了,裹着它过冬,也许我们会因此更加的坚强。

葵一,不要说,两年便可以埋没你的才华,如果你想写书,如果你真的想做这些事,那么等两年又何妨?我们身在这样一个时代,就得适应再歌唱,逃避不是反抗,你得拿起笔,在你更有力量后!

葵一,为什么你很少再笑,生活难道就真的没有快乐可言?笑一笑好吗,至少在我面前。我还是森。

她说到这里停止,双眼似乎有泪,瘦弱的肩膀在细碎的灯光下颤抖,黑发在风里飘散。

我试着朝她笑,却发现我没有那样的力气,只是眼泪旋即落下。往昔随着她的叙述一股脑地冲过来,连同那些刻意遗忘在时光长河里的细枝末节,包括,我和森在操场散步,麦维踢着球跑过来,笑着说你们好,以及灰暗教室里的少年的侧脸。

森,我错了,我以为软弱和哭泣可以变成鞭绳把渐行渐远的时光拉回来,让它看到我的样子而停下来安慰我不再走远。

但是人世间总是有一些我是无能为力的,比如说比如说,那些在我生命中走远的人,比如说那一句让我难过很久的对不起。

也许我只能好好对待我可以把我的事物,比如友情。

  我对着森哭,哭地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哭地肆无忌惮并无所顾忌。因为我知道我将不再允许自己有眼泪。

  在她紫丁香气味的肩上,我暗自发誓,森,让我来保护你吧。

虽然我并不勇敢,但是,当我在炎凉的人世因为梦想破碎而不知如何继续时,一想到,我得保护你我就会努力微笑,即使我真的不开心。

  我说,森,你还记不记得你说,你不能一路都来保护我,你不需要因为这个而自责。因为,让我来保护你吧。

  终有一天,我会带着笑牵着你向前,正如在那样的兵荒马乱,把一时的情动当成人生的悲哀的年月,你曾牵着我的手,在黑暗里穿行,为我披荆斩棘一样来保护你。

   于是,我向她笑,整个世界也随之笑起来了。

  嗯,让我来保护你,即使狼狈不堪即使脆弱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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