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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酒--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作者:nangongdichen 发布时间:2012-05-27 20:00:00

毒酒 

(本文纯粹歪曲历史,为伪文艺需要虚构情节,“我”——宫涤尘为非真实人物,纯属虚构) 

  那日,他煮酒一壶,独饮月下,英姿勃发,与月相叹难得知己饮这一杯酒。独醉。 

  那日,他酌酒一杯,呈与己敌,奈何奈何,明日血染河山谁还念这一缕情。沉醉。 

  今日,他抿血如酒,嗔笑醉卧。他败了,终是败了。饮了那杯毒酒,怎能不败于沙场?君莫笑。

  猜忌之毒,宛如毒酒。 ——题记 

洪武十七年。南京。宫中文华殿上下装点一新墙涂淑粉,丝丝绿柳飞甍,殿绕栏楯,簇簇紫花迎步辇富丽堂皇的宫殿被白雪掩饰得如冰雪砌成,与外界严冬的苍凉不符

而此刻宫中纵是良辰美景,我却没有心思走马观花。我知道,六百里加急的文书意味着什么。洪武以一介布衣而得天下,心细如发,精明狠辣,为确保权力诛尽功臣,开国六公爵或被软禁,或遭暗杀,仅有魏国公徐达硕果仅存,但他也已病入膏肓,在家乡修养。想到这里,我忽然不寒而栗,身边的风雪仿佛骤然加剧,一阵淡淡的肃杀之意随呼啸的狂风一起悄然袭来。 

“召礼部侍郎宫涤尘觐见。” 

我的面前,只有一个身着龙袍的沧桑的背影,负手而立。除了时不时的一声咳嗽,他仍是默然地站在那里,仿佛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深知伴君如伴虎,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淡淡说道:“最近魏国公身体可好些了么?” 

我一抬头,发现他阴鸷的脸上,淡漠的神色比冰雪更盛,然而他深不可测的城府却怎样隐藏不了话语中的锋芒。威严而锐利的双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是想要隐藏却终究隐藏不了的猜忌。 

“启禀陛下,魏国公有恙在身,怕是于半年内不能痊愈了。” 

“朕知道了,你替朕去问候一下他。”语毕,他飘然而去,留下一个深邃的背影。 

我苦笑着,深知所谓的“问候”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只要稍有违背就将尸骨难存。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他的密谕到了:“以毒酒鸩杀之。” 

宫中内外传敕令一道:“今礼部侍郎宫涤尘久任从二品大员,然无甚政绩,且目无尊长,自行其是,着贬滁州刺史,以事魏国公颐养天年。” 

敕令的内容匪夷所思,但我心中却忽而释然了,朝廷中暗流涌动,平日,痴迷于功名利禄,声色犬马,然触及眼目,到处皆是牛头马面。世风日下,明哲保身乃是智者之道。奈何圣旨已至,我只能做好最后一件该做的事。 

三天后,我到滁州上任,顾不得舟车劳顿,第一件事便是身负使命去探望魏国公。 

到得府邸,我忽而感到一阵心酸——所谓气派的王府,也便是一座破落的小院罢了,院中已残破不堪建筑,植被一片荒芜。魏国公如今势去时衰,零落如飘草。 

然而真正让我感到震撼的是,原本那个英勇无匹的将军,现如今只能躺在椅子上,嘴角流出涎水,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向我行礼。“徐达有恙在身,不能全礼,望公子海涵。” 

我心里一阵酸楚,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异样。我表面不动声色:“将军岂能以礼待晚辈,真是折杀小子了。涤尘此行,旨在代陛下探望将军,陛下事务繁多,不能亲自前往。然闻得将军贵体无恙,陛下深感欣慰,特以陈年佳酿邀涤尘代他与将军对酌,涤尘今夜不醉不归。” 

随从将酒烧沸。御酒热气腾腾,随从冷汗涔涔。 

我确信无人看见,对他使了一个颜色,以手蘸酒在桌上写着:小心,有变。 

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立时露出说不出的复杂神色,也同样以手蘸酒,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小心,有变”这几个字。 

随即,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惊讶和反思,他将一席佳肴尽数弃于地下,而后捧过那坛御酒一饮而尽,脸上神采奕奕,眉宇之间洋溢着当年一骑当千的骁勇,全然不像是有病之人。 

他朗声长笑:“左右锦衣卫何在?” 

