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子－－第三届新锐写手评选征文

   ①        文/沧元_candi
   姆娜坐在广场的木椅上，我安静地枕着她的的双腿上，清了清思绪。最近后山的茉莉已经长出了星星点点的白色花蕾，它们太小了，但一大
片一大片的，还是很容易找。还有修女院的厨房，最近都没有剩下什么可以吃的，以至于半夜起来后我饿得睡不着。
   “啪，哒哒哒。”身后群鸽凌乱地起飞，我梦见我做了一个梦，那个被称为天堂的地方。
   这样平静的下午真的像梦一样，身临其境。
   “我的上帝，你们在干什么。”当然，梦都是具有一定戏剧性的。
   身着黑色修女服，在修女院是有一定地位的，每位黑色修女手下都有20来位身着白色修女服的修女。她们的手里总是不离圣经，一直戴着一
幅冥顽不灵的老花镜，就算修女服再怎么宽大，也掩盖不了她早已臃肿的体型。
   看到她，我浑身难受。
  “对不起，西尔修女。”姆娜长长地睫毛掩盖了她那琉璃般的瞳孔。
   西尔看着我“啧啧”地摇着头，我真希望她的头掉下来才好呢。
  “这个孤儿，她该有多可悲啊。”她伸手想摸我的脑袋。我却缩了缩脖子，让她得手扑了个空。那张脸蓦地拉下来，我害怕的躲在姆娜身后，扯着她的白色修女服。
   西尔的脑袋瞬间变成了一只癞蛤蟆，庞大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愤怒地说些什么，可我却没有一个字听得懂。
   我拼命擦了擦眼，慢慢咧开嘴笑了起来。

   ②
   后来，西尔修女每次见到我眼睛就会眯成一条小小的缝隙，然后从我身边缓缓走开。
   姆娜的活与以前相比变得更多了，每次都要干到深夜才能结束。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就靠在后院的蜡像上休息。我把这看作是西尔的
公报私仇。天哪，这么神圣的修女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算个什么事啊！类似这样的想法我每天都要想上不下百遍。
   在经过6天身心的煎熬，姆娜已经疲惫到了站着唱诗时，也会闭上眼。
   有几次我去后山采野菜回来，路过唱诗班，发现姆娜被声乐老师抓个正着。可在面对老师的批评时她看起来还是昏昏欲睡的样子，也正是
因为这样，姆娜在唱诗班的领唱之位已危在旦夕了。
   终于，有一天，她不再是领唱。
   我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没有发挥任何作用，自己原来这么渺小，不能为她做任何事，只能默默地看着她。
   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亦不能保护自己。
   帮姆娜干活成了每天的必修课，弄得浑身又脏又臭，然后再去洗个冷水澡。哦，每当我洗澡的时候嘴里都念念有词，感谢上帝，幸好现在是夏天。
   经过较华丽的4间修女房，意外地发现西尔修女的屋子里有一小圈昏昏沉沉的黄色灯光打在并不是很透明的玻璃上。
   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么晚你还能做出什么好事？我猫着脚轻轻走到墙角边，蹲下。
   两个晃动的身影，一个是西尔，另一个是……？然后开始响起了轻柔的谈话声。我的耳朵紧贴着墙，努力听清他们所说的，也许
是因为固体传声快又清楚，每个字都准确无误的传入我的耳朵。
   一阵7月的风吹过，带着茉莉的的香气，我的心都打了个寒颤。

   ③
   我再次悠然地枕在姆娜的双腿上，身后的布景却换了样，是修女院的后山。
   姆娜反复练习着复活节的歌曲，轻悠的声音不停地回荡在山与山之间，我转动身子，翻成另一个侧面。
   我摸了摸鼻子，睁开眼，看见一株茉莉，带这三四个花骨朵在风中摇曳。
  “姆娜，姆娜。”我唤着。
   她放下手中的歌谱，望着我“怎么了？”她问。
  “为什么这个坡上种满了茉莉呢？”我闻了闻眼前的茉莉，一股沁人心脾的气味萦绕在我的鼻腔内，久久不能散去。
  “茉莉没有人照料，却总能活这么好，开花时，香气还能飘到修女院里...嗯...大概就是这样了，你明白了吗？”
  “……”我转了转眼珠，“嗯”。轻轻地点头，又闭上眼。
   姆娜继续哼唱起歌曲，而我则躺在这儿睡着了。睡得很香，梦见我站在白的的茉莉园中，身旁的牌子上写着：坠泪之园。
   坠泪之园的茉莉多得像刚刚下了雪一般，让人有种想躺上去，滚一滚的冲动，姆娜在远处呼唤着我，“茉莉，茉莉……”叫地很动听，像雨水滴落在
磐石之上，“吧嗒。”溅起无数的水花，我却以为是谁哭了。是谁哭了呢？
   从哪儿传来了沉重的心跳，耳边渐渐响起了片段的对话。
   “那孩子，行吗？”
   “当然，已经确定是孤儿了。”
   “那好，我要了。”
   “太好了，先生，3美元，谢谢。”
   手心的茉莉覆满泪水，在阳光下竟闪闪发亮。
   坠泪..之园...啊。
  

   ④
   鸡叫得很大声，我数了数，总共3次。
   我努力赶走其它嘈杂的声音，再次进入梦中。
   姆娜双手抱拳放在胸口，嘴唇一张一合，轻幽而响亮地唱出《Panis Anglieus》

       Panis angelieus
       Fit panis hominum
       Dar pants celicus
       Figuris teruninum
       O res mirabilis
       Manducat Dominum
       Panper pauper
       Servus et humilis
       Heavenity bread
       That becomes the bread for all mankind
       ……
   歌声太美好了吗？我竟不小心将泪水洒满了脸。浑身一阵阵刺疼，姆娜换了衣裳，穿着一身纯白纯白的婚纱站在开满茉莉的地方，扯出一个笑，
“茉莉！”她徜徉在一片花海里。
  “泠子，你还不快给我起来，一大堆活等着你呢，该死的。”深褐色的大门被敲得巨响。
   我用衣服擦干脸上的混合物，缓慢地从稻草上爬起，走向欲倒的木门。
  
   ——呵，原来连“茉莉”都不是属于我的。

   ⑤
   为什么这个坡上种满茉莉呢？
   茉莉没有人照料，却总能活这么好，开花时，香气还能飘到修女院里...嗯...大概就是这样了，你明白了吗？
   为什么这个坡上种满茉莉呢？
   因为小小的身躯却执意要盛满芳香。
   是如此娇嫩，却要拼死顽强。
   为什么这个坡上种满茉莉呢？
   为什么我的心上种满茉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