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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组3】后来的故事(蒋艺蕊)

作者:雁安 投稿时间:2019-11-15 02:49:11

                                                                          后来的故事

    “后来呢?”

    “后来……能符合所有数据域值的只有你一个人了……”那个类似传销的眼窝深陷的疲乏的男人告诉我我会成为救世主,“所以……”

    他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看向我:“虽然……的确……真的……这风险是摆在这儿,但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我希望……”

    “如果你愿意为科学和人类未来献身的话……”他又补充道。

    “成功的几率是多少?”

    “百分之二十到五十。”他连一秒也不空,急切地回答道。

    “酬金多少?”

    他回了一个数字:“还有免费的24小时‘辟谷’——无饥饿状态的服务。”他骄傲地向我炫耀了一番。

    “那还差不多,够治我哥的病了,我可不敢和医疗账单对着干。”我鼓起勇气,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我同意你。记得为我写一篇传记,就说……我是大英雄。”


    距离我回到2019年还有24小时。

    那被我们称作穿越的奇异时空旅行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又或许是因为什么特殊作用使我在一定时间里失去了意识,反正我总算是安全完成了一半的任务。

    我差不多是爬了几步路才站起来的,手脚麻得好像在刀尖儿上走路的小美人鱼,站起来又忍不住再坐回地面上去,坐回地面上愈发麻了就站起来活动活动,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我环顾四周,怎么也想不出来这究竟是哪一年的世界,四季的花无声地展开在同一个花圃里(我甚至都不能感觉到现在是什么季节),天空是让人正适应的蓝(我们永远都不想叫它再浅点或者再深点),甚至连白云之间的距离都好像精心安排,叫人赏心悦目(天上的云不拥挤也不空旷,各样式都有,连见多识广能识天象的老人也未必能知道明天是什么天气)——我没有看到想象中密密麻麻高耸的楼盘房屋,空气也更叫人舒服。

    这个世界没有惊艳的绚丽夺目的华丽新事物,却好像一切都平淡得恰到好处——那不太正常的花圃,不去辨认一番也不会叫人察觉出什么奇怪的。

    正像陶潜眼中的那一片桃花源,这里平静而无纷争,竟会让人感觉到一种质朴。

    “传销男人”告诉我,我脚下的土地,一定是我出发是的那一块,不说那高楼被夷为平地,可惜是那丘陵被削作平原——我不禁想去找一座山来了,好像要有一座山才能撑起这一片天空。

    “你是……”

    一个看模样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正路过,及肩的短发温顺地贴着她的脑袋滑下。

    “不在识别范围内。”一个机械冰冷的声音从大概在女孩手腕的位置发出。

    女孩子眼睛一沉,压低了声音说:“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没有信息?隐姓埋名的大英雄?”

    我怔了怔,盯着女孩子眼中的自己——时空旅行不是那么简单的啊,我对着狼狈的自己说。

    “你是为自由而生的大英雄。”她肯定地猜道,“但是大英雄往往都拯救不了世界,最后是笑柄,是白痴……”

    “是。”我打断了她的话,“我是为自由而生的英雄。”

    “所以你就不要可以直接灌输的智慧,不要可以永恒的快乐,不要安全……当一个傻子吗?”她轻轻抬了一下头,连直视前方都不太算得上,“像我哥哥一样。”

    “可惜这世界再不比从前了。”她又冲我笑笑,“我叫林渡,很高兴认识你,大英雄。”

    我被邀请到她家,在她的言语中,我知道了“现在”的世界——风水轮流转,被从专制中解救出来的社会到底是回到了专制,而只有像林渡她们一样的贵族才有权利生活在地球上——宇宙中的首都星,渺小而又伟大的贵族的星球。

    不管是哪个星系的什么身份的人,出生时都被接种一种可以传输知识的芯片,分不同阶级,也就是人的阶级了——比如像林渡她们一类人,可以使最低等的芯片无条件服从,中央机关可以随时监控除了贵族以外的人类,安装在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也有一些情况可以随时连接中央。

    令人奇怪的是,林渡告诉我,从来没有什么大规模反抗这种制度的行为——没有反抗就是得众的,就是合理的,就是可持续的。

    我们交谈甚欢。


    距我回家还有22小时,也是人工智能抓走我前的5分钟。

    林渡莫名其妙地说:“挖出芯片不痛吗?”她说得很轻很轻,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再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我们都保持沉默。

    静音的闹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地沉默着。

    然后一群人工智能就破门而入。

    冰冷的机械手臂钳制住了我,我根本使不上力,连挣脱的动作都无法完成。我只觉得寒冷。

    “带上你的狗出去。”林渡背对着门,用一种不像我们这个年纪的语气冷冷地说——可这样的冷,却让我在囚禁中感到了一点温暖。

    这是我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眼睛狭长,头发凌乱。

    “林小姐,贵府多出白痴这事,是令尊管教不严?”那男人嘴角一撇,扬起一点半成半不像的嘲讽。

    “家父躺在后院里,还需要我解释吗?”她回答,“还有,这白痴不是我家的人,半路捡的,你要带走就带走吧。”

