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倔”后出奇

  时间是最无情的，带走了岁月，留下了迷惘和沧桑。而那些透过时间屏障的，必将成为传奇，永葆辉煌。                  ——题记

  一眨眼的工夫，天暗下来了。

  风加大了频率，突然间袭卷而来，掀起了层层沙粒，撞击着整座山体，也撞击着两位登山人紧绷的心。

  一步，两步......老人吃力地向前迈步，换气的速度相当频繁，但也没能大幅调动这年迈的身体，仍然用着慢速前进。

  “当心！”眼看老人一个趔趄，另一个老人连忙拉住了他，“还有很多路，你还吃得消吗！”

  “天都快黑了，不行也得行！”老人气喘吁吁地回答，“让他们好好看看，我老程说到做到！”

  必须得做到，因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倔”的开始

  爷爷老张在孩提时交过不少朋友，但多数性格比较古怪。其中最典型的便是死党老程，他是当时村里出了名的“倔”小孩，带领着其它孩子们东奔西跑，游“山”玩“水”，成了“孩子王”。奶奶说爷爷那时候被带“倔”了，俩人成了孩子堆的“主心骨”。后来俩人长大了，仍是有空就聚，游山玩水，直到工作后，爷爷才有所收敛，而老程却还是“倔”着。

“倔”心未泯

  不知后院的爬山虎几时盖满了墙，不知桂花开了几回，不知度过几个春秋。岁月在俩人脸上刻满了皱纹，在身上撒满了沧桑。光阴在弹指间飞逝，他们只能看着，儿子出生了，儿子读书了，儿子去大城市了，儿子结婚了，孙子出生了……时光留不住，岁月不待人。两老再次见面时，也是一惊，一时语塞，寒暄两句，下一秒就即将匆匆离去。老张觉得奇怪，那个一身是“倔”的老朋友哪去了？老程的“倔”竟会被时间抹去。刚走没几步，身后突然叫他的名字，一回头，只见老程一副倔脸，邀请老张与他下棋，听到老程爽朗的笑，老张瞬间知道，老程还是老程，即使岁月再怎么消抹，也消抹不去那颗倔强的心。

  两老便开始在棋盘上挥洒激情，象棋，围棋……两人的容貌变了，但倔心未变，坐在对面仿佛又是曾经，棋盘则是属于他们的世界，棋场纵横，倔心不变。老张懂得，作为伙伴，老程一定是有什么计划，想寻求自己的帮助，他没有主动问，因为他知道，老程是个倔强的人，遇事喜欢自己完成，只是他一贯的作风。

“倔”途受阻

  老张的判断果然没错，几天后，老程吐露出他的心声，原来他想要继续自己的“倔途”，再去游山玩水，以证明自己“宝刀未老”，仍然可以“倔”到底，可是家人们都不同意，认为老程年老多病，体力不支。在一次失足摔落楼梯不幸骨折后，老程被剥夺了继续“倔强”的权利，只能在家度过无聊之时。在获得了下棋的机会后，他希望自己昔日的老友能带自己去冒险，像儿时一样，游山玩水，闯遍天下。老张起初不愿意，一是顾虑到安全问题，二是老程的伤，但念在老友情深，加上自己小时的“倔”性格，稍加斟酌，他同意下来，带老程去爬离村稍近的小山热身。

  到了约好的那个日子，老程假装前去下棋，实是与老张一同去爬山。艳阳高照，热辣的阳光刺人眼，因为儿时爬过并熟悉路线，顺利爬上山顶。两老站在那块熟悉的巨石上，眺望着不远处的村庄，一股自豪感不觉涌上心头，六十年过去了，“倔”心未变，决心永驻，老程看起来更高兴了，这样自己就有机会去爬更高的山了，那个曾经的遗憾。

  谁知命运总喜欢开玩笑，挫折总是令人措不及防。老程一不小心扭到了右脚，摔在石头旁，擦破了皮，老张急忙上前，只见老程紧抱着右脚，显然是扭疼了，加上之前的旧伤，一向流血不流泪的老程面露痛苦之色。老张迅速将老程搀扶下山，找村医救助。不幸的是，事情被家人知道，被迫限制出门，棋局也不能多下，怕他溜出去爬山。

  面对老程受伤，老张深感自责，同时怕老程无聊，常邀其下棋，并安慰老程，希望老程能不再“倔”。但出乎他的意料，老程一连几天不愿下棋，并且没有出门。等两人再度见面，老程好似失去了“倔”心，不谈爬山的事，只是专心于棋局。老张没想到老程竟放弃了“倔”，但一想到家人的叮嘱，自己也只好尽快适应这样的老程。

“倔”心重燃

  数天后，老程又恢复了活力，变回了那个“倔”老程，老张发现老程并未停止“倔”途。在一次对弈中，老程突然提到爬山一事，老张慌忙推掉话题，老程穷追不舍，“老张，你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面对那座山所发出的雄心壮志，却被一次受伤掠夺了梦想，那一天你做梦都想回去吧！如果自己没有放弃，也不会深感遗憾……”“别想了，老程，那个年轻的时光永远回不去，终要随着年纪衰老，再多再大的梦想也只能留给孩子们，希望他们……”“老张，你错了，对这件事恋恋不忘，就是不甘心的体现。你知道的，人一辈子都在与时间赛跑，时间是我们这辈子最大的敌人，尽管知道了死亡，知道了输赢，但不能阻止我们停止倔强，我们还得再挣扎，在向时间宣战，去留下拼搏的痕迹，交给时间去酿成传奇……”“可是……”“如果搏都不搏，哪会有胜利的曙光。去了，失败了，我也能接受；没去，自己放弃，不战而败，将会成为最大的遗憾。老张，看新闻了吧，极限运动什么的玩不动，可是那些真正不服输的人，在高龄时仍在努力，这是这个时代最动人的样子，每个人都在为人生涂上浓墨重彩……当然，去不去你来定，不过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挑战时间。”

“倔”途再启

  老张感动得老泪盈眶，他决定带着老程去证明，自己也是不服输的人。

  两老拿出了真本事，在象征着遗憾的山上不断爬升，经过一颗又一颗老树，跨过一条又一条小溪，迈过人生一道又一道坎。他们爬得较慢，不知过了多久，树的影子已旋转了半周，他们牵扶着到达了山顶，完成了人生的证明，留下了传奇的痕迹。因为“倔”，他们得以相识，让他们又勇气登上山顶。他们朝山顶大喊，喊出他们人生中最绚丽的传奇。他们不是普通的登山人，而是时代尾声的最强音，是倔强中所喷发出的无限激情。在夜色如墨汁一样包裹大地前，他们到达山脚，到达人生辉煌的顶点，他们的倔强是人生的闪光点，是一倔到底的人生传奇。

“倔”心不老

  老张要去大城市生活了，这是他最后一次去看望老程。一进门，便看见老程倔强的笑脸，还是这么“倔”，他说他的倔途不会终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传奇，不用质问这么做的意义，时间不曾停止过匆忙的脚步，人们不停追赶前进，谁也不想输给时间，谁也在书写自己的传奇。人生无处不传奇。老程迈开双腿，去继续征程。老张望着阳光洒满他的背影，倔强盖住他的沧桑，在那一刻，他成了所有人心中的传奇，不断舒展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