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未央－－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唏嘘年华里，凭栏相对。谁成了谁的契机，谁又风干了谁的等待，是未果，还是不曾知晓?只是今下，那个岁月里的事成了那个空间里的浮沉。而我们，站在这头观望，在“别人”的故事里，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流着自己的眼泪———我们都是戏子，都在那个空间里沉沦过。

一场梦，却比现实更真，真到依旧可以感觉到那个空间里剧烈的收缩，像压制了所有的空气一般。全身倍感乏软，鼻翼边裹夹的是让人昏厥窒息的气体。一切，混沌……

启虞走在街上，背离了身后所有的喧嚣。这个无声的世界里，我可以听到启虞的内心在仓皇而无力地呐喊。然而，我却始终未曾看到她微启了许久的嘴唇在上下颤动，亦始终未曾听到从他嘴里发出一点声音。颠沛的人群中，启虞在其中随波逐流。他在人群中被不断搡动，逐渐游离了我的视野。然而，这一刻，我发现我再也听不到她心中的骇浪拍打在我心间的声音，原来，少了她心跳的声音，这个世界是有多么安静。可是，与此同时在这个世界的这个世纪里，我也听不到伴随着她心跳而鼓动的属于我的心所发出的深邃的旋律。也就是在那时，我才发现人群的声音一直都未曾在我耳边响起。再也听不到声音了么?因为心如止水所以才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没有张皇，也没有去选择猜疑结果，只是感觉一切又混沌了………直到我听到了另一个女孩的声音。甜美的声音刺痛了这片形体褴褛的黑暗，那道声音划破了天际。让窄小的天空展露了一块亮白的色彩。她说：“启虞，我叫小珂。还有印象么?”，“如果不记得的话，我们就从现在开始认识吧!”

她的声音，那么的澄澈而空灵，然而现在却是那么的遥远……

初夏，新学期的开始。见到学校久违了的亲切感在作祟，让眼里的每个镜头都滋生了新鲜的颜色。看着初一的新生载着满腹的喜悦游荡在校园里，眼底是一抹抹跳跃的色彩。那一天，我也是这样在校园里晃荡，像他们一样穿着新校服背着色彩缤纷的书包从学校的教学楼走到了寝室，图书馆，餐厅……那都是彼时了，此时不得不背负着学姐的胆子，少了初生的肆意张扬，少了初生的闲庭信步，只是我们依旧在青春的沿线上不断前行，携着路边的美景一同走过。

走到教学楼，走过初一的教室才发现曾经每个晚上辗转期待长大的那个我啊如今已经那么大了。也正是如此，初一竟在恍惚的不言中走完了。唯一后悔的是，教室的角落里一直都只摆着我的一张书桌。没有同桌。

新教室里，掂掂书包踱步走到那个靠窗的角落里坐了下来。教室里，并没有人，所以一如既往地我又是第一个。撩发，用手肘支撑起头，就这么看着窗外，依旧可以看到操场和那棵树。原来，仰起45°看着觉得那棵树好大，可是现在依旧被人俯视。扯着嘴角，笑笑。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顿时觉得很有安全感。这都是冥冥之中的吧，我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我没有看那个走进来的人，只是依旧这么看着那棵树，看着一眼的翠绿在眼皮下闪烁跳跃。这是一树的生命啊，我想着。后来，我听到了那个女孩她缓缓地拖开了我座位旁边的椅子，我诧异的看着她。她却挥挥手，白皙的脸庞上攀着我所不懂的兴奋，她肆意地笑着，笑得如此肆无忌惮，却也灼痛了那颗如死潭般的心。或许，因为有不一样的生命的出现，所以这汪死潭却也有微微的波澜掠过。她说：“启虞，我叫小珂。还有印象么，我们以前认识的呀!而且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同桌了呢!”她久久地看着我，那一刻，耳边的风似乎被时光收回，而时光也就静静地那么定着不动了。这让我想到了初一的时候也有这么一个女孩和我说过她想坐在我的旁边。只是两者间毅然是不同的，她是如此的自信大方，而那个女孩却是如此地羞涩。我不语，那个女孩便尴尬地走了，于是，初一我旁边的座位空了一个学期。这是第二次，我依旧选择了不语，继而侧过身子看着窗外。可是，在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分给了她一部分，我看到她果断的将书包放在椅子上，伸出手对我说：“没事，我认识你就可以了。所以如果不记得我的话，那么我们就从现在开始重新认识吧!我会让你记起我的。”她铿锵的字眼却镌刻在了注定被忘却的曾经之上，这是一个知道我的过去的人，一个了解我所不知道的属于我的过去的人。有丝恐慌却又承载着隐忍的喜悦。但，她伸出的那只手却到底还是没有迎来另一个手掌的温度。她就那么伸着手，站在那边愣愣地杵着。