   “多谢林小姐配合,替我向令尊问安。”男人手一挥,我就被转过身来,随着出了林渡的家。

    疑心我被下了什么麻醉,再睁开眼,在一个四面无窗的高墙里面,只有一扇能让半数成年人撞到头的门,那个莫名其妙地抓捕我的男人手紧紧握拳,一下一下地锤击金属桌面。桌子不是固定的,每次被他一砸,桌脚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让人牙酸。

    那个男人另一只手腕上有一盏亮度不大的白灯,大概是从个人终端发出的。

    “什么什么什么!从没植入过芯片?哈哈哈哈——”每说一句话他都要停顿一下,“你们确定?不可能!不可能!连你们也不靠谱,我找谁鉴定去?这人身份都没录入过,怎么判刑?”

    “这……这位先生……”我等他好像真的说完了,才说道。

    “干什么?”他极不耐烦地转过头,个人终端上的白灯灭了,方才他大抵是在与什么技术人员通电话,想要查我的资料。

    “可以给我讲讲以前的故事吗?”

    他瞪了我一眼,骂了一句脏话,破门而出。

    不就进来了个老妇人,说是来陪我聊天的,问我想聊聊什么以前的故事。

    “公元……二十一世纪。”我回答。

    这个名词其实没那么让人熟悉得一下子就能脱口而出,记个日子记得月份都已经很好了的我们,谁会去想什么世纪……我们又能活到哪个世纪呢?

    “公元……”老夫人喃喃道,“你还记得公元……”

    我没有说话,只听她接着讲下去:“公元……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你听说过农夫也有权利参与选举,决定国家大事吗?”

    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他们管这叫做平等,自由后面的词就是平等。”老妇人舒展开满脸的纹理,好像做出了一个笑的表情,“每一个虔诚的灵魂来此之日,都会唤醒另外的几万几亿的灵魂……姑娘,等待好消息吧。”

    我一个人被剩在了冰冷的房间里。


    距我回家还有18小时时,一个人撬开了铁门,惊醒了梦中的我。

    是林渡!

    她大汗淋漓,身上换了一套轻松的运动装,被汗浸透,湿答答地贴在皮肤上。

    “走!快走啊!”她扯起我,拉向了门口,吃力地说,“不是想要自由吗?想就死在这儿了吗?张彻——就刚刚你见的那个来抓你的猥琐大叔已经启动自爆装置了,起义军已经入首都星地球,你只要……”

    林渡的话被前方一声爆炸炸掉了半截。她把手臂抵在额上,另一只手牵着我——我也没有问她这几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好像从她温暖的手心里,能透出什么东西让我安稳。这个小姑娘,有我所没有的镇定和坚毅。

    她转过头向我笑了笑:“没事儿,我知道埋炸弹的坐标位置,跟着我走没错!”那笑容被火光映成了太阳,孤单单地照着我。

    我们终于逃离了这座可悲的建筑,坐在一个安全区,看着大楼一点一点土崩瓦解。

    “要水吗?”林渡擦了擦汗,递给我一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矿泉水,“就一瓶——不介意吧。”

    我摇摇头,接过水瓶,轻轻地抿了一口水。

    “周老前辈周雁儿手下的军队……个个都是精英,不要害怕。”她说,“她原来是个女上将,后来自己辞下来的,开始筹备起义军——她的计划我知道。”

    “周……”

    “周雁儿,大雁的雁,儿女的儿。”她重复道,“她辞退那年我都还没出生,不知道比我大了是两辈还是三辈,脸上皱纹一沓一沓的……但依旧是个女英雄。”

    突然,林渡手腕上的个人终端闪了一下。

    小姑娘急得额头出了汗——也许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怎么了?”我问道。

    “有人说周老前辈负伤了……我就说她不该去,让我上……她这样,这样怎么行啊。”

    “我陪你去。”

    “不行,你不能去,你在这儿等我。”

    她用一种大人的严肃告诉我。


    据我回2019年还有15个小时时,我听到了一则寻人启事。

    是叫我到广场的。

    广场不远,走去大概只要二三十分钟,可是林渡的话仿佛在我的脑海中扭曲成了鬼怪的嘶叫:

    不——行——

    你——不——能——去——

    不过想来现在应该是胜利了,我作为一个关键的吊车尾人物,庆功宴也不好意思不参加吧。

    可是我没有料到的是,等待着我的并非一场露天的自助宴席,而是一场血流成河,以命作注的生死局。

    林渡被绑在广场的中央,浑身是血,额头蹭掉了一层皮,血基本上凝住了,结在小姑娘清秀的脸上格外突兀——不过我也看不清她的脸了。她好像脱了力,在一个半昏迷的状态中沉睡着,纤细的手臂被沉重的铁链紧扣,脑袋低低地垂下来。代替汗水接连衣服和皮肤的是鲜血,手臂上是触目惊心的划痕。

