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外
我登上了这座山,从这里可以目无遮拦的看见女生公寓,就像扫掉桌面上的瓶瓶罐罐看向地平线遥远的一点。
天气很好,视眼辽阔,夏季的熏风轻轻的拂动,一撮头发突然异军突起,显得格外特别。
女生公寓楼的浮夸琉璃瓦在夕阳的散射下勾勒出一种温馨与酥软。
走廊上是各色各样的女生裙子,在风中上下飘动,你永远不能像想在这样一个季节,这一番情景,是多么暧昧与撩拨春心,期待着一场华丽的邂逅,甚至是让人产生创造。。。。下一代的欲望。
我徘徊良久,没有看到走廊上的女生,这多少让人有点失望。此时华灯初上,太阳隐没,墨色渐浓。我突然看到了一种幻象,一条大河在晚风中汩汩流动,在那遥远的尽头是辽阔的平原。河中间是一张张细碎的镜头,是关于自己生活中的片段。
我看到了自己的生活。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是一个特哲学的人,即使冲到悬崖边也只是为了撒尿而不是问诸如“我是谁”,“我要干什么”的蛋疼问题。
而现在,我竟然开始反省自己的生活。这对一个从未迷茫过的少年来说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我开始询问我自己,我到底要什么。史铁生曾经思考过生与死,他曾经在地坛徘徊百次,用那沉重的轮椅,用那大把大把的时光,还有像柳絮一样白色的疼痛来思考,来琢磨。他在某个时刻想到死,因为他不想活了,想到命运对自己的不公,以及对上帝关上一扇门却忘了开窗的愤怒。他也曾在某个凌晨想到生,因为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千千万万个黑暗中的自我。我想他是纠结的。对于他来说因为失去一条腿,他开始反省自己的生活。而我并没有失去什么。
也许生活中失去了太多,有太多的幻象掩盖其生活的本质。那就像是一团地底的火焰,当他要突破束缚,冲破城市的地下井盖的时候,上帝却死死的踩在上面,说想都别想。
于是我们日复一日的生活,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称作活着。
李海鹏在一篇散文中写过他反省自己的生活。他说这是十多年来的第一次。这不是矫情,也不是中产阶级空虚症。而事情的发生是非常自然的,突然间“叮”的一声,他看到了自己的生活是不对的。这就像是一条鱼跳出鱼缸看到了自己。
也就是说我也到了这样一个瞬间,而这个瞬间是毫无契机的。
我开始反省自己的生活。我想要什么。
我忽然可悲的发现我居然想不起来我到底要什么。小时候的自己并不会羡慕别人家的屋子和房子,相反却嫉妒人家的玩具。对于那时候的自己来说,需要的只是大堆大堆的玩具和颜色鲜艳的玻璃珠。想要的只是堆砌纯真的快乐。真的就这么简单,又这么具体,所以至今觉得那一段时光的充实与快乐。曾几何时起,我开始不明白自己了,当父母问我们想吃什么的时候,我们都习惯于说随便了。真的,我不知道自己是随便说多了,还是随随便便活着久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样想以后,我发现这几年白活了。浑浑噩噩的日子只剩下些什么。
我想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即使挖到心肝里也找不到自己想要什么。我可以脸不红的告诉你,老师没教过。在这里我不想对应试教育进行批判,因为他早就被批臭了。而真正的原因是我们没有真正懂得生活,没有反省,只是一味的活着。也许只有当我们想史铁生一样失去些什么,我们才会有时间回望过往。
关于活着,我想起了《活着》中的一句话,作者说他这一辈子从来没见过像他(主人公富贵)一样能够平静的,详细的叙述自己一生故事的人。
我想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关于我是谁,我是真的没想法,除了知道自己是我爸的儿子,我妈的儿子,是我奶奶的孙子,我就不知道我是谁了。但转念一想,我是谁并不重要,每个人都生活在这无限宇宙中的某个角落,不管是生活在璀璨星光中还是潮湿的暗气里,不光是富人还是穷人,最后都化成一堆尘埃,被一场雨打落在热土上。
重要的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要干什么。
谁敲了我一下,我一下子从遐想中清醒过来。对面的女生一脸诧异。当我跟她说,我以后不混了,我以后要好好活了,他冒出一句,怎么了。
我坏坏的笑。因为在想你们姑娘的时候,我想的深沉而久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