她带给我的依旧是诧异，她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我的冷落而被扑灭了热情。她仍然是笑得灿烂，并不厌其烦地在我耳边为我灌输很多邻家琐事。早上，她喊我起床；中午，走在我身边为我打饭；晚上，又等我把资料都写完后，再打着手电摸索回寝室。类似这样的林林总总的事。那天，我说:“其实，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我知道。”“其实……”其实我想说：其实，那个位子我一直不让任何人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有这个必要，而且是一定要这么做。那个位子是留给一个人的，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

但是，话终究没有说出口。那微启的嘴唇在那一刻，发不出一点声音。就连往日微弱的呼吸在那一瞬间也被无限度地放大了，如此浓重的呼吸啊。

后来，我开始允许她坐在那个位子上。任凭我再怎么拒绝她，她总有自己的办法说服自己继续和周遭不寒而栗的空气打交道，起码当初我是这么觉得的，甚至是所有的同学也这么觉得。也就是这样，我总算还是把这么名字记住了，。那个插班生叫珂。即便是如此，除了上课吃饭睡觉的时候，我仍然是看书或者像初一那样静静地看着窗外。而，她总是没有一点闲暇，已经和刚开学那阵子一样热血澎湃地在我耳边给我讲好多好多新闻，有八卦的民生的还有很多。日子里还是有很多一成不变的“依旧”在上演，只是在莫名间也习惯了下课她碎碎的念叨，她可以从早讲到晚。午后的时候，她会趴在桌子上眯一阵，有些时候偶而一撮目光会涉予在她声上，有那么一些时候我发现她的嘴就这么张着，还是念叨着，却分不清是呓语还是其他的，只有看到桌边那斑驳的口水的痕迹才可以知道她是睡着了的。她的头磕在用书本垒砌的枕头上，精致小巧的圆脸上有午后的温暖地流着，分不清是梦里的愉悦还是半夏里慵懒的阳光的照射而导致的。她的睫毛会时不时地眨动，除了嘴角坠着的晶莹，你会以为她是醒着的。不过，我确实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某个时间里突的坐起身来。

她是和我完全不一样的女生。这样的她和我有太多的差距，或者我正是被这种差距所牵动注意的吧。她可以和班里的所以人都打成一片，她可以在舞台上衣袂翩翩，丽影娉婷，愈可以在操场上挥汗如雨。她，像是没有一切的顾虑没有一切的忧愁，总是那么笑着，可以为一点小事笑得花枝乱颤。这就是她啊，大大咧咧的一个女生说着没心没肺的话，却又能在你黯淡下去的眼眸里为你找到坚持的理由。“启虞，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会让你记起来的，我也会让你知道你并不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微风将她的话捎到我的耳边，而我的耳边有她吐出的温度，夹杂着夏天的高温。教室里用了很多年的电风扇呼呼地转着，唱响了整个夏天，轮回着牵制了多少人的情愫。我却殊不知这样的她也有一个晦涩的曾经和一个不堪的现在，只是她尽了最大的力想让这个现在展现地好一些 。

咬着笔杆，皱了皱眉。夏天，还真是热呢!

我问自己，“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曾经很害怕，害怕知道了过去的自己的样子。母亲说，我是因为接受不了某些事而选择了忘却。某次路过小区广场的时候，“听说启虞好像做了什么事，后来因为心里承受不住压力而想要自杀过。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可以怎么这么作孽啊。”我听到了隔壁阿姨在轻声讲述着一个可怜的生命。然而从阿姨嘴里唤出的“启虞”二字却撼动了我最后的防线。我说，自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我很自私地欺骗很多人。其实，我有过曾经，只是过去的那个我在已逝的岁月里选择了留守那份不安涌动的意外。也就是因为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很多时候思念变得虚无，我知道曾经的记忆里有什么在隐隐牵动着我的心扉，但是我却不能确定那到底是怎么样的情感。躺在床上，我会想：我是不是一个怪人？或者我以前干过什么坏事之类的。也就是那时候起，所以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于是为了不重蹈覆辙，日日如履薄冰。或许也就是因为失去了那一段，而在心头多出了一块空白。

这就是我，一个多想的我———没有回忆的孩子。我就是那么一个孩子，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为了挽回走失的美好，为了避免不测的发生，是想要少些许的伤害也少些许人能受到我给予的伤害。对所有光明的事物向往而又有所避讳。

