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组—题号3—现实破碎—李伊洋

一

  “‘现实’十周年庆——‘奇迹’新闻部”“为‘永生时代’到来10周年而欢庆——‘亚斯坦医学院’”…“‘奇迹’所谓的‘现实’只不过是逃避——‘真实’亚伯拉罕教授”……看着屏幕前一切有关“奇迹”“现实”的帖子，奇克对于即将揭晓的“创世计划”招生结果更为期待。毕竟，如今人类能成为数据社会的一部分，实现真正的永生，与“奇迹”这一科研团队脱不开关系，当然，进入“现实”所要求的金钱地位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及之，在奇克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佛尔思进入了。几乎所有人都为此感到激动，唯独少数偏执之人，聚在一起成立了“真实”以反对人类本身的数据化，而他为了加入“奇迹”，已经攻读了9年学业。

  “接收到来自‘奇迹’的光子传送函，是否同意？”

  惊喜总是在不经意间而来，对奇克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惊喜，而能用如今最为先进的光子技术作为邀请函，“奇迹”可以说是诚意满满。

  “是。”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奇克眼前的一切瞬间都变得光怪陆离起来，还未感受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奇克就已经出现在一个空旷却又充斥着艺术感的大厅，远比他那杂乱的小窝大的多——在如今，人口的急剧增长让人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欢迎来到‘创世’大厅，奇克，我是麦瑞克。”奇克眼前温文尔雅的男子看着仍未反应过来的奇克，微笑着说道，“在‘创世计划’的选拔中，我和其他评委都认为你将是未来最为优秀的科学家之一。为了让你能了解到‘创世计划’，无论你同意加入与否，你都可以进入‘现实’一天。”

  “进入‘现实’？真…真的吗？”听到麦瑞克的话，奇克几乎惊喜到喘不过气来，今天似乎是他的幸运日。

  “嗯，就现在。”

  ……

                                                                                                         二

  “欢迎来到‘现实’，奇克，我是雅典娜，负责管理‘现实’，你作为‘创世’计划的预招者，有权享有一天的‘现实’时间，当你决定加入‘奇迹’时，你将在‘现实’实现永生。”

  如果不是听到系统的话，当奇克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时，他只会以为自己被绑架到一个空旷的小屋子里。

  “你现在所处的是独属于你的私人处所，你可以在这里做任何事情，未经你的允许，任何人或物都不能进入或了解这里，你可以自主定制处所的一切，空间也可以无限扩大，但在外面看来，这只是个装修不同的小屋子。

  “变成...呃，宇宙！”奇克思考了一会，想出了个自认为有难度的处所。

  下一刻，奇克脚下的地板就变成了一颗正缓缓转着的星球，脑子里一冒出——我想太空漫步。奇克就已经置身于浩瀚虚无之中，感受不到重力的存在，贴心的是，雅典娜为他穿了一身宇航服。

  “注意，在公共空间，你可以随意传送至任何地方，但无权进入他人处所。在‘现实’中，有着原住民和到来者，也就是你和‘现实’之外的其他人，你们的头顶有着各自的名字。在自己的处所，你可以改变一切，但在处所之外，你只能改变自己本身。”

  走出处所，奇克换上一身简单的服饰，来到了‘现实’的旧界首都——贝克兰德。

  贝克兰德的建筑风格大多源于中世纪，距离如今接近十几个世纪。漫步在清晨的贝克兰德，看着周围那些衣着朴素的人们一个个面带微笑地走在街头上准备一天的劳作，看着缕缕阳光洒在大地上，不会被那遮天建筑挡住，奇克似乎走进了历史，回到了那几乎被人们遗忘的时代。

  不得不说，这很美好，而这份美好直到在那之前，都在不断扩大着。

                                                                                                         三

  手中拿着南大陆的普希肉饼，奇克正打算走入一家民宿，若非雅典娜先前的提醒，沉醉于观光的奇克根本注意不到那人头上灰暗无光的三个字。

  “佛…佛尔思？是你吗？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这里可是，‘现实’啊。”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人，奇克不免感到惊讶。

  像是一台久未运转的老式机器，佛尔思缓慢抬起了头，在看到奇克时，她那近乎浑浊的眼闪过一丝光亮。

  “奇克？你也来到这里了？先别管这些了，这么久没见，带我去你的处所再聊吧。”佛尔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平静地说着，似乎自己本就应处于如此境地。

  佛尔思的反常让奇克有些奇怪，她很乐观没错，但绝非天真，但本能的自觉让他邀请佛尔思来到处所，顺手关闭了雅典娜的权限。

  “关掉了？”进入处所的同时，佛尔思没头没尾来了一句，但奇克明白了些什么。

  “嗯。”奇克简单回了一句，但想起二人已多年未见，他又补了一句，“没事吧？你怎么会在‘现实’变成这样，而且你的名字为什么会是…暗的？”

  “呵。”听见奇克的话，佛尔思笑了一声，似乎是在笑自己当时的天真。

  “奇克，你应该还是在体验期吧？”抬头看了眼奇克头上略显透明的名字，佛尔思接着说道，“这里怎么样？很美好？记得我当初刚刚来到‘现实’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想想，什么永生，什么现实，都只是逃避而已。”

  “逃避…？”奇克默念着，突然回想起先前看见的一篇文章——‘奇迹’所谓的‘现实’只不过是逃避。

  “你是说，‘真实’才是对的？”

  “‘真实’啊…他们走之前，我是说过让他们创立一个组织的，这是个不错的名字。知道吗，所谓的永生，只不过是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奇迹’只是为了吸引更多像你这样的顶尖人才，然后，更好地发展他们的世界，也就是这里。”

  “你是说…他们不是为了给人类一个更好的未来？”

  “不不不，他们原本的目的也是如此，如今亦然，可是成为数据的一部分并且实现永生，真的是人类的福音吗？”

  “…….”奇克忽然什么都说不出话来，他只是莫名地有些难过，只是莫名地有些迷茫。

  他想——面前的佛尔思应该也一样。

                                                                                                        四

  “那，你不回去吗？”奇克打破了沉默，言语中透露的是对眼前之人的关心与同情。

  “回去？回不去了。当初我进入‘现实’的时候，没有让他们通过我的身体进行数据化，你知道的，我当初很兴奋，也自认为不会再回去的。”佛尔思平静的就像前几个小时一样，似乎这也不是什么可害怕的，或者，她已经麻木了。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回去吧，这不是天堂。”——这是奇克离开前佛尔思最后的一句话。

  ……

 “呵。” 看着奇克如一块块像素慢慢被抹去，佛尔思又笑了——先前向那帮人讲述“现实”真相时，她已经受到惩罚，成了之前的样子，只是不知道这次，她又一次劝走了一位顶尖人才，她会怎么样。

  “‘现实’啊……”

  周围浩瀚星河正缓慢消逝着，留下的只是一个孤独的身影和回荡着的哀叹。

  …….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一座木屋的门上响起，在如今，没有智能系统的房屋可不多见。

  “请问您是？”一位中年男子打开木门，礼貌地问着奇克。

  “我是奇克，很高兴见到您，亚伯拉罕教授，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可以叫您一声老师。”

  独特的名字让奇克这一天才本就举世皆知，而奇克的自我介绍，让亚伯拉罕更是明白了许多，他笑了笑，温暖的像是冬日的暖阳——像奇克这样放弃加入“奇迹”的“偏执狂”比自己的小屋少见多了。

  “当然了，欢迎加入‘真实’。”

  今天或许真的是奇克的幸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