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组第4题】永久的隐秘（张妍）

永久的隐秘

曾经的天不像现在这样的寡淡，他的深蓝之间泛有银白；曾经的水也不似任何如今的河流，她的裙裾边角流有金纹。那条河会说话。那条河有个秘密。她从不和人说。天告诉她，不要说。

河很单纯，她每天唱着欢快的歌，伴着她飞扬的裙裾，游走在天涯一隅。人们惊叹于她的外貌，但她不作回应。河与人相安无事，河与人两相无言。

直到河认识了一个男孩。

河用凝聚的浪花拍打男孩光着的脚丫，驱赶他，让他远离，但男孩毫不介意河的态度，依旧每天找她，和她说作为人生活中的趣事，说希望成为她的朋友。河一直以来建立的心理防线被攻破。她渴望友情，对这种美好的情感充满希冀。男孩成为了河的朋友，他让她望见世间的美好，始终良善，学会爱与被爱。在河的眼中，尽管男孩穷困潦倒，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他身上的光华在她眼中不曾消散。

河忘了天的警告。尽管他的神情不像平时安然自若，河仍然索要了天的银白，摘取了自己的金光，为男孩制成了一双鞋。男孩惊奇诧异，河把秘密全盘托出：天的银白和自己的金纹是被自然之母赋予的，相当于人类的财富，可以幻化为人想要的任何东西，除非自己本源受损，否则无人能牟取。男孩眼中异样的光逃过了河的眼睛，甚至欺瞒了他自己的内心，天的神情却愈发意味深长。

一夜之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河流的秘密不再隐秘，因此河的美好也不再能被美好维持。完全信任男孩的河失去了她所有；被河信任的男孩不知去向。那双鞋被随意地丢弃在河的身旁，就像这场支离破碎的被河珍惜的友情，几句空话，一场笑话。为了修复河的伤，天也贡献了他的流光。天地一切在河看来都索然无味了，落眼是一片死寂，满目悲凉。她变得乖戾、暴躁。她席卷了所有她见到的东西，裹挟着被冲垮的房屋奔流向前。人们哭诉他们的不幸，河只笑得凌然：看啊！剥夺了我善良的人，居然指责我的残忍。

人们“奋起反抗”，一座座工厂兴起，纵横交错的排水管道顶着狰狞的面孔，无穷无尽的污染侵害了河，伤害了天。河的衣衫不但褪去了所有光彩，还爬满了污浊。天满目疮痍：我告诉过你，不要说……河眉宇之间透露出无尽哀伤，却依旧狂暴。

性情大变的河遇到了另一个男孩。

他阻止人们的种种恶劣行径，为了河与天不断奔忙，张开他的臂膀笼罩了河。河自存在起，第一次受到人的庇佑。男孩尽己所能对河表现他最大的善意。河依旧冷漠：如果你有一双不合脚的鞋，即使你对它爱不释手，尽管它曾经美丽，它对你的折磨会让你无法承受而最终使你放弃它。男孩笑了：如果是我，我会把这双鞋珍藏起来，真的爱，就会去呵护。这从来不是鞋的错，而是人的冷漠，而我不愿冷漠。河坚如磐石的心略微动摇。

她开始思考，所有人都自私而又贪婪吗？贪婪是人生而有的吗？如果不是，又是什么改变了人呢？人的世界为什么有把人变得冷漠的力量呢？任凭她思索几百个日夜，也始终不明白，她也永远不愿再明白。

河的脾气有所收敛了。人爱她，她也爱人，平静安稳；人不爱她，她也不爱人，狂躁暴戾。

河不再说话了，她感到疲惫了，她不再绚丽了，她的心蒙尘了，她的所有经历，成为了她永久的隐秘。

姓名：张妍  学校：嘉善高级中学  年级：高一  班级：103  指导老师：李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