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one but only you--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你为什么骗我呢。
—我没骗你呀。
—你看你现在又在骗我了。
貌似初中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托着脸瘫在课桌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白得晃眼的天空。小学的时候我还百般期待初中生活的到来,即使知道初中要起得比小学早,睡得比小学晚,学得也比小学多,可是在厌倦下我还是固执地扳着手指眼巴巴地等着毕业考。
然而现在呢?爸妈果然说得没错,上了初中你就会想念小学了。
果然啊啊,果然现在很不得马上飞到仅有一墙之隔的小学里去。
下课铃是在百般折磨以后才响起来的,甩了甩混沌的脑袋,我感觉似乎上课下课都没什么差别,反而是下课瞬间闹哄的教室让人有种逃离的冲动,不过我也不想去走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一个人趴在栏杆上发呆看起来很傻。
我觉得我肯定是个不怎么正常的人,不然为什么小学就只有一个朋友,进了初中却又觉得她太烦,太无理取闹,跟那个朋友疏远。
于是这直接导致了虽然是下课,可是却依然保持着上课的姿势,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干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前几天网上看过的一个很矫情的帖子,里面说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发呆,一个人。
我觉得我可以概括这几个短句,更加简练一点。
No one can stay with me。
看吧其实我是很国际化的。
情况好起来是在初一的下学期,那个时候我当了班长,虽然我也觉得莫名其妙,但是那个时候我的成绩确实提高了很多,考了两次第二,但是都败在同一个人手下,差了十几分。不过我不是很在乎,对于成绩这种东西,我对于它的记忆停留在小学,小学我除了语文不错以外,其他的简直烂成一堆烂稻草。所以我认为这个成绩不能算是我的,顶多算是走了狗屎运,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就算失去了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跟佩佩好上了。也许用“好”这个字不是很确切吧,可是我的确想不出词汇来形容那个时候的状况,总之就是很顺其自然也很莫名在玩在一起了。
都说谈恋爱有一段热恋期之类的东西,我觉得谈友情的话也是这样的,我跟佩佩刚玩在一起的时候,成天在一起闹腾,两个人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扯天扯地。我插着裤兜,微弓着背;她把裤子提着,好像校裤会掉下来一样。她说这样走出去别人肯定认为我们是流氓。确实,有一次放学遇见以前的同学,他说我单肩背着包,不拉校服拉链的样子就像一个女流氓。但其实是我懒得把书包的另一边带子挂到肩膀上,校服拉链也是我懒得拉。
我就是个很懒的人,不过做作业倒是很勤奋,因为在学校里做完作业回家就可以有多一点的时间看前一天没看完的小说。
佩佩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双眼皮大眼睛,嘴巴小小的,鼻子也很挺,导致初二初三有很多觊觎她的男生。也许是这个时间段的女生比较好骗或者容易受影响吧,后来她就真的跟初三一男的谈恋爱了。
对此我表示很无奈,虽然我有时候也会对学校里某几个男生犯犯花痴,不过最多也是因为学校里歪瓜裂枣太多,我从小学五年级开始看言情小说,看到初一以后就感觉虚假了,但是毕竟佩佩是我的朋友,总不能告诉她爱情什么的都是假的,虚幻的,你们谈恋爱是没有好结果的吧,所以我选择看着,我知道他们早晚是要分开的。
初一下学期的期中考考完之后我跟露姐坐得很近,我坐在她的前面,然而因为四周除了她全是男生,所以自然而然就和露姐混在了一起,而佩佩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也跟她相熟了,于是两个人变成了三人帮,那段时间我把QQ签名改成:佩佩、露姐,我们私奔去~
但是事实证明距离产生美,原来跟露姐不是很熟的时候觉得这女的真直爽,玩在一起了才发现她是个很那个啥的女人。
没错,就是女人。
她的情史太强悍,强悍到我跟佩佩知道以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以后跟她保持距离。而且她平时的一些作为也让我们有点反感,类似于抄作业。
找那么多男朋友有什么意思,又不能说明你很有魅力,只会让人感觉你很放荡。
我是这么跟佩佩说的,佩佩听过之后笑了一下说,随她去吧,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在学校里,我们是彼此的唯一。如果用矫情的方式来表述我与佩佩的话,我想应该是用这句话。有人吐槽过我们两个,我们就跟刚谈恋爱的小情侣一样腻腻歪歪的,恶心巴拉。不过我和佩佩同时选择了哈哈大笑来回应。
其实我是从来不哈哈大笑的,只是跟佩佩相处的时间长了点,所以就沾染上了她的一些习惯,比如会笑出声音,这个习惯我到现在还没有改掉,克制都克制不住,可能是因为这样笑比较爽一点。
我们在夏天来临的时候把校裤脚卷起来,露出一截脚踝,在夏天还没到的时候一起感慨春夏之间的天气很让人抑郁。
我那个小学的最好朋友是跟我们一个班的,某一天我和佩佩去小卖部买零食,回来时候突然发现课桌里有一张折叠好的纸,我把它打开来看,发现是那个朋友写的一封信。
里面大致就是在谴责我,说我喜新厌旧,说我恶心,我看完之后把佩佩拉来,把信给她让她看,然后佩佩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往桌上趴。我骂了句脏话,然后瞅了眼隔壁排那个原来的朋友,故意用她听到的声音说,老子就喜新厌旧怎么了,搞得跟怨妇一样。
