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记修车铺老人
守
“吱呀——”
厚重的卷门被抬起,抖下灰尘飘在空中。草尖初生的露珠被抖落在地上,发出欢乐的尖叫。伴随着阵阵咳嗽声,小店又迎来了一个晨曦。
这是修车铺在这里的第二十个年头。
没有巨大的广告牌,只有门口挂着的一块用毛笔写着的有“修车”二字的纸板在向过路人招手。说来也怪,修车铺不用打广告,周围的居民就能找到这儿来。
小店占据着一条狭长的空间,点着昏黄的灯,最里面叮叮当当地挂着修车的工具。破旧的木质桌子,矮矮斜斜地挤在一起,底底切切地私语。斑斑驳驳的墙面上已脱落一大块墙皮,露出难看的疤痕。墙体已有些泛黄,小店实在有些简陋。
这是上个世纪建成的房子,店面很小,房子一间挨着一间。一旁理发店、服装店拼命向旁延伸,挤着去占领生存空间。飞炫的彩色字符,呼啸着向前,势必吞没眼前小小的修车铺。车铺却划出一道道皱纹,染白一根根头发,店主老张却总是谦卑地笑着,就像他那个不起眼的车铺一样。
“老张,车的外胎好像被钉子扎破了,麻烦您给补一下,车给你放这儿了,等下我来拿。”
这是今天的第一笔单子。老张前前后后地仔细查看,再用手捏了捏车的后胎,才开始“吱嘎吱嘎”地动手修车。天极热,九点后的太阳像是要把人硬塞进火炉去,动用全身的力气散发出热。老张的脸上一下子就出汗了,滴滴答答个没完。他那张圆圆的脸上皱起了眉头,脸颊像火烧似的涨得通红。手上已沾上了车链子上乌黑的油,嵌在手上的纹路里,显得格外耀显眼。
不时还有别的旧车被推过来,放到老张面前。不用多说,老张早已暗暗地记下顺序,一一查看。
不出二十分钟,老张已经换好了外胎。车主也爽快地付了钱将车骑走了。老张的脸上露出笑,笑容挤成了一个圆。
也常有传闻说,老张的修车铺要搬走了,每当这时老张便摇摇头,只要大家还需要,他就不会搬走。
不论是大雪纷飞的冬季,还是高温难耐的夏季,老张总是准时开门、准时修车、准时交车、准时关门。
春去冬来,时光淘洗着修车铺。修车铺目睹着一旁服装店、理发店的兴兴落落,却依旧谦卑却不自卑地生存。
车铺很小,却守着一个匠人的心。
老张的传奇,像被折成的纸飞机,传得极远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