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投稿
消息通知

请在登录后查看

参与投稿

参与活动

互动留言

锐角网-中学生天地旗下网站

鱼罐头--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作者:安致羽 发布时间:2012-06-02 20:33:00

    安羽善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周笔畅的《鱼罐头》:“缺氧/鱼失去海洋/我失去心脏/要用什么补偿/都一样……”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地喜欢。

    终于熬到了星期五,她背着沉重的书包,拖着疲惫的身体,听着《鱼罐头》,站在公交车站牌下,等着公交车。科学有两样作业,数学有两样作业,语文有三样作业,英语有三样作业,历史有两样作业。唉,每个老师都说自己布置的作业少,做起来只要一两个小时。但是那么多门课,每门课花一两个小时,周末也没多少空闲时间了。更何况有些作业不是一两个小时就做得完的。对了,晚上还要整理错题、背文言文和古诗词。哦,还要准备下个星期的单词听写和测试。怎么又要测试了,貌似前几天刚测试过一次。安羽善心烦意乱。“嘟嘟”——远处,公交车开来了。安羽善把书包往上托了托,才发现书包带上的针眼又有些变大了。安羽善叹了口气,吹来的一阵风吹散了她的叹息。

    “噗”地一声,公交车在她面前停下,车门缓缓打开。安羽善一手托着书包,一手拿着公交车卡,低着头小步快走向车门。人很多,书包被挤来挤去的,弱小的她差点被挤摔倒了。天色已经很晚了,她知道再不回家,妈妈就该担心了。她今天留在学校里出黑板报,是全校最后一个走的学生。她只好觍着脸挤进去。鞋子差点被人踩到。
    
    车内,十分拥挤,乘客昏昏欲睡。窗外的风景不断地变换着。邻座的大妈说:“现在的孩子读书读得真累啊。我那个外孙以前一个星期来看我一回。现在他已经两个月没来过了。每次我打电话问我女儿他要不要过来玩。我女儿每次都说学校里作业多,他还没做好呢!”一位大伯接过了话茬:“可不是嘛,我那个孙女每个周末都要去学弹古筝,忙都忙不过来呢!”车上的人小声聊着,安静地睡着。安羽善往窗外瞟了一眼,回家的路还很漫长。
    
    安羽善扭过头,发现对面的男孩正好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问道:“对面那个戴着眼镜的男孩,你为什么看着我?”“我只是觉得你很面熟,你是不是天天都坐这趟车?”“没有。只是今天在学校里出黑板报,晚了点。”“哦,我今天帮我同桌背英语单,我也晚了。对了,我常常看见你,你原本是坐上一趟的公交车的吧。你作业多吗?”“很多呢!”安羽善平静地回答。的确,这已经没什么好惊讶的了,早已习惯了。“是吗?我们学校作业没有一天是做不完的。”安羽善笑笑,不语。两人的眼神里不约而同地流出了一丝平静的悲哀和专属学生的疲惫。
   
    安羽善不经意摸到了自己中指上的茧,硬硬的。与这个可以任性、可以幻想的年龄一点都不配呢,她心想,想笑又想哭,一时之间她自己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气去默念这句话,脑袋里一片空白。安羽善忽地又想起右手的小拇指第一个指节的右侧还有一个茧呢。那是很小的时候学写字,握着中华2B铅笔,一笔一划太过用力,在纸上不断地摩擦,才蹭出了这么个突起、光滑的茧,微微泛红,像小时候用的中华2B铅笔末端的红橡皮。
  
    终于到家了。安羽善打开鱼罐头,拿起筷子,夹起鱼肉,就往嘴里送。她很爱鱼罐头,因为鱼罐头和他们很相似。他们好像一尾尾小鱼,原本在水中自由自在地嬉戏,不受拘束。但是一到了可以加工的时间,便都被捉去,进行相同的加工。虽然味道变得更加鲜美,但却再无个性,再无特点,再无生气。最后被装入相同的罐子中,失去了空气、水和阳光,离开了它们记忆中新鲜的又再也不能回去的水。
    
    吃完后,她便开始写作业。做呀做呀,不知不觉,墙上钟的数字发生了变化。秒针一圈圈地不知疲倦地转过,分针只是伸个懒腰,而时针早已睡着,只是偶尔翻个身。走动的指针旋转出的圆像个漩涡,不一会儿就把她带入睡梦。
   
    安羽善做了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和同学们都变成了一尾尾的小鱼,在水中玩耍,吐着泡泡。偶尔,跃出水面。随后,“咚”地一声,掉入水中。忽然一张大网撒下,她和他们都被捕捞上来。她目睹了自己和同学们被送进工厂,全身都被涂满各种香料,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被刺激得麻木了。她再也不能分辨他们之间的差异了。然后,在传送带上,被运来运去。最后,他们进入了一个空罐子。头顶上是封口器,四周冷冰冰的,如铜墙铁壁一般锁住了他们。四周一片黑暗。她感到窒息。
    
    她被梦境中的机器轰鸣声惊醒。安羽善一身冷汗,揩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半睡半醒中,她瞥见已经是十一点。秒针也变得无力,硬撑着走过一格又一格。窗外,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几点光让她感到不那么寒冷。
    
    安羽善深吸一口气,勉强打起精神,继续做作业。她知道今晚又不眠。笔尖在作业本上划出一道道墨迹,她听到了“刷刷”的写字声,和她心底早已睡着的猫咪匀称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冰箱中,鱼罐头在冰冷中伫立静默。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