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一条鱼

[初中组+2]

假如我是一条鱼

陈圆

    我是一条鱼，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草鱼。

忆

在我的记忆中，从前的水是甜的，正如我的名字——水清。那时，风很轻，草很绿，花很香。水中苇绿荷红，鸟飞鱼跃，河面上有撑船的渔家姑娘，操着无比亲切的吴侬软语对着歌。吱呀吱呀，小船从我头顶轻轻晃过，竹蒿从我身边轻柔地掠过。青石板铺成的岸边，文人墨客对着我们吟诗作对，留下了无数灵动的文字。调皮的孩子，捧着诗书，脱下履鞋，光着小脚丫伸进水里，摇头晃脑念着诗句“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我每天在这玲珑的水中穿梭，闻着接天莲叶、映日荷花的清香，听着孩童稚嫩的读书声。与好朋友———澄清，做着游戏，并肩在九曲的桥下乘阴。每次遇到蟹大哥，虾大姨的时候我和澄清都会甜甜的唤一声，蟹大哥和虾大姨最疼我们的，总是笑眯眯地夸我们懂事。饿了，便吃一些可口的水草。夜晚又在荷花旁，身披皎洁的月光，与父母共赏良辰美景，述说一天的趣事。当时的我认为，我们的时光会一直温和从容，岁月静好

别

“唉，水清，最近在我们家边上，人类开了一个厂，整天在那灯火通明的，我睡觉都没睡好。”澄清苦恼地对我抱怨。

“又有什么办法呢？以前人类也挺好啊，这几年不知道怎么了，做的事越来越奇怪。”我接话道。抬头看了看乌压压的天空接着说：“怪不得那么闷，要下雨了啊。我去水面呼吸一下，你去吗？”我看向澄清。

澄清说：“你去吧，我就不去了，在这等你。”我转了个圈，表示同意后，就向平常我们呼吸新鲜空气的地方游去，但我绝没想到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静好的生活，彻底被打破了。

“轰隆隆，轰隆隆”，雷阵雨终于开始下了。呼吸过空气真是好多了，现在人类的破坏越来越严重，要是以后河里混浊得连空气都没有，那该怎么办才好呀……我一边游一边胡思乱想着，回到原来的地方却不见澄清，只看见了沉在水底的臭恶的垃圾，金属，还有……还有斑斑血迹。我的思绪断了，呼唤道：“澄清，澄清你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没有往常那可人的声音回答我。我的心顿时沉了沉，却又立马自我安慰道：“这个坏澄清，一定是丢下我回家了！”没错，澄清是回家了，但只是……

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没有气息了，洁白的肚子向上漂浮着。那张熟悉的脸此时面无表情，水灵的大眼，流露出无限的惊慌。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一般，疼得无法呼吸，更不可动弹。全村的鱼，虾，蟹都来了，大家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为澄清默哀。澄清的母亲此时在澄清身边，不见平时的和蔼，尽显狼狈。她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拼命地呼唤着，仿佛这样澄清就能醒来：“澄清是个好孩子，别吓妈妈，快点醒来好吗？妈妈求求你，你别走。澄清，我求你了……”这是，一个母亲的哀求。

逃

    今天离澄清去世已经一个月了，妈妈说，澄清是被人类丢下的垃圾砸到了，恰好一块铁就砸到澄清的头。我也在一遍遍地质问自己，当时为什么就没忍住，一定要到水面去呼吸，如果我不去，澄清是不是就不会死？如果人类没有把垃圾扔进水里，澄清是不是也就不会死？这一个月来我每天都浑浑噩噩的，我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与我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澄清走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每天都能梦到澄清，梦到她焦急地对我说：“水清，快逃吧，人类现在越来越不爱惜环境，水还会被继续破坏的！”

是啊，人类现在越来越不爱惜环境了：每天都有人类把垃圾扔进水中，那个吵得澄清睡不着觉的工厂，现在开通了一个管道，把工业废水毫无节制地排在我们的村子里，河水已经臭恶不堪，甚至连所剩氧气都寥寥无几。原来玲珑的水，现在只是一滩能让我们苟且偷生的臭水罢了。想到这，我苦笑了一下，心不在焉地听着村里召开的会议，会议由蟹村长主持发言，我从没见过德高望重的蟹村长如此沉重的面容。

“现在人类所排放的污水是有毒的，它已经在慢慢吞噬着我们的家园。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村长闭上眼睛，沉重地吐出一个字：“逃。”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村长，全村都悲痛万分，原本温馨和谐的村庄就要这么没了吗？

“为什么人类污染了环境要我们承担后果？！”虾大哥气愤地夹着钳子。

“没办法啊，人类的力量太过庞大，我们无能为力……”蟹村长缓缓解释道，“如果想活着，只有逃，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各位，今天大家休息一会儿，我们即刻就出发。”

逃！跑！大家拖儿携女，奔走相告。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们每天都在赶路。每当夜晚休息之时，我总是身心俱疲，待在如此污浊的水中，让我觉得作呕。甚至都觉得眼前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光明和未来。又是这样一个夜晚，蟹村长说，明天就能到目的地了，又能回到原来的生活了！我顿时想到从前那如梦一般的生活，又被点燃了一丝希望之火。

我急切而又欣喜若狂地问妈妈：“妈，这是真的吗？我们真的能回到从前那样的生活？摆脱这臭恶的水？”

“傻孩子，当然啦。”妈妈闭上眼睛呢喃道：“希望我们再也不用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了，对了……”

“大家快跑！”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蟹村长的喊声打断。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快逃！跑！快跑！为时已晚，有一道刺眼的亮光照在我身上，妈妈惊慌地把我撞开，喊着：“快逃！”我回头一看，妈妈已被一根棍子打晕，又被一张大网套走了，“不！”我怒吼着，可已于事无补。我摆动着尾巴，拼命游，可没用的。一根长长的棍子向我打来，我突然感到有一种东西让我浑身抽搐，马上我失去了知觉……

亡

    我这是，在哪？此时此刻，我脑子只有嘈杂的声音，这似乎是人类的声音，看到的也只是一片殷红。啊，这水是多么清澈啊！可我却一点也感受不到那种悠闲与自在。妈妈在哪？蟹村长呢？还有这殷红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我游不过去？

    我感受到有一双清澈的眼晴正盯着我，这目光好像来自一位豆蔻年华的花季少女。我看到了什么？噢！我看到了！我看到一只小船从我头上轻轻晃过，听到了“江南好，风景旧曾谙……”，咦！澄清回来了！我和澄清又在玲珑的水中穿梭着，游向那岁月静好的日子……

我站在嘈杂的菜场里，望着那条草鱼。

假如，我是一条鱼……

姓名：陈圆   学校:湖州市德清县三合中心学校

年级：7年级   班级：3班

指导教师：龚伟