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行

遁行

东阳中学 高二(17)班 孙芝丹

      “看!那个可怜虫又守着那口荒井在那里自言自语了。真是个疯子。”顺着两个年轻人嘲笑的方向，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蜷缩在一口荒井旁边，嘴里不停地咕囔这些零碎的词“遁行……不要……不要监视我……极乐。”

      “看来是真疯了，走了，去检查信息监控了。”两个年轻人摇了摇头，便走向中央信息大楼——这是一栋掌控了全球卫星信息监控的大楼，这栋楼里面，没有你看不到的画面，只有你想不到的画面，甚至于世界上最阴暗处的那个角落，也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信息监控之中。当然，这些都是机密，绝不会轻易泄露。只有高级信息监控员才有解锁这些阴暗面的密钥——比如，弗瑞就是极少数之一。

      弗瑞是信息监控系统的研发人之一，这个系统研发之初只是为了帮助正义寻找那些杀人放火的被认为可恶之至的罪犯，让他们无处遁行，以此来维护世界的和平。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信息监控战却由此展开了，他们用系统去窥探别国的军事机密，企图侵占全球，实现领导人最贪婪的邪恶愿望。一旦全球的信息监控都被侵入，那么对于人类而言，便再无隐私这一说法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将暴露在那栋大楼里的屏幕中。弗瑞深知这个系统的弊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的发生，弗瑞早早地就制定了“遁行计划”。

      弗瑞最后再检查了一遍房间的各个角落，确定所有电子产品都已经拔掉了电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预备的信息屏蔽，不过，这种屏蔽不能出现太久，否则便会被怀疑。他摸索了一下有细微粗糙质感的地板，然后用小刀轻轻翘起，下面是一条隧道。弗瑞迅速猫着身子钻了进去。中央系统大楼的一切信息的核心芯片都在地下。楼里的芯片是假的。这也是为了防止芯片被窃取。只是，地下埋藏的只会是更加复杂的阴暗面。

      弗瑞沿着潮湿的隧道打着光走了很久，地下隧道弯弯绕绕，时不时就回来两个岔路口，记忆力非同一般的人很容易在隧道里迷路，最后只能绝望等死。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岔路口前，弗瑞却嗅出了这个隧道中本不应该有的血腥味。对于屠戮者来说，也许这是属于他们的芬芳，可对于弗瑞来说，这只能是危险的信号。弗瑞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侧到了岔路口旁边的挡板后。不远处，伴随着脚步声，一段对话逐渐清晰“再过两天就要找新的据点了。”“不，这次不找了，直接炸了中央大楼的芯片……”一听到“中央大楼”和“芯片”，弗瑞的瞳孔猛缩了两下。等到脚步声逐渐远去之时，弗瑞才从挡板后面出来，根据刚才那伙人的对话，弗瑞大概猜到他们就是人们以为无处遁行的犯罪团伙，没想到转移到地下来了，信息还如此灵通。

      虽然弗瑞也要销毁芯片，但如果让这群人捷足先登，那么上面仍将陷于战争，并且将是一片血腥与混沌。弗瑞正深思着，一股凉意忽然涌上心头，冰冷的枪口此时正抵在他的后背。“跟我们走一趟吧，高级信息监控员弗瑞。”刚才熟悉的声音在弗瑞的耳畔想起。弗瑞举起双手。乖乖跟进了另一个岔路口……

      良久，他们才到达“据点”。令弗瑞震惊的是，在这个嘈杂的据点，上百人喝着酒捧着杯，似是一个巨型酒吧。背后的枪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主人收回，旁边递过来一杯酒，弗瑞看向手的主人，那个说话的男人，长得很粗犷，眉宇间却透着英气，这个人，怕是有智慧的。“谢谢，我不喝酒，说吧，什么目的。”男人耸耸肩，自己抿了一口，然后缓慢开口“密钥，事成后会给你丰厚的奖励。你还不知道吧，你已经被上面通缉了。”弗瑞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转而疑惑地看着男人“通缉？”“对，因为他们也知道你手里有密钥，打算干掉你，哈哈哈，真是愚蠢。”

      “好，我答应你。”男人惊愕地转过头看想他，似是没想到弗瑞会答应得这么快，看向弗瑞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考究与怀疑。

      “不过，我有个条件，信息监控系统需要破译密码，进行加密传输，这期间，我希望有任何人打扰我。”弗瑞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睛，突然想起，他便是中央大楼罪犯档案中的那个毒枭——羊。

      羊笑了，没点头也没摇头。弗瑞抿了抿嘴，羊放下酒杯，招了招手。据点瞬间安静下来，“兄弟们，今天，黎明即将划破黑暗，属于我们的光明就要到来，抄家伙，走!”大伙行动迅速，都从座位下掏出了不少军械装备。令弗瑞意想不到的是，其中不少装备还未记录在案。必然有不少从黑市购入。中央大楼……真是为了贪婪的欲望，什么都愿意卖。

      弗瑞跟上大部队。回到刚刚的岔路口，另一条便是通向隧道的道路，前面两个小组带着路，羊和弗瑞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弗瑞刚要迈步，回头看了眼来时的路，在羊危险的眼神中赶紧跟上犯罪团伙。

      隧道依旧弯弯绕绕，让人不知方向，隧道下信息全部会被屏蔽，用不了导航，加上潮湿的恶臭的空气时不时糊在脸上，让人不由得颤栗。在绝对的沉寂之中，脚步声忽然沉重起来——后方有人!还未等到羊抓住弗瑞，枪声一触即发。弗瑞狠狠地撞开了羊，在子弹飞梭中向芯片大门冲去。羊刚想追上去，却被后方这群通缉者拖住了脚步。

      弗瑞将手覆盖在大门显示屏上，焦急地等待着身份验证，秒针的五步路像是陷入水泥一般走不动。羊不知何时已从枪林弹雨中脱身，抬起抢便向弗瑞冲来。弗瑞迅速开门进入芯片储存室，关门。待弗瑞瘫软在地。脚上的疼痛瞬间蔓延涌上心头，血腥的红色映入眼帘，浸湿了大腿。弗瑞喘着粗气，细密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滑下，淌过胸膛，敲打着他的心跳。

      他忍着疼痛，拉下了警报器，通知中央大楼以及五公里内的人迅速撤离。然后打开中央芯片下黑匣子，拿出一台电脑，进行加密传输。时间不过是借口，弗瑞只希望在大楼爆炸前，可以少一些伤亡，然而为了自由，死亡不可避免，整个储存室迅速震动起来，弗瑞的脸变得更加惨白。他能做的只有抠紧电脑，输入最后一位，遥远的地球外，信息监控卫星正在关闭，准备坠毁。

      黑与白的世界，将重新建造。

      弗瑞喘着粗气，静静地等待黎明的到来。

      世界都静了，只有秒针永不停息地走着每一步路，弗瑞沿着储存室的另一条隧道拖着沉重的双腿，向光亮走去。那是一口荒井，从井口探出头，弗瑞一眼便对上了旁边一对澄澈的双眼。那个疯子像是恢复神智般，开心地笑了。

      弗瑞躺在一旁，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看着久违的光明正在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