    从侧面看,嘴唇好像半张着,好像在说:不行,不行,你不能来……

    什么年代了。

    敢情我不是到了未来,我只是到了个科技比较发达的的过去吧。

    可是说什么也掩饰不了我的害怕,脚踩进广场的那一瞬间,冷汗就顺着脊背滑下来了,双腿不住地抖。

    迎接我的是原来的老妇人,她自我介绍道:“幸会,周雁儿。”

    原来慈祥的脸上充满了说不清的诡异与阴郁,叫人头皮直发麻。

    “怕什么,我是来请你参加庆功宴的,你是大功臣,英勇无比,还自己逃脱了危险——将来也一定是个会流芳百世的上将。”

    我犹豫了一会儿,短短的目光却一刻也不敢在周雁儿脸上停留,只是点了点头。

    “崇尚自由的英雄啊,你将获得无尽的自由和生来卑贱为你所用的万千奴隶,和我一起饮下这杯欢喜的酒吧,你将是这个宇宙的主人!”

    我接过了她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愿意接受这个新的时代,将旧的一切都摧毁吗?”

    “你愿意成为这个世界的领袖吗?”

    “你愿意拥有无边界的自由吗?”

    “我……我……我……愿意。”我胆怯地说,就好像那个信誓旦旦说自己是为自由而生的英雄的那个人不是我,就好像那个刚进广场就犯恶心的人不是我,就好像林渡面前的我都不是真的我了。

    真的我是怯懦地连反对都不敢说的人。

    我拿什么当英雄啊。

    “处死旧社会贵族!处死旧社会贵族!”当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我动摇了。

    我想:有时兴许万劫不复就万劫不复了,有些东西还是要守护的,比如自己心里头那个太阳。

    我们都是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凭什么我就不能像她一样挺身而出一次——这辈子就这一次也够了。

    我发了疯一样地跑向广场中央的女孩,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轻轻地抱住了她。

    一阵风来了。我想,抱得太紧会痛吧。

    不知道你的年龄啊,那么,你就是姐姐,我就是妹妹好了。

    你比我勇敢太多了。

    可是我们却没有死。

    身后控制一切芯片的周雁儿已经一刀毙命,身后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

    “哥……”我和林渡同时开口。

    这是林渡的哥哥,也是我的哥哥。

    “哥,当初是我的错,是我胆小了,是我怕了啊……”我的泪水倾盆而出,滴落在伤口上,甚于撒盐所带来的痛苦。

    我感受到我微微颤抖的身躯紧紧地依偎着久别的兄长。

    想起自己的可笑,又想到了周雁儿的可笑,还在今天,她告诉我:

    “他们管这叫平等,自由后面的词就是平等。”


    距离我回到故乡还有8个小时。

    “哥,你没死啊……”

    “你都没死,我能死吗?”

    “哥,你真的没死啊,他们都说你死了……”

    “你就这么想咒你哥死吗林渡……”

    “哥,如果我说我是另一个平行空间里来的林渡,你会信吗?”

    “你的意思是不认你这个哥?”

    我哭笑不得:“我哪有……你到底怎么脱身的?”

    “你过来,”他神秘地比了个手势,指引我把耳朵靠过去,“以后你被抓了再告诉你。”

    “滚——”

    “世界自由了还需要领导,你哥日后忙着呢?别让我滚太早,不然你以后都见不到我。”

    “哥,是不是……其实世界上真的只有一个林渡,也只有一个你啊……”

    “刻意仿造另一个人的样子是违法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啊……”

    我于是没有解释下去。

    “哥你真好……真厉害……”我喃喃道,“什么时候也让我这么厉害一回……”

    “脑子是个好东西。”

    一个人恰到好处地毁了我再次渴望煽情的气氛。


    经过一场几个小时的电子产品历险记和一顿显得多余的精致晚餐和一次草率的参观,还有五分钟我就要回去了。

    我想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呢?

    我想。

    “未来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是高科技?是新物种?”

    “只要有人类在,世界上亘古不变的主题都是人心。”

    “为自由而战。”

    “为自由而战!”

    

    后来呢……

    后来,我才发现所有一切的为自由而战都是中二少女的一场不那么玛丽苏的梦。

    我没有什么重症的哥哥,也没有什么人来给我推销时空旅行器。

    就好像一切都是为了推动剧情而设置的关卡。

    只有手边的手机剧烈地振动了一下。

    它在说:

    为自由而战。

    

    为自由而战。

                                        蒋艺蕊 华盛达外语学校 171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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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时间:2019-09-01

结束时间:2019-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