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
拾荒者
高二(4)班宋爱杰
念旧的人是拾荒者,捡的不是垃圾,而是信仰与初心。狼狈的拾荒,却如救世主般传奇……
夏日酷暑,农村的七月热情地将我们招待。二楼的天台,金色稻浪,像是在与天上的白云作对。摇摇曳曳的摇椅,嗡嗡作响的风扇,蛙鸣蝉噪,惹人厌烦。
“快!该下雨了,把稻谷往屋里收收。”二叔瞪了瞪乘凉的我,呵了几句。
“这就来!”我转过身去,发现巷子里有个弯腰驼背的老爷子。满脸的胡须苍髯如戟,与黝黑的脸庞格格不入。泛黄的衬褂上沾满了泥土,与蜡黄粗糙的手臂毫不违和。不齐的裤腿漫过褐色的土地,沾满泥巴的脚跟撇在拖鞋外,踉踉跄跄地走着。再看时,他已用早已不显清明的眼睛,带着浑浊与专注,紧紧抿着嘴,盯着脚下的垃圾,像个经验丰富的水手,又像个疾恶如仇的士兵,用一个似铁棍的东西狠狠地将垃圾插进了麻袋。他把脑袋伸了进去,定睛望了望,白胡子下的嘴角满足地上扬。
正心想他定是个可怜的拾荒者,无儿无女,无家可归……“你又偷懒!活都干完了,快进屋!”二叔喝斥道。我往下指了指,说:“叔,你看那老爷子还在捡垃圾,一会儿该下雨了!”二叔往下张望,赶忙喊道:“诶,老爷子,一会儿这儿得下大雨,快先来咱家避一避!”那老爷子猛一抬头,藏在白眉毛里的眼睛变成了月弧形,他摆了摆手,咧着嘴说:“不麻烦了!”又顽固地向前挪动着。好心的二叔却又跑下了楼,将他拉进了屋。
果真,老爷子一进门,风雨便呼啸了起来。竹子沙沙作响,吓得野猫上蹿下跳。“多谢你们了!”老爷子拱了拱手,笑着望向门外。
“老爷子,你家里人呢?这么大把年纪还干这个。”
“俺三个儿子全在城里,他们让俺进城,俺说俺可不去,俺就在这捡破烂!”说到这儿,他把声音抬高,骄傲地比划起了手势,眼神中似有一道光一闪而过,明亮而又坚定。
“你图个啥呀?真是个倔老头。”
“嘿,俺就是图这儿!”老爷子抬了抬眉毛,竟耍起了戏腔。二叔皱着眉,听得直摇头。
老爷子又长叹一口气,接着说:“俺生在这,长在这,心也在这。大城市俺不稀罕,这才是俺的家!但这儿被大家糟蹋得都是垃圾,俺看不顺眼!在家坐着没事干,还不如来捡捡破烂。大山干净了,那走出大山的娃娃也就少了。这家乡俺不去爱,谁去爱啊?”老爷子的声音越发颤抖,嗓音似乎在流泪,抚平了咆哮的风雨……
雨停了,伤心的眼泪却成了雨滴。我们默然无声,回过神,老爷子已经走了。
阵阵凉风携着清新的花香与泥土的芬芳,撩过发丝、扑向脸颊。雨后又是蛙鸣蝉噪,不过没了厌烦,只剩下空灵与宁静。这一刻,有人在吹风,有人在感情里拾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