在无数个夜晚，陪伴我的有支离破碎的梦靥，然而也就是上苍在我心头给注入的一点点希冀就可以让那颗行走在冰冷的铁轨上的那颗心有停顿的时候，虽不及戛然而止地彻底却着实让我自己和这个现实狠狠地震撼了一把。在那些个魂牵梦萦的假想里，我不断尝试着喊出那个字：珂。多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了，久到连自己的声音是怎么样的都早已忘记了。果然，我又忘记了一些过去的记忆。所以，后来我觉得我或许本来就很奇怪，或许我本身就不想忘的东西，却因为被阴霾压在脑海里深了而忘记了。但是，我的过去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如果是岁月凋零在怂恿事情如此发生那也不应该忘的这般纯粹彻底。初形成的设想又未遂，又或是直接被扼杀在襁褓之中了。

在少的可怜的几个晚上我做的梦里有珂，我在梦里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我应答着她午后的呓语，看她垂涎的模样为她擦干嘴角唾沫的痕迹。我们游荡在校园里，采集了四叶草夹在书中。很美好，却是在梦里。

我始终没有正面喊她的名字过。

一年了，初三了。初二的我也终于有了同桌，虽然看着邻座的桌子时心仍然有莫名的绞痛。那个位子，到底是给谁留的?

第二个真正意义上的夏天有珂的陪伴。而我，也终究接受了。

那会儿，是中考临近的时候。生活节奏被老师、家长鞭策地毫无喘气的劲儿。老师执着教鞭挥着，将我们一鞭鞭地抽着，拍打在我们身上的不是粗糙的茅鞭而是赤裸裸的现实。纵然有再多的苦水，有再多的纠结，逃不过的始终是那无形的束缚。我们在大摞大摞的习题册里翻滚，家长在无论熟络还是陌生的人际圈里翻滚，滚着滚着，我们的锐气磨没了，家长的红钞飞光了。到头来，是盈是亏谁曾知晓。

我依旧看着无关紧要的书，没有“手中书香一卷，桌上青光一抹”那么高深，其实谁又知道是在看书还是在干嘛，只是想象中这个时候心情是最需要平复的，而我只要瞅着书就能够有很多的安全感。耳边，珂依旧在唠叨着，只是这样的话语有一阵没一阵。我第一次主动说话∶“我说，我们去海边不?”珂恍惚地点点头

周末的时候，我们乘车一路颠簸去了上虞的一个小镇。一个到处都逃逸着海风淡淡的味道的地方。或许，这是我带着珂出来的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会有不同的路。也是后来才知道，珂是艺术生。

脚边，席卷而来的是海浪，它们拍打着海岸拍打着每一个曾置身于其中的人的意识。海风，说实话不是很好闻，有一点点鱼腥味，特别是在这个一到处都是捕鱼船的海边。更何况还是夏天。海浪拖拽着一股股的空气热流向海的这边甩来，那一刻，站在高高屹立的石头上眼睛很干涩，却又干涩到想让人流眼泪。

“我的家乡在这里”

“嗯,所以才叫启虞对吗?”

“嗯。”

“其实，启虞，我很羡慕你。羡慕曾经的你睿智地选择了放弃那段回忆而为那个理由坚守下去。如果，我毅然一点的话，或许我就可以忘记了，成为没有过去的人。”

我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珂扬起45°角看着续天而来的浪花。那是最好的角度。

我看到珂的眼里有情愫在跳跃，依旧是和以往一样生动却多了一份沉淀。我在心里用微弱的声音说：

子不语，吾不言。因为，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

珂缓缓地从石头上爬了下来，我看见她踽踽独行于沙砾之上，就那么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45°凝望处的边界，海天一线。俶尔，海浪不再咆哮，风停云止，时间就蹲在那一刻不再起身。

后来，一片混沌………在混沌之中执着地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看看，看看她的样子………我看到她在笑，没有一点挣扎没有一点痕迹地就落入了海最深的心肺之中。她的心跳，我的心跳，什么都再也听不到了。我伸出手想要竭力抓回珂，却始终遇不上她的温度，手就那么顿在了空中。我欠他的，那一次初遇的握手。

启虞醒了，感觉一切就是一场梦。梦外启虞谁都没遇见。可是，启虞真真切切地错了，启虞躺在海边，湿透了声，手边是那本有4叶草夹着的书。启虞始终没干的，只是喊那么一声：“珂。”启虞后悔过很多事，却从没在后悔在最冲动最敏感的岁月里遇到了珂。     

其实，那个静好的岁月里，我们都未认真地思忖结果。但，有了后来。我们遇到了所谓的后来却毫不犹豫地去选择了臆测如果的发生:如果………

但是，启虞知道珂一直没离开过我。之后，启虞曾多次假想我她和珂再次遇见的样子。她只是无奈的觉得，那个没有珂的梦境好长好长，那个有珂的现实却久久不曾穿织到她的生活里。但是，她相信珂会站在明天等她，喊着∶“启虞！”

        “偶有时，盲目地走在街上，想象着与你相遇。”

          其实，没有过去并没有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