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传奇】 手鼓男孩 何媛媛
手鼓男孩
晚春的樱花开得漂亮,我坐在黄鹤楼下手拨着吉他,唱着几首老歌,来往是熙熙攘攘的游人。
一首陈硕的《道别》唱完,来了一个身着藏袍的男孩,视线聚集在他背的一只手鼓上,我冲着他笑了笑:“要来合奏一首吗?”
他含羞地点了点头,脸上两坨黝黑的皮肤鼓了起来。
我俩的默契配合引来了不少游客,午夜车与人渐渐消散,他帮着我收拾好场子,还没来得及说再见,背影已经消失在武珞路的尽头了。
再一次见他,已经是三年后。
这一次我在拉萨的大昭寺门前见到了他,那个男孩依然穿着藏袍,背后背着一只手鼓。此刻的他,脸上有了几分皱纹,手也粗糙了,想到三年前的他第一次站在我面前还是一个一身少年气的男孩,如今已没有了那时的稚气。
我们在当地找了个酒馆聊了一夜,他说三年他带着手鼓去了许多地方,说这是来自加德满都的一只手鼓,说这只手鼓是让一个像风马旗一样伶仃在风里的女孩从加德满都街边带回来的。
廉价的手鼓背在女孩身上,从喜马拉雅山脉到中尼公路,最后,鼓在拉萨河岸躺着,人却消失在湍急的河流中。
从男孩口中得知,他每年都会带着手鼓去一次珠峰,此刻,我心血来潮,晃着青花瓷的酒杯说:“现在走嘛?”
他抿了口酒笑着点点头。
男孩背着鼓,我背上吉他,在拉萨深秋的夜晚走着……
许多天后,到了羊卓雍错,这是个蝎子形的湖,我们离日喀则也不远了。
出门时,我穿了双专业的登山鞋,可他穿的是当地的藏鞋,鞋尖一眼可见破了个窟窿。
到了日喀则时,我们已经筋疲力尽。
夜晚的风凄凉萧瑟,口袋还有仅剩的一文钱,两人只能在随处可见的长椅上伴随着呼啸的冷风入眠。
阳光射入我的视线,我起身,发现他不见了,对面围着一群捡垃圾的孩子,孩子中间看到了拍手鼓的他,那些孩子开心极了,又黑又脏的小手掏出薄薄一沓毛票,皮筋扎着,五六张,递到他面前,说着谢谢。
手鼓男孩收下了,这也算他们的一点儿心意,他嗓子发干眼眶生疼,我配合着男孩演奏了许多儿歌给他们听,一个个孩子围在我们周围,安静的听着。
离开日喀则就快到珠峰了,又是一路的艰辛,可谁又曾想到他每年都会经历一场呢?
海拔四千多米的珠峰,两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在山顶我们都抛了龙达。
随后,我问他的下一站是哪,他并没有回答,望着太阳,脸被金光照的发亮。
回到拉萨城,我们再一次分别了,这次还是没有交换对方的联系方式。大冰说:“就像秋天里两片落下的树叶,在空中交错片刻,然后一片落入水中随波逐流,一片飘在风里浪荡天涯,婆娑境里,所有当下动人的故事,全都不是第一次发生。”我相信,有缘我们总会再相见,手鼓男孩。
何媛媛 嘉善中学 高一年级 指导老师:迟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