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木三分 刻传奇之心
———从中国出发,向世界流亡,千山万水,天涯海角,一直流浪到中国故乡。
清晨时分,乌镇还未醒来,而乌蓬船已经飘向远方,开启了那个在无情世界中的有情人木心先生的一生之旅。
船停在了乌镇的某个院子边上,年少的木心手里堆着的不是古文学,却是西洋的哲学史诗。少年在故乡,一位世界著名文学家的家,满屋子的欧美文学,他狼吞虎咽,便得了文学胃炎症。从小阅读圣经、希腊神话、莎士比亚,便在十四五岁就早已知道瓦个纳与尼采的那场争论。
他说:“现在的生活虽好,但这是常人的生活,温暖、安定、丰富,于我的艺术有害,我不要,我要凄清、孤独、单调的生活。”于是,乌蓬船又随着飘到了西子湖畔。在木心的青年时期,人们总是道:“中国的传统与西方的洒脱成就了木心画作的灵魂。”而后,这位创作者,却偏偏内敛到极致。用连绵起伏的墨色披覆在画上,别有一番味道。他改变了画作,却纵容了灵魂。无尽的不毛之地,任由灵魂野蛮生长。却遗憾,放眼无情的四周,却无处让他施展。迫不得已,船跟着飘到了台湾,三年后又再次飘回。
“文字的简练来自内心的真诚。“其实,原以为木心先生创作时与其他作家一样,端坐着思索,秀娟的字迹从笔尖缓缓流出。后来,事实并非如此。在回到新中国的那段时光,却陷入足以让他忧郁致死的痛裂处境,在满是脏水的废弃防空壕中,他弯着腰,用地下的脏水写在泛黄的白书纸上。仿佛瞬间便明白了徒弟陈丹青所言,他道:“木心先生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猫着腰,什么纸都无所谓,一直写到死的那年。”
痛不欲生的日子告落了,这位不甘平庸的有情人有乘着那只饱含中国情怀的船漂到了纽约。尽管这位艺术家已步入老年,却从未停止年少的冲劲。从《云雀叫了一整天》到《温莎墓园的日记》,他说了太多太多。每一个词藻都化为一粒红尘,构成了木心内心的自由世界。木心先生在纽约个大区域开展的世界文学是讲座,已不仅仅是讲座。诚如他自己所言,这已是他的文学回忆录,在自己的身上,克服这个时代。
过了许久,船只又再次漂回了乌镇。又是一次清晨,乌镇仍未醒来,而木心先生,却长眠于此…当记者问起“木心先生在最后的时光有没有外出”时,木心花园周围的多数人回答:“木心是谁?”他们不知晓,在这个清晨,一位传奇艺术老人的孑然离开,为中国文化留下了永远的哀伤。
“借我一个暮年,借我碎片,借我瞻前与顾后,借我执拗如少年。”
如今,再次来到船只的起点,也许人们依然不知道木心是谁,但他们内心清楚,那只船已经停留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