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一条鱼

引子

奶奶说过，在遥远的南海，有一块三生石，那里是大海与小镇相连的地方。只有在那里，变成鱼的我们，才能回到小镇，变回人类。

第一幕

我是椿，小时候我是一个好奇的孩子，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也常常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如“为何小镇上的人脸上都有疤”之类的。因此我特别期待成人礼那天，自己变成一条大鱼，到大海里生活七天，以此丰富阅历，增长见闻，顺便满足我的好奇心。

但是大海，似乎没有表面那么风平浪静。

第二幕

小镇在夕阳中闪着金光，叫卖声，嬉戏声交织在一起，在天边红霞的映衬下，那么和谐，那么悠闲。但是，有些家庭却与这和谐悠闲格格不入，因为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成人礼仪式，每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都要去海里游荡。

第二天。

妈妈：“椿，你要小心啊，大海里可不像家里这么安全。”

爸爸：“你听说了吗，去年隔壁家絮去了之后，就没再回来。况且我刷微信看到，现在水污染特别严重，水中一片混沌，根本无法看清四周，椿你一定要留足时间找到海天之门啊！”

湫奶奶：“好了好了，各个参加成人礼的孩子注意了，海天之门将在正午十二点打开，在那时你们就可以变成鱼，游向大海了。但是你们必须在第七天十二点前游到南溟，那里有一块三生石，海天之门就会在三生石上重启，只有在那里才能回到小镇。请记住海天之门只会在第七天开启半个小时，如果错过的话，你们就会一直生活在大海里，直到明年海天之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才能回来。”

说罢，湫奶奶戴起了龙王面具，挥舞着辟邪禅杖，口中念叨着咒语。在一片巨响中，广场中心的一块石头缓缓升起来，大地也逐渐被推向两边。海水汹涌着，向上迸发、向四周咆哮，就像一只被封印了许久的神兽，将心中无限的怒火发泄出来。湫奶奶举起双手，海水就全部围到了石头旁，形成水柱状，就像一条起舞的白绫，那么清澈，那么壮观！

海水挺干净的呀，我心想。

这时湫奶奶嘶哑着喉咙喊道：“孩子们，时候到啦，快快出发吧！”在一片祝福声中，我纵身一跃，变成一条大鱼，努力扇动着双鳍，向海天之门的顶端游去，那里就是大海。

第三幕

我慢慢浮上海面，远处是渔港，一艘艘渔船整齐地停放着。都市的霓虹与海风碰撞，折射，发散，使得海面亮晶晶的。但是，即使再光鲜亮丽的外表，也无法隐藏海水的混沌。我游到一艘游轮旁边，它的油箱好像没有盖严实，乌黑的油墨一滴接着一滴地漏出来，就好像是一个人伤心的泪水，接连不断地流着。油墨在水中晕染，扩散，海水都已经变成了黑色。我分明看见有一条小鱼吸了一大口被污染过的海水后，死去了。一时间，我似乎也有一些头晕目眩，我屏住呼吸，赶快游离。

夜幕降临后，我在远海中游着，打算找个地方睡觉。但是忽然，我身边的海水躁动起来——原来渔船来捕鱼了。船上有的人合力拉一张网，有的人拿着长杆向海中刺。刹那间，原本平静的海水变成了血泊，无数的鱼被捞走，更有无数的鱼的尸体被拋之不管。原本嗅起来鲜香的海风，瞬时被腥味和恶臭所填充。

1. 我去拜访了我梦寐以求的中国南海。我看到了宏伟高大的南海观音，我看到了威风凛凛的巡洋舰队，我看到了不见首尾的海底隧道，我还看到了愉快玩耍的人们。但是，在我欣赏这些景象时，有一只塑料袋漂到了我的脸上。正当我埋怨那些人没有素质，乱扔垃圾，时，我也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不也总做这些自私的事吗？颗颗晶莹的泪珠从我眼角渗出，白雾瞬间充满了我的眼睛。远处的海滩朦胧着，就像我的心被无尽的自责填充一般，愧疚与反省交织在一起。也许担忧，也许是醒悟。

2. 我又游历了河流、湖泊。我看到家庭主妇用河水淘米煮饭，我看到老翁老媪用河水漂洗衣服，我看到孩子们在用河水嬉闹洗漱。原本我以为这没什么，但是我在水里才发现，这些行为会让水混沌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我还想游历黄河，但是黄河水流太急，泥沙太多，根本无法逆流而上，就算有这个能力，也找不到方向。听当地的小鱼说，黄河原本是非常清澈的，但由于人们不节制地在上游放牧、砍树，使得植被的面积大大下降，因而大量的泥沙就被湍急的水流冲下，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

   第四幕

   终于，到了第七天，我该回家了。我奋力地向南溟游去，在十一点时，找到了三生石，这时也有许多同伴到了。我们互相交谈着，我发现大家在叙述经历时，都提到海里的世界与岸上的世界不太一样。

   正交谈着，海天之门缓缓打开了。海水碰撞着，发出隆隆的巨响仿佛是对顺利游历者的鼓励与赞叹。但是，海水从海底迸发出时，也带出了许多垃圾。水柱不再是一条舞动着的白绫，而像是一个巨大的龙卷风，霎时间，天空变得黑压压的一片，太阳也不知所踪，海水似乎更浑浊了。

   也许是因为归心似箭，也许是因为湫奶奶的忠告，同伴们都相继向海天之门游去。但是里面垃圾太多了，与我同来的鸳就被一只大木盒砸到，跌了下来。看到这，我开始紧张起来，开始惧怕自己回不了家了。

   我张开双鳍，一鼓作气，努力拍打着尾巴。但是，与同伴们一样，我一次又一次被垃圾击落，脸上也出现了伤痕。这时我听到了水神雄浑而又略带讽刺的嗓音：“还有五分钟，海天之门就将关闭。”我有些绝望了，决定最后试一次。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与一点上天眷顾的运气，我冲出重围，回到了小镇。

   第五幕

   一从海天之门中出来，爸妈便用浴巾裹住了我，从他们焦急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们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

   妈妈：“椿，你终于回来了”

   爸爸：“回来了就好，我们可担心死了。”

   我笑笑，说道：“爸，妈，今年海天之门好像有些不一样，里面全都是垃圾。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乖女儿，其实每年的海天之门都是一样的，里面都有许多垃圾，只不过在小镇，你看不到罢了。穿越海天之门的困难，不仅仅是对你意志的考验，更是要让你从中得到心灵上的成长。”母亲摸着我的头说。

   尾声

   第二天早晨，我摸到了自己脸上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