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热烈，藏于俗藏

  “哪怕白水煮面也要撒点葱，就像与平庸的生活正面交锋。”平凡人的日子总被柴米油盐、家长里短所裹挟，我们或许终不似韩熙载那样声色犬马，心怀天下，有国士之大义。但也可将热烈藏与俗常。

    外公的一生，好像平庸的不能再平庸。不像他的兄弟公派留洋，学成归来；也不是肆意潇洒，翩翩公子。他经历过家道中落，天灾人祸。他就如中国千千万万个农民那样，一盏茶，一顶帽，一根麦穗，一把土。

    “为什么我的眼里长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小的时候去外公家我喜欢和姐姐去逛外公的田地，喜欢摘路边的野花，认不知名的草木，喜欢于田野里奔跑，狂叫，我喜欢在这片土地上肆无忌惮，好像自然也往往属于孩子。但我更喜欢小卖部里冰镇的汽水，不愿将自己托付给田边的甘冽；我喜欢奔跑，但不愿踩进水稻田里柔软的泥土；我爱空气里氤氲着的花香，却不喜欢夏日泥土的腥气；我热爱土地，却无法于炎炎烈日下站立。我无法理解外公的坦诚、热烈、无畏，就好像我无法理解他不顾所有人的劝阻，也要清晨去土地日暮才归来，留给我的只有在路边等待他吃饭的记忆。年龄仿佛永远不是他疏离土地的理由。有人说每个人心中总有一块土地，是他终生得以回溯的。我不知道我的爱是否最终归于泥土，但我想我的外公一定是。他对土地的坚守让他对每一株草木，庄稼的习性都了如指掌，何时耕种，何时灌溉，何时收割。所以外公的菜总是在市场上卖的格外好，他和我们谈论起他的收获时也总是慷慨激昂。我想，他一定傲于他的土地，他的土地也傲于他。

      外公的种菜技术那是村里公认的好，总会来很多人求助于他。外公呢也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后来，他成了村里的秧苗培育地，不要钱，任何人都可以找他要秧苗。他喜悦于这份信任，因为这不仅限于金钱对他的认可，更是土地。

     我无法丈量他对土地的热爱，我只知道这份热爱，永远让他挑得起不知多重的担子，让他不愿意躲进城市这个金丝笼，让他更爱他的老屋，他喜欢在那里里侃侃而谈，如指挥大局的将军意气风发。

      土地对于他，承载了他的太多，血脉，回忆，固执......或还有我无法探求到的。但我能确定，他于土地，是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