然后我勾起佩佩下巴,装着流氓的腔调,歪着嘴角说,妞,给爷笑个。
佩佩也很给面子地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
后来跟佩佩聊到这件事的时候,我说貌似那时候我做的有点过分,而佩佩说,过分又怎么样,你都已经跟她不是朋友了,而且也没骂她,她当面不敢讲还写纸上放你课桌里,脑抽吧她。我被佩佩这种护犊的口气逗得直笑,然后说她是我女人。
她翻了个白眼说我同性恋,但却默认着接受,没有反驳。
我记得有段低潮期,我的状态特别奇怪,整个人像沉在深海里面,四处都是幽冥的深蓝色,想呼吸却无法呼吸。白天就好好地呆在学校像没事人一样正常学习正常玩,晚上跟佩佩倒苦水一直到十点十一点,而她居然也就一天一天地陪着我抑郁到十点十一点。
我想这就是朋友,我只会跟她说对不起,但是从没说过谢谢,记忆里似乎她对我也是这样的。
谈友情跟谈恋爱一个样,热恋期过了就是倦怠期,可是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们之间没有这种情况。因为没有机会来让倦怠期作威作福。
初一下学期过了一大半的时候佩佩告诉我她要走了,我只当她是讨厌这个学校这个班级才说的气话,于是我笑着撞她肩膀,说,你走了我可不会想你。可是她很认真地扳过我的脸,说这是真的,她讨厌这个地方,她爸爸要回老家做生意,所以她要跟着回老家念初二。
我问她怎么办,她不语。
我告诉自己把这件事给忘记,忘记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就不会改变原来的相处方式,就不会出现那种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那样过的情境。
令人惊异的是我做到了,在学校里我真的忘记她暑假就要离开,像从前那样偶尔调戏调戏她,更多的时候是霸占她同桌的位置,一起趴在桌子上面对对方讲八卦讲各种东西。
有一天吃完中饭的时候我们挽着手在车棚里走,我突然想到了点什么,侧过脸去问她,佩佩,我过段时间去买情侣装,暑假你走的时候我穿这个送你走。佩佩弯着眼睛笑,阳光细碎地洒在她脸上。
车棚的情侣装事件以后我又记起她要离开,晚上上QQ的时候隔三差五跟她提醒千万要记得在回老家的前一天告诉我,她不厌其烦地应着。我问她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她回答说不会。然后我相信了,因为她没必要也不会骗我。
即使承诺过那么多次,最后她离开的时候,还是没有告诉我。
佩佩离开在暑假的七月下旬,具体是几号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天很热,我坐在电脑前面看到窗外的阳光亮堂的简直要刺穿我的眼睛。暑假的时候生物钟通常都是颠倒的,凌晨三四点才睡,导致她离开的那天我是下午一点多醒的。
打开电脑习惯性是登上QQ,名为forever的分组里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的头像右下角是一个橙黄色的手机图像。空间里面有她的说说:离开了。
愣住以后我跑回房间抓起手机看未接电话,可是没有她的来电记录。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像被捶了一拳然后心脏剧烈地跳起来,有点空洞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张感觉。
打开QQ聊天框以后,我问她为什么不通知我,佩佩回过来一个抱歉的表情,说,今天早上才决定的,没来得及。我有一点释怀,跟她扯了几句,下了线以后又对着电脑壁纸发呆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始想中饭该怎么解决。
一个暑假浑浑噩噩地过去,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有几次想到佩佩,然后眼眶不受控制地泛湿,也会偶尔梦到佩佩还在班里的时候我们一起打打闹闹,或者是梦到她回来。最夸张的一个梦境发生在周四——我还很清楚的记得时间,那天我跟她聊天聊到八点多,然而梦境将我们的对话继续了下去。
我梦见她在QQ上对我说,我回来了,在你家小区门口,你来接我吧。八点半左右我爸妈居然也超不合理地放我出去了,然后我在小区前门看见了佩佩,再然后我牵着她去逛了夜市,再然后没有然后,闹钟响了。
我跟她约定,这个暑假等她回来我一定会买好情侣装,一定要去车站接她,我还告诉她她回来以后我会带她出去玩,她说她要坐过山车,于是我骂回去你明知道我最怕这玩意儿的!她嘿嘿地笑,一片揶揄。
我还跟她说,初三毕业以后的暑假我要跑去她老家,然后要她养我。
我们为彼此写过日志,她写道:我有一个“男人”,她叫做某某某,我们从最开始的平淡到后来的腻来腻去只有一个学期。她是个很真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装,她如果爱了是真的爱了,如果她讨厌你就不要惹她,不了解的都给滚,别来招惹她。某某某,我爱你。
她为了我的生日折了很多的千纸鹤和爱心,拍下来给我看。
我感动的一塌糊涂。
我要在她回来的时候给她520颗星星。
—佩佩,你这次不会骗我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我肯定乖乖呆在车站等你把我领回去。
—可是去年你也说你会提醒我让我送你回老家的啊。
—啊呀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呢,说了去年是因为没来得及么。
—我不管啦佩佩你的信用是负值啊。
—乖哦这次不会爽约的,暑假我还要去你老家靠你罩着呢,小人没有这么大胆子的。
呐呐,佩佩,你说过不会骗我的,如果我买了情侣装结果你没让我接到你的话,我就把衣服塞到你嘴巴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