话音未落,身旁随从已抽刀在手,喝道:“宫涤尘奸佞小人,结党营私,有意谋反,危于大明社稷,罪万万死,臣等奉旨为大明除此贼!”一时间兔起鹘落,杀机无限。 

我顿时惊呆了。原来,洪武密令我鸩杀徐达是假,而设计让我为锦衣卫擒获是真。好一个洪武之谋,真正的毒药不在一席酒菜之间,毒酒之毒,原是毒在猜忌! 

就在我来不及思索该如何应对之时,急变又起:徐达竟然迅捷无伦地放倒了二个锦衣卫,他所到之处,皆是一声闷哼和无数道错愕的目光。 

“徐达自随高祖起兵而来,身经百十战,早就料到会有如此的结局。然得友如此,此生无憾矣。公子,保重。” 

我如遭雷亟,回忆泛黄在岁月中的尘封顿时开启…… 

十一年前。洪武六年。高祖第三次远征北元。大军分三路北伐,为中路大将军徐达,东路左副将军李文忠,西路征西将军冯胜统兵。以往的常胜将军徐达和李文忠皆是沉戟折沙,唯有冯胜凭着残兵败将苦苦支持,独撑败局。仅从战况分析,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次不成功的远征。但谁能想到,此时的洪武就已经对徐达产生了猜忌呢? 

当时我仅是一个随军出征的兵科给事中(从七品),一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色。在偶然的机遇下,洪武予我密诏让我借随军进谏之机监视徐达。我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竟而得知洪武欲招降元将扩廓帖木儿(王保保),且密令其与大将贺宗哲合围徐达军以观其诚。但王保保将计就计,谎称投降实则诈降,诱徐达孤军深入,洪武聪明反被聪明误,才致有如此之败

就我所见,徐达并未作出半分越权之举,但他所率部将皆是洪武特意分派的老弱病残,况且孤军深入不毛,面对北元虎狼之师,纵如是他这般骁勇善战也无力回天。征战大漠时,我以官职卑微而自惭形秽,但徐达却礼贤下士,待我如上宾。我们常常对月而酌,或指点江山或醉卧沙场,同为社稷而醉。而洪武得到了我的密报,知道徐达并无异心之后,只是重重哼了一声,尔后拂袖而去。

也许他早就发现了我的身份,只是没有拆穿罢了。

其后,我于仕途上平步青云,离开了漫天黄沙的大漠,调往繁华富丽的南京。我却不知这是洪武的明升暗贬,南京表面繁荣的背后是粉饰太平、暗流涌动的斗争。终于,我看透了这一切,正欲辞官乞退时,洪武设此毒酒之局,意欲将我与徐达一网打尽。

此刻徐达与众锦衣卫激烈地搏斗,而我却呆立在那里,他用镇定自若的眼神告诉我:快走。我慌不择路地逃了出去,只看到残破的庭院中火光冲天,似是要将人心中宛若尘封在冰雪之中的猜忌融化。原来洪武仍留了后招此刻,伴着正要落下的夕阳,几道妖娆的火烧云向天边蔓延,那是历史的黄昏在滴血。

是夜,市井传闻魏国公病逝,洪武辍朝一日,以王侯礼厚葬之,素服举哀,左右皆感泣。闻说有一年轻官员,不知受何人指使行刺魏国公,意欲以毒酒鸩杀之,然密谋未果,畏罪潜逃,遂不知所终。

夜空之中似是回荡着一个声音,伴着纷纷的雪花:“徐达,为了一个故交,你何以至此啊!人道士为知己者死,国殒一栋梁,朕之过也!” 

月下,一男子负手而立,一身缟素,只影寂然,白衣胜雪,似有一番猜忌在心头……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后记:史载(徐祯卿《 翦胜野闻 》,此乃野史,本文乃是野史的平方): 徐达生背疽,疾笃,帝数往视之,大集医徒,治疗且久。病少差,帝忽赐膳,魏公对使者流涕而食之,密令医工逃逸。未几,告薨。

宫涤尘之名借代寓意,意为暗流涌动的宫中只有他一人不染纤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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