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组4号)一颗糖 （李文）

 一颗糖(李文）

据村里人说五六十年前，这条弯儿河边有许多户人家。他们傍水而居，其乐融融。因为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村民逐渐搬离了河边，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茅草房在河边摇摇欲坠......

 那一天灰蒙蒙的，仿佛预示着什么，村里调皮的孩子要去探险——这条被大人避之不及的河，其中有我。村民警告过不要靠近那条河，会引来晦气的，可事情往往不会按照预想的方向发展。神秘与未知的吸引对孩子来说是致命的。我们几个便成群结队地去了。大一点的排头，我因为个子比较矮小便跟在了最后。孩子总是叽叽喳喳的，似乎惊动了房中的人，门吱剌几声慢慢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裹着黑头巾蒙住头，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那爬满皱纹的脸颊。她显然不想吓着我们，努力地露出微笑，却适得其反与环境相衬显的愈发瘆人。排头的人慌忙逃窜。我却迈不开腿，忘记了是命运的指引还是因为过度惊吓。老妇人看着我的脸愣住了。我一脸煞白，她的眼眶有些红润了。我愣愣地站着，直到她慌忙地摸着口袋，仿佛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递给我一颗糖。“丫头，吃吧。 ”

是因为那颗糖吗？还是一种冥冥中的亲切感？我并不害怕她。她不是大人口中恶毒老婆婆。自那次起，闲暇时我总是要来看看她。给她讲我的故事，而她总是呆呆地凝望着我，眼中蕴含着说不清的忧愁。偶尔她会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这使我心中更加疑惑。

“为什么村里人都怕你啊？阿婆。”我笑嘻嘻地问。

  她没有回答，而是扭头抹了把眼泪。

 “因为阿婆就喜欢你，对他们都坏，所以他们不喜欢我。”阿婆逗趣地说。

 “那我可真讨喜！”   

 我的奶奶发现我去找了阿婆，便把我关在家中，不让我出门，我惦念阿婆，便偷偷溜出去。

天气很冷，风很大，屋子破，却很温馨。

     阿婆反常地露出了额头，一道触目惊心地伤疤暴露在空气中。她拉起我的手，讲述她的故事。

     “在弯儿河边啊，有一户人家，家中有两个漂亮女儿，姐妹两个人亲密得很。姐姐很快出嫁了。很是不幸，嫁了一个家暴成性的人。姐姐经常一身伤痕。妹妹却浑然不知。妹妹很快也嫁人了。姐姐很久都生不出孩子。四十多岁，邻人家的孩子都两三个了。男人的手段也愈发凶狠。万幸的是姐姐终于怀孕了，却是个女孩。男人眼看传宗接代无望，性格更加暴躁。妹妹发现了，气愤难耐，额头被划了一刀，她用碗砸中了男人的头。男人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姐姐不想连累妹妹便扛下了杀人罪，被浸猪笼了。姐姐的孩子，妹妹也没有留住......某一天晚上，村民说看见了姐姐的鬼魂出来作怪，村民面面相觑十分害怕，一个个搬离了河边。”说完这些，阿婆已经泣不成声。

     我不知所措地安慰阿婆，仿佛她就是故事中的人。她到柜子里翻出了一个簪子。她说这本来是一对，现在赠送给我作为纪念。我藏在了怀里，带了回去。

     奶奶看得更加紧，不知过了多久，村里人去河边发现了那个阿婆的尸体。发现的尸体已经浮在水面，肿胀得不成人形。

     “晦气的人终于死了。” 

  “太可怜了...... ”     

我痴痴地望着，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攥紧了手中的簪子。

     时间会让人遗忘过往，我离开了那里进了城，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某一天收到了奶奶的来信。信中解释了我的身世，我是她捡来的。阿婆的故事，姐姐的孩子，一切都串联起来。

     我望着静静躺在木檀盒中的银簪。呢喃“一块糖的开始，一条河的秘密，几个人的故事，到我这里结束了……。”

                                                 作者： 李文（浙江嘉善中专  高一1917班）

                                                                                                                                                    指导老师：